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长兵对短刃
眼看那人将长枪背在肩上，一时并无进攻的意思，铁长风知道他一定有话要说。
铁长风心下思忖，适才那招攻击并非冲着自己而来，枪尖对准的分明就是小武，自己一时情急，跟小武互换身位，这才交起手来。
那持枪之人指着小武，呵斥道：“小兄弟，当晚大火之时在永安口的人，便有你吧？”
铁长风望向小武，眼神微妙，似是在问，这人你认识吗？
小武摇摇头，对那人答道：“你是何人？莫非是纵火之人的同伙？”
持枪之人显是顿了顿，仔细看着小武的面容，莞尔道：“小娃娃，有人花钱买你的命，你乖乖送死，我倒可以给你个痛快。”
铁长风闪身过来，立在小武身前，道：“想动他，我怕阁下还不够本事。既然你知道永安口大火，正好，跟我回去交代清楚。”
“堂堂铁豹堂堂主——铁长风，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莫不知江湖斗争中【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那人嬉笑道，“你一对短刃在手，【飞花弄影十三式】好不威风，若是在巷子里或者房间内，倒好施展。可现在我们在室外，你面对的可是百兵之王的长枪，你觉得可有胜算？”
“事在人为嘛，当年燕长空一剑破开南墙，武帮主一双铁拳打遍天下，他们用的可都是短兵器。只要一个人足够强大，也就不滞于物了，树叶飞花都能当作兵器，你说是吧？”
铁长风说这话时，眼珠如鹰眼般高速环视，已将周遭地形望了个遍。高手过招，任何外界条件都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决定胜负，甚至是生死。
四周除了当前他们所站的空地，便是环绕着的密林。
密林一望无际，倒是绝佳的战斗之所。
持枪之人道：“既然如此，我便好好会会铁堂主的【飞花弄影十三式】。”
“来！”
话音刚落，铁长风身子已似箭般飞了过去，眨眼间，双腿已凌空踢出六七脚。持枪之人赶忙横着长枪护在身前，这几脚无一例外全部踢在了枪杆上。
这几脚看似随意，实则劲力非常，持枪那人尽管已经防住攻击，身子却不自觉后退到了密林之中。
铁长风身影一晃，便跟林中树影融为一体，一时难以分辨。
持枪之人听声辨位，哪有风吹草动，便一枪挺出。
“啪”的一声——
枪出如龙，宽过两米的一节巨木应声断裂。
铁长风从两段树木断裂的缝隙间，如幻影般闪现，一剑光寒，直取那人喉间。
持枪之人连忙转头躲闪，人皮面具的右脸被拉开一道鲜红的口子，一行热血飞溅而出。
人皮面具撕开了半截，铁长风兀地惊住，“你是？”
震惊之余，铁长风胸口也挨了一掌，人跟着飞出去五丈有余。
持枪那人用手掌扶着暴露的半边脸，正要撤退，面前一截断木倒下又拦住了去路。
他这才发现，原来是一条超长的铁索从身后不远处袭来，劈开了他面前这株参天大树。
铁长风的双剑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铁索相连。
持枪之人重新整戴好人皮面具，带着怒意道：“铁堂主看来是存心要与我死斗？”
铁长风一个腾身飞起，稳稳当当地停在他面前的断木之上，居高临下道：“你那半张脸，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适才夜色太暗没有看清，现在我要亲手摘下你的面具，好好看清楚。”
剑光一闪，铁长风这次没有再躲避，反而双剑齐开，正面迎了上去。
铁长风这一招正是他【飞花弄影十三式】中的一式【落花流水】。此招一经使出，双手剑法各自展开，尽不相同。左手剑招纷繁复杂，正如深秋时节山间飘逸的红花，令人目不暇接，是为“落花”；右手剑法飘逸绵软，便恰似山间小溪，绵延不绝，是为“流水”。
铁长风双刃越舞越快，剑影好似在空中结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铁网，持枪之人只好被动防御，毫无机会出手，要全身而退更是连想都不敢想。
铁长风此招虽然精妙，但杀伤力却略有不足，难以一击毙命。他正是打算用此招为饵，试出那人真正的武功来路。
长兵对短刃，本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随着剑光扫过，周遭树木接连倒塌，身边可移动的空间越来越紧凑，长枪的横扫、旋转等招式根本无法施展。这“擂台”已全然在铁长风的掌握之中，胜负已定，只是时间迟早的事。
面对铁长风狂风骤雨般的进攻，持枪之人一路防守得当，丝毫没有露出破绽。但他也知道，这绝非长久之计，若不赶紧脱身，迟早一个不小心就会身上多几十个窟窿。
密林外的小武几次想要进去帮忙，但以他的功力，就连看清他们的动作都是勉强，贸然上前出手，只怕还会拖了铁长风的后腿。
小武突然意识到，除了林中交战的声响，周遭的环境似乎安静的不太正常。
按理来说，在城外如此僻静之所，起码也应该有自然的声响，如落叶的婆娑声、虫鸟的啼鸣，甚至一些走兽的嚎叫，但这里的安静显然太过诡异。
小武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在这片密林的外围，这里已经被人包围了？
难道是神拳帮的人吗？除了神拳帮，没有任何其他江湖势力能在这里有如此规模，可他们为什么还不出手帮助铁长风？
会是魔教吗？
一个不夜姬定不能掀起什么风浪，说不定有不少魔教教众已经潜入了永安口。可他们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出来？就算是相信自己人能赢过铁长风，也不该等这么久。况且铁长风现在已稳稳占据优势，再不出手，胜负即将分出了。
天就快亮了，他们在犹豫什么？
小武闭目聆听，体内一股浑厚真气自丹田上涌，他的耳力范围跟着扩散，穿过那两人决斗的区域，继续向外扩散开来。
呼——
呼——
呼——
不是风声，而是呼吸。
小武听到有细微的呼吸声，最近的就在二十丈开外。这群人大概有不下二十个人，都是江湖上的好手。他们呼吸很轻，显然受过严格的训练，这种呼吸吐纳的功法，几乎没有声响，却能让真气如烟雾般外泄，将身边的飞虫走兽驱走。
怪不得周围都没有动物的声响。
再往外围，好像还有一群人正在靠近，他们约莫也有十来人，脚步很轻，显然也是一队江湖好手，却不知跟这些人是不是一伙的。
更远处好像还有脚步声，只有一个人，但是走得飞快，与其说走，不如说那个人就是在飞。这人距此应该还有很长一段路程，但小武却感受的清清楚楚，那人的内力一定惊为天人。
“放吧。”
小武猛地睁眼，随之耳边一声嘶鸣，一支箭矢从他耳旁破风而过，径直朝林中飞去。
“铁哥小心！”
小武的心已跟着箭矢飞了出去，话音却慢了半步。
箭矢已贯穿了铁长风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