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不能随便乱来
永芳堂正面的三个反弓弧形往外顶出来,给人就是这种感觉,唐成明显地感应到了。
更荒唐的是,永芳堂前面竟然摆放了十八个近代先贤的铜像,分列两旁——这在中国建筑学中更是大忌,稍微有点智识的人都知道,只有陵墓前摆放的石人石马才呈如这样的格局,再说了,十八先贤怎么说也是受人敬仰的贤贤而不是守陵人,这里也不是陵墓。
在这些建筑设计布局上,有时候看大体的形状差不多,细节上的差别却很大,会导致建筑气局的含义截然相反。
这种结构对地气的影响不是汇聚,而是向迎面以及两侧方向反射、发散,而且它还是白色的圆滑表面,更加重了发散与反射的力量。
假如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心神不定之时,走上台阶会有一种被建筑迎面向后推的错觉;而走下台阶时,眼角的余光留有两侧建筑的残影,会有一种被人按住双肩向前推的错觉。
在唐成看来,这个永芳堂就应该拆除。这里是大学校园,是最神圣的地方,应该充满阳光,充满喜庆,从地理气场的角度来讲,学院地理气场的好坏,直接左右了学子们的智慧、学风,自然要占尽龙脉生气,否则如何培养好的学生。
所以,学院的选址、布局就十分讲究了。好的学院地理气局应该是背山面水,左右护卫,明堂宽大,水出吉方,水口收气,文案齐备,朱雀灵动,与外界地形地貌不冲突等。只有这样的地理气场才能人才辈出,为社会培养出栋梁。
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任何一个国家,都会珍惜自己的文化遗产,特别是那些国宝级的文化遗产,不管它是物质的,还是非物质的,比如我们国家的晋祠、孔庙、青羊宫等。
正因为如此,历史上也曾有为某一文化遗产的所有权发生激烈争夺的事情。古希腊著名诗人荷马去世后,希腊的九个城邦国家竟为拥有他的出生地的名誉权而发动了一场战争。就是现今的“司马相如故里”、“女皇武则天故里”、“诗仙李白故里”的争论也是没完没了。
中华民族在她五千年的悠久历史中创造了灿烂的文化,文化艺术珍品灿若星河,数不胜数。作为一名中国人,我们为此感到无比自豪,也更感到保护好我们的文化遗产责任重大。
但是,永芳堂这里的地理气场格局不伦不类,走上这段六十级台阶,感觉到上去时相对比较长,下来时相对比较短,假如注意力不够集中或心神不定脚步虚浮,搞不好还真容易数错了,上去比下来多数出一、两阶,这也是这个地方的“鬼故事”之一。
永芳堂侧对着剑形的中轴线,那柄剑是一个偌大地理局的灵枢,它将弥漫在前方的犀利剑意反射,发散而开,面前这片草坪上的地气扰动就可想而知了,就算是晴朗无风的天气,也会给人造成很大的混乱、噪杂感。
也许是为了化解这种环境中的违和感,有人在这片草坪周围立了十八座铜像,左侧依次是、蔡元培、章太炎、梁启超、康有为、邓世昌、黄遵宪、魏源。右侧依次是林则徐、詹天佑、秋瑾、谭嗣同、严复、冯子材、容闳、洪秀全。
树立历史上很有威望的人物塑像,确实是镇住地气的方法之一,但也不能是这种塑法,迎面正中立一尊就可以了,比如有很多大学校园正门口就竖有孔子雕像,而这里却搞成了十八先贤夹道相望的形势,这又不是仪仗队!它不仅没有化解地气的扰动,反而极大的增加了环境地气的混乱。
为先人塑像,是非常有讲究的,不能随便乱来。如果是为了供人瞻仰,这永芳堂的第一个错误就是违反了“敬人如人在,一地不二供”的原则,因为就在校园中的不远处,已经有了先生的纪念塑像。
就算走进一座寺庙,大雄宝殿中供的是三身佛或三世佛,到了配殿,香案后是不可能还有这一尊佛出现的,要是将塑像当做一个真正的人来尊敬,就不应该犯这种错误。
这个错误对环境的影响倒是其次的,关键是这里所陈列的“人”物思想境界和主张是不对等的,就算这些塑像能镇住脚下的地气,但彼此之间的扰动极为剧烈。
唐成走到这里,展开灵觉,就好像在漩涡中被许多股激流撕扯,有掉进沼泽不能自拔的感觉。
要不是灵觉锻炼已经有了相当的火候,他还真不敢在这里轻易行走。
塑像原本不过是建筑材料的雕砌,但它成形后被安置,是所有器物中最容易形成独特属性的。无数看见它的人们,精神上赋予它的形象就是它代表的那个人,器物的灵性被无数人共同赋予,这个过程就叫做“开光”。
寺院里的佛像开光仪式,众高僧诵经加持,象征着佛像不仅再是泥塑木胎而是佛之寄形。而其它场合的塑像,也有自然的开光过程。
这里是历史系教学楼门前,无数过往的师生在塑像前激起的精神共鸣,就是它们所代表的历史人物的形象,器物的属性已成,经历了自然的开光。
为先人塑像还有一个原则,不能想当然的将一些人列在一起,敬人如人在,要看这些人本身都能不能聚到一起。大到指点江山、纵横天下,小到凑一桌吃火锅、搓麻将。
在这个大学校园里,在永芳堂广场上分列的十八位先贤。大家都知道章太炎和晚年的分歧很大,这一类的冲突还好;而十八人中有些是传统的师生关系,却摆错了位置,学生本人是万不敢这样站的,这也不算最严重的问题;
但是,林则徐、康有为等人和洪秀全、等人各自的身份与立场不同,怎么可能如此安然相处!这才是最严重的冲突。
假如这些塑像“活”了过来,不发生战争才怪呢。试想一下,在一个校园里发生战争,那是一个怎样的环境。
塑像当然不会变成活人,但他们之间物性的扰动和冲突却异常激烈,唐成的灵觉感应的很清晰。
在这种环境下,尤其是夜间人气很弱的时候,真的很容易产生种种错觉,说它是广州第一灵异之地并不夸张。
至于这里为什么会设计、修建成这个样子,并不是唐成最关心的问题,他只是来勘察地理地气而已,见到这样的情景只是心中唯有感慨。
要是赵瑛那种真正的学者做设计方案,肯定不会在校园里出现这样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