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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最后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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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谭指着身边的地形图,鼓舞动员。

    “各位将士,此次征北之战对于未来收复北方失地意义重大,只要这一战能赢,金人那不败的形象就会烟消云散。大宋也将站起来,征北之路必将势如破竹,你们也将载入史册。所以我们责任重大,此战万不可失,众将士众营务必协作配合,共同努力,拿下金人,入主埠城。”

    众将士声势高涨。

    张谭又将手中的佩剑交到苏秉灯手中,郑重叮嘱:“我的后方就交给你了,务必要守住亭湖。”

    苏秉灯单膝跪地,双手接过佩剑,举过头顶。

    “请将军放心,坚甲营誓死守卫亭湖,保障众将士补给!”

    正月十四,临安城。

    寿安坊望楼下,赵忆南带领几名亲卫飞奔而至。

    通过其他望楼得知的寿安坊亲卫巡逻队已经守在现场。

    整个望楼被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没有任何人员出入望楼,意味着哪个放暗箭之人还在望楼上。

    赵忆南拔剑拨开望楼大门,缓缓朝着望楼观望台而去。

    苏秉灯在众人恐慌、震惊的目光下,用一块盾牌救圣上于危难。

    箭落地之时,众人纷纷涌向船舱。

    前一秒还在为今夜的胜利庆祝,后一秒却因为害怕被袭击而混乱。

    船舱里,圣上理了理些许不整的衣服,甩开龙袍坐在凳子上。

    众人还在为刚才的暗箭议论纷纷。

    圣上突然问苏秉灯:“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秉灯压根就没有对圣上行礼,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候着赵忆南的归来。

    赵忆南顺着望楼的楼梯上了观望台。

    观望台上的三名望楼人员都已经倒地,只有一个黑影站立着,眺望着远方的龙船。

    赵忆南剑指黑衣人,呵斥:“别动,放下弓箭,束手就擒。”

    黑衣人呵呵一笑,自觉地转过身来,面对赵忆南。

    赵忆南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她的师傅无影。

    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师傅居然是那个释放暗箭,想要谋杀圣上之人。

    当年是圣上亲手将自己交给了师傅,叮嘱师傅好好传授剑术,他日学成为大宋作贡献。

    “熏儿!”

    无影微笑着与赵忆南打招呼。

    赵忆南实在无法相信,她质问师傅:“为什么?”

    在她的脑海中,师傅与圣上是老相识,关系非同寻常。

    “因为你!我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为了我?”

    无影点了点头,目光瞟了瞟身后的龙船,说:“走吧,去龙船上再说。”

    圣上问苏秉灯话,苏秉灯没有回道。

    一旁的大臣刚缓过来就又开始坐不住了。

    苏秉灯怒目扫了一圈众人,吓得众人纷纷后撤。

    “圣上,我在等一个人。”

    “谁?”

    “那个放暗箭之人,赵中郎已经前去捉拿。此去望楼不过百步远,算算时间,此刻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圣上有些疑惑:“为何?”

    “因为我需要求证一件事。”

    话音刚落,赵忆南便带着无影一道上了龙船,并启禀圣上后走进了船舱。

    苏秉灯见到跟在赵忆南身后的无影,便全部明白了。

    圣上面无表情地询问赵忆南:“家师便是放暗箭之人?”

    “启禀圣上,正是。”

    赵忆南强忍着情绪,嘴唇颤颤巍巍地回答了圣上的提问。

    可在她与苏秉灯对视了一秒之后,赵忆南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不顾众人的目标,将头埋进苏秉灯的怀里,默默地流泪。

    哭声很轻,泪水很温热。

    苏秉灯拍着赵忆南背,温柔地安抚。

    两个相似经历之人,此刻依靠着彼此的坚强相拥而行。

    片刻后,赵忆南收起了哭泣。

    她心里清楚,此时此刻还有很多事需要她来处理。

    苏秉灯用坚定的眼神告诉赵忆南,后面还有他在。

    只见苏秉灯指着站在圣上身后的靖远侯,说道:“侯爷,此时此刻已经无需再藏,不如说出来,大家都痛快。”

    众人目光均落在了靖远侯身上。

    靖远侯见到之时春泥微微一惊,一眨眼功夫就恢复了镇定。

    此时苏秉灯提问,他漫不经心地回应:“不知狼牙将所谓何事?”

