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梦境

    两人扮作乞丐，往荒废的城隍庙躲，，大雪压弯了房梁，危险增加却也增加了躲藏成功的几率。

    火花忽明忽暗闪着，周目正用前不久偷来的药上脸敷，“你有什么打算？”

    “刺杀褚倦。”

    “褚倦？太子殿下？他这个人确实颇有心机，可也不必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而且——”周目正诡异地笑了起来。“而且这位太子殿下可是对你亲近得很。”

    亲近？所谓的亲近只是他无法违背天道的设定罢了。

    火苗一跳一跳的，外面风雪无论如何肆虐摧残，无法使它熄灭。

    “如果我们想要造反成功的话，他必死无疑，他不死，我们难行。”她的眼神越发坚定起来。

    褚倦他简直不是人。

    “行，杀他，我明日就去打探情报，从长计议。”听着她的回答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既然选择同行，就需无条件相信她。

    卞桉瞧着满脸绷带的周目正，他们两个还真是狼狈为奸呀。

    已是半夜，两人不敢深睡，迷迷糊糊间，做着不同的梦，又似那现实真实发生过的。

    雪慢慢停了……

    卞桉恍惚间梦见了阿木临死时的情景……

    那时京都的第一场雪悄然落下，冬日仿佛在那一刻才是真正的到来，可是冬日也毫不留情地“夺走了”她的生命……

    “咳咳……咳……我以前便同你说过，我并非是你的阿母……”闺房里，床榻上，禾木带着一张苍白之极的脸，仿佛下一秒便撒手人间。

    卞桉没有说话，握着禾木那双渐渐没有温度的手。

    禾木艰难扯嘴角，用尽所有的力气，“现在……现在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你都要记住！你看见那桌上的几本话本了吗？其实……你只是一本娇妻文的女主角……当今太子……便是男主角，我就是看个话本，莫名……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话本世界，来到你们身边，遇见你们……咳咳咳……我真的好……好幸运能与你们相知相识，你们是我活的怎么多年的挚友和爱人，可是……可是我想我爸爸妈妈了……他们，在等我回家，我……我走以后，望你活得自在。

    如果你因为我这只蝴蝶，而背离了话本原先设定的路，那你将会受到天道的惩罚，天道看不见摸不着的，你可以信，也可以当作我病糊涂了，在乱说……

    你重活一世……会有新的选择，我……希望……你能无拘无束……咳咳咳咳……”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不可闻。

    卞桉将头偏过去，禾木看不清她的回应，也不知晓她到底听进去没有，心中希望她知道这些“诡论”，又希望她不知道，害怕依照卞桉的性子，她又怎会安于做别人的金丝雀呢？又怎会被外物所束缚呢？

    这是卞桉第一次听见这种论说——她只是话本中被别人操纵的女主？！

    简直是危言耸听。

    转念一想，以前很多事情都能够解释得通了。比如，为什么阿木提前知道自己干坏事的行动，为什么她能够准确无误说出皇家私密。无论是她的亲母——后宅女子，还是禾木——来自异世界，都不可能知道的。

    毕竟是经历过重生的，那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呢？这世间本就光怪陆离。卞桉很快接受这番话。

    只是“天道”呵呵呵呵，她可不是任由“天道”摆布的。

    卞桉回过头，面无表情，“狗屁天道，我只想干翻他！”

    禾木眼泪决堤，“我在这世上做错了太多事了……我走后，记得让你师傅好好活下去……你师傅他这辈子苦，剩下的日子好好活着……活着吧……”

    一阵寒风从窗外争先恐后的闯进来……

    卞桉被这无情风从梦中拉出来。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显得城隍庙里的火光明亮异常，吞噬了卞桉半张脸，而眼中闪着泪光，与火光交相辉映。

    她的阿木呀……是她这一世对她最好的人，她的阿木呀……却被那个狗屁长公主害死了！甚至最后连师傅也离自己而去……

    漫漫长夜却如何也睡不着了。

    禾木说的话在她脑海萦荡，她想要刺杀褚倦，不仅褚倦本身令人生畏，更是她与天道第一次相斗。她倒是要看看，区区天道，她还就不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