第三百一十八章 重回高中母校
第十二中学，简称十二中。来到熟悉的十二中门口，江夏和李诗雨被一道拉起的护栏门挡住。十二中的大门一侧是值班室，两边沿着人行道延伸出去长长的铁栅栏，栅栏里种满了树和竹子。夏天的时候，从这条人行道经过，炎炎烈日投下的阳光会被树荫全部遮盖。风一吹，卷起阵阵凉意，伴着树叶沙沙的晃动声从头顶传下，不知成为多少十二中学子难以忘却的回忆。江夏拉着李诗雨的手走到护栏门外，往里面瞅了一眼。今天虽然是周六，学校学生们却还在上课。整个阳城的高中都是这样，高一高二学生两周休息一次，中间那个周末，只有周日下午可以自由活动，其他时间正常上课自习。高三更惨，一个月只能休息一次，这也是全国许多地区高中的普遍现象。十二中正对着学校大门的，是一条宽敞的大道，大道打扫得一尘不染，两旁是教职工办公楼、实验楼等，尽头是一座“冖”字型的综合教学楼。教学楼一共有七层，正对着大道是一条高高的阶梯，十分气派。楼前有一座旗台，周一的时候，全校师生会聚集在大道上，按照不同年级，排成整齐的方阵，举行升旗仪式。隔着护栏门，望着校园内的景象，李诗雨道：“你们高中看起来规模不小嘛。”
这时，从门内保安室里走出来一名年纪比较大的门卫，脸上满是褶皱，开口询问：“干什么的？”
江夏奉上笑脸，套近乎道：“大爷，我是十二中的学生，现在大学毕业了，想回母校看看，能不能把门开一下，让我们进去？”
门卫大爷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看了两秒，断然拒绝：“不行！现在学生正在上课呢，学校有规定，除了师生一律不准进入。你们找个不上课的日子再来吧。”
不上课的日子要上班，哪有时间大老远跑来这里重温故地。江夏不愿放弃，用带着一丝哀求的声音道：“大爷，别啊，我以前真是这儿的学生。回老家一趟不容易，您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我保证不影响学生上课！”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江夏和其他学生一样，没少和门卫保安斗智斗勇。十二中是寄宿制学校，但也有一些离家近的学生会选择走读。那时候学校食堂的饭菜很难吃，大家为了能吃顿好的，总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用各种方法溜出学校。有的人伪造请假条，有的人借走读生的证件，有的人翻墙，还有一些头铁胆大的，会趁着刚下课放学那会儿，出校的走读生比较多，浑水摸鱼，夹在人群中冲出去。这些人大部分都成功了，人一多保安的眼睛就看不过来，有时就算察觉到不对劲，也来不及阻止。也有少数倒霉蛋，技术不过关，或者心理素质比较差，眼神躲闪、畏畏缩缩，老远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想偷溜出去。一旦被门卫和保安抓到，就要留下班级、姓名信息，上报教务处，全校通报批评，外加扣班级量化分。所以若是不小心被抓，学生们就只能低声下气地求门卫保安放过，说尽好话，就像江夏现在这样。但今天值班的大爷显然格外铁石心肠，尽管江夏已经摆出一副“拜托拜托”的表情，大爷仍是看也不看一眼，冷酷无情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再求，转身走进值班室。江夏有些恼火地放下合十的双手，“可恶！居然不让我进。”
“哈哈，看来江哥的面子还是不够大。”
李诗雨取笑道。“别急，今天我一定能带你进去。”
求人不成，江夏还有妙计。他掏出手机，在通讯录中翻了好久，翻出高中时班主任的电话，拨打过去。江夏高中的班主任名叫胡德发，外号“发哥”，是个身高一米七六、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平时爱穿一身黑西装，头发有些稀疏，总是锃亮地梳向后面。胡德发为人比较和气，虽然总是拉着一张脸，大着嗓门吵吵嚷嚷，却很少有真生气的时候。学生们经常和他开玩笑，即使犯了错误被批评，有些调皮胆大的学生也会嘻嘻哈哈和他顶两句嘴，他也不会动怒。电话响了几秒，接通，一个从记忆深处翻涌上来的熟悉的大嗓门从听筒中传出：“喂？谁啊？”
时隔近五年，再次听到高中班主任的声音，恍若有一只大手从时间长河中探出，一下把江夏拉回高中时代。他心中隐隐有些激动，清了清嗓子，恭敬道：“请问是胡老师吗？”
“是我，你是？”
江夏：“老师您好，我是您带过的15级学生，我叫江夏，您还记得吗？”
“江夏？……噢噢！想起来了，是你啊。好多年了，你现在大学毕业了吧？”
电话里的声音一下抬高了一个声调，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突然接到多年前教过的学生的电话，对老师而言，或许也是一份不期而遇的礼物。江夏对发哥是很尊敬的，发哥虽然唠叨、说话不太清楚，还总是大嗓门，但对学生是真的好。“是的，去年毕业的。老师您呢？身体怎么样？”
胡德发豪迈地哈哈大笑，以前上学的时候，在江夏等人面前他也经常这样笑。“我还行，身体没啥毛病。你现在在哪呢？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江夏道明来意：“是这样，我这两天正好回阳城一趟，路过学校有点怀念，想进去看看，重温一下母校的风景，但被门卫大爷拦住了，不让我进去。所以……”他还没说完，胡德发就明白了，打断道：“噢噢，你现在在学校外面是吧？”
“对，我就站在学校大门口呢。”
“你等着，我过去。”
抛下一句简洁有力的话，胡德发直接挂断了电话。江夏放下手机，舒了一口气，对李诗雨笑道：“稍等一会儿，我以前的班主任过来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