    “枢密院枢密使史元进藏狼卫于士野,乃人之常理,毕竟军事之事皆在他掌握之中。可我想不明白,这么多狼卫是如何进入临安城的?若是早于正月初十,化整为零而入临安城,那史元进安排的军营中人员伙食必定增加,且狼卫生活习性与大宋将士不同,难以长时间隐匿。所以我猜测定是近两日方才进入临安城。从正月初十起,亲卫已经下令严把城门关,所有人出入人员必须登记在册,包括所有携带物品。我们查了城门监出入检录册,并无异常。而城门监又不受枢密院节制,城门监编判也非黄巾军中人,无法做到不留痕迹。”

    “那这些狼卫是如何进入临安城的?”

    “赵中郎,还是你提醒我的。”

    赵忆南不解地看着苏秉灯。

    “是漕运!狼卫是坐船进入临安城的。”

    靖远侯眉头一颤,稍纵即逝,并不回应苏秉灯。

    倒是一旁的大臣反问:“狼牙将此言差已,临安城各水门同样归属城门监管理,城门监会记录所有出入水门的船只,怎么可能藏有这么多狼卫而没有发现没有记录?”

    “所以才有了昨夜黄巾军偷袭国粮仓之事。”

    “运送狼卫与偷袭国粮仓有何关系?”

    “我原本以为偷袭国粮仓只是黄巾军想要制造混乱,通过粮荒来瓦解临安城和大宋的根基。其实他有另一个更重要的作用,便是偷运狼卫。翌日清晨,靖远侯假借献夜明珠,道出愿意将附近钱塘等地的私粮解圣上燃眉之急,随即提出由于时间紧迫,希望此次运粮能跳过关卡和层层审核,直达临安城内。”

    赵忆南补了一句:“你的意思是靖远侯借着运送粮食的名义,将狼卫通过运粮船送进了临安城?”

    此言一出,众人已然明白,纷纷将目光投向在圣上一旁的靖远侯张谭。

    毫无疑问,谋划今夜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并不是黄巾军的天后,是张谭。

    面对众人的质疑,靖远侯并没有着急,而是反问苏秉灯:“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可有证据?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乃重罪。”

    “对啊。”人群中有人议论,“靖远侯忠肝义胆,守护朝廷,关心百姓,美名百姓口口相传,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苏秉灯没有证据胡乱攀咬,莫非掩人耳目,好替自己的身份遮掩?”

    话音刚落,便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

    鉴于苏秉灯与黄巾军天后之间的关系,尽管先前他拼命救了圣上两次,但依旧没有打消众人对他的怀疑。

    靖远侯则是趁热打铁,说道:“苏秉灯,你这是妄加猜测,罪加一等。船只是用来运送粮食的,否则如何解临安城的粮食危机,百姓如何买到粮食。”

    “此话在理!”

    “靖远侯说的对。”

    众人对苏秉灯指指点点。

    赵忆南焦急地等着苏秉灯,希望他赶紧解释。

    苏秉灯则不急不慢地回道:“用来解临安城危机的粮食来自艮山的沈家。我说的对吗?侯爷!”

    靖远侯对苏秉灯竖起来大拇指,赞叹:“果然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突然,靖远侯神秘一笑,拿出一直箭头抵住圣上的脖子,挟持了圣上。

    原来靖远侯趁着众人混乱,捡起了望楼射来的箭,藏在自己的口袋里。

    “都让开,谁都别动。”

    众人吃惊不已,谁都没有想到靖远侯手上会有武器,会冲动到劫持圣上。

    徐宁当即指挥着禁军缓缓逼近。

    靖远侯乃征战沙场的将帅,这般场面自然镇不住他。

    只见他面带笑容,逼退众人,将圣上带出船舱,走到甲板上,选了一个禁军和巡防营弓箭无法涉及的角落,将圣上对着众人,自己躲在角落里,虎视众人。

    随后他问苏秉灯:“你还是这般敏锐,就像当年在坚甲营的时候。”

    “承蒙侯爷看得起,带着坚甲营南征北战,屡立战功。”

    “凭你之才,便可让坚甲营生于平民百姓之中。”

    “侯爷过奖了。”

    “你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上的,我自认为做的滴水不漏。”

    “侯爷确实做事面面俱到,密不透风,可是有两个地方着实令人疑惑。”

    “何处?”

    “四方剑客乃江湖中人,从来不会听命于谁。他们四人以春泥为首,情同手足,共同出入。黄巾军从上之下都没有能够让四方剑客听从的高人,我便料定四方剑客背后另有其人。直到刚才,四方剑客中的新燕、早莺和暖树已经都露面,唯独春泥不在而天后并未疑惑,想必春泥被幕后之人另作他用。”

    苏秉灯指了指靖远侯手上的箭和圣上手中的夜明珠:“这夜明珠如浩瀚明月,圣上拿着它便是今夜最明亮的星,也春泥行刺提供了目标。”

    “所以你等赵中郎带着春泥进来之后,才确认?”靖远侯补全了苏秉灯的话,“本侯爷不得不佩服你,眼光毒辣,思维缜密。可你就凭这个,便料定背后之人是我?”

    “还有更关键的,那便是赵忆南的母亲秦楠。你将她留在丰豫楼,并将丰豫楼作为第一个计划实施的指挥大营,是想借她的身份作为挡箭牌,就算被官府查到,也能全身而退。”

    “不错,你能想到这一层,便胜过朝廷众人。”

    “秦楠与春泥除了赵忆南的关联外,还有更重要的关系。忆南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乃昆明湖特产,上面刻有皇家标志,可见必定是圣上送与秦楠的定情之物。秦楠出生于昆明湖懿村,春泥也是懿村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春泥应该是秦楠的父亲。你就是利用这一点,将春泥控制在手中,随而将其他三名四方剑客为你所用。”

    此言一出,最吃惊的并不是靖远侯,而是赵忆南。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与自己朝夕相处十几载的师父无影是四方剑客之首的春泥,更没有想到的是春泥竟然是她的外祖父。

    赵忆南看了看师父和圣上的眼神,都不曾惊讶,很明显他们本就知道,只有自己不知。

    在场的所有官员也纷纷议论,议论圣上多了一个女儿,议论大宋多了一个公主。

    靖远侯则是哈哈大笑,说道:“苏秉灯,你说,如果我们两个再联手,给我们十万精兵,别说金人,辽人,就算当年的西楚霸王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收复北方,那是弹指之间。”

    苏秉灯微微一笑:“侯爷,当年我们也曾携手抗敌,无奈未能成功。”

    靖远侯听完苏秉灯的感叹,忽然变得面目狰狞:“当年要不是这帮人贪生怕死,贪图富贵。北方早就收复了。这么多年,整个朝廷都被文事派统治着,偏偏喜欢偏安一隅,上不思报效朝廷,下不思安抚百姓,除了搜刮民脂民膏,卖官鬻爵外,如同行尸走肉,各个都是废物。我满腔热情却无从释放,圣上也收回了兵权,只能寄情于商。不过我时时刻刻想着何时再出征,定收复北方。”

    赵忆南劝道:“侯爷,报效朝廷有很多途径,何必如此?”

    “只有改朝换代,才能彻底平乱。”

    “如今已经陷入迷津,侯爷,你还是收手吧。”

    靖远侯神秘地笑道:“是吗?还没结束呢!”

    忽然,北方和西方升起了两个明亮的烟花,靖远侯兴奋地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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