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你看，她笑的多开心啊。
“啊啊啊啊啊啊！！！！！”高空坠海的刺|激终于让梅甘啸出了声，“我|草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恐高啊！！！
前头的高林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纵自行车跃入深海之中。远方一道暗影飞速扩散，正是一条狰狞巨鲨正张嘴咬来！
重压轰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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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梅甘一腿抻着一腿屈着，咸鱼一样挺在路边长椅上，面无表情仰望天空。
她那不受控的灵视在离开‘海’的同时就强行关闭了，据高林所称，是因为她的灵能遭受到了强大的压力、被强行凝聚了起来。
现在，它们都变得更加可控了。
但梅甘一点儿开心的意思都没有。
——再见异界,i`m地球人。
这他娘的破世界我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我要回家喝胡辣汤。
“活泼一点儿，诺希斯小姐，敌人正看着呢。”
已经换了一副模样的高林在她旁边翘着二郎腿，用这副新外貌露出一个潇洒的微笑。
“您应该装作与我交谈的模样，先是相谈甚欢、然后发生分歧，最后起身离开……这样的话，您将得到至少六个追击者，还有被敌人重视的荣耀。”他说着，压了压头上的咖色报童帽檐，造型在现代人的标准中颇有些复古。
但在场唯一的现代人并不想理他……
——梅甘面色呆滞，与灰霾天空对话。
q：我为什么在这儿？
a：这是个哲学问题，你要自己思考。
……草。梅甘想。
思考？思考个屁思考！什么海中暗影，什么深海怪物，问题可真是很大……
她思考也没用的嘛……！！
梅甘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一个咸鱼打挺……算了挺不起来。一个双手撑身爬了起来，在木长椅上坐正，双手环抱，翘起一个和高林角度对称的二郎腿。
“现在，一个问题，”她说，“那玩意儿有被记载在书里吗？”
不是直接要求得到答案，而是想知道查询途径？
高林笑了起来：“有。从第一版开始，那些东西就被记录在里头。”
梅甘点点头，顺口问道：“你看过它的第一版？”
高林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似是而非的“嗯哼？”了一声。
“有时候，你能在很多地方找到有用的旧物件。”他漫不经心的说，“比如古代遗迹、百年凶宅，还有灵能者的遗产里……而这当中，自然也包括了书。”
梅甘想了想，赞叹了一句：“哇哦，”她说，“你去过的地方一定很多。”
“的确如此，”高林耸了耸肩。
“我看那书上说，它是十年一改版的。”梅甘在心头计算着数字，“现在是环历1882年，那本书是第42版……”
“别拿它算。”高林顺口接了一句，“它也是个‘旧物件’，在环历1505年发行。”
好家伙，三百多年的古董……
梅甘一时间感觉自己的影子都沉重起来了，掂一掂全是金钱的力量。
“那现在，最新版的书是……79版？”她艰难的转移注意力。
“是，据说第80版也已经在后期修正流程中了，编制协会很负责任。”高林摸着下巴，“等它印刷完毕，就会通过‘海’里的某个途径散卖出来……冥想订货、仪式接收，定价一铜币，一人限购一本。这是传统。”
“噢……”梅甘有点儿恍惚的点头，有点茫然的问：“42版发行于1505年……那意思是，这本书的第一版，发行日期在环历1085年？”
“没错。”高林说，“1085年的冬天，某个值得纪念的清晨，由科隆斯帝国当时的至高大师发布向全世界。”
从此，人类灵能者就得到了独属于他们的小船，载他们渡过最初始的艰难险阻。
“你不必问购买途径，”高林说，“只要沉下心来冥想就能知道。那是人类各组织根植于‘海’中的专属信息辐射通道……”
“好家伙，意识海广播？？”梅甘惊叹。
“‘广播’？那是什么？”高林也愣了一下，“听起来像是某种技术？”
梅甘皱起眉头，思考着自己该怎样去回答这个问题。片刻之后，她决定还是用自己的方式随便形容一下算了。
“就是，一种……”她说，“一种利用电磁波的技术，广域化扩频信息……”
不出十秒，她的说话声变得越来越小。
因为她发现，随着她的讲述进度向前，高林的表情也越来越茫然。
“……好吧。”她缓缓道，“我知道了。”
高林缓缓挪回他的目光，梅甘同样如此。两人一时无话。
……在科技树进度不一样的教育基础下，大家在这方面确实没什么共同语言。
但是……虽然梅甘并不觉得自己比其他人‘更先’知道一些知识是什么值得感到‘高人一等’的事，但在科隆斯当前的社会环境里，学识被女士比下去这件事本该令高林表露出羞耻感。
当然，他看上去完全没这意思，只是俯身下来，以一种威胁似的架势压低了声音道：“好机会，你待会儿就可以说几句话离开了。记得背对树林的方向，免得被看到口型。也别随便开灵视”
“行。”梅甘背对不远处的树林，冷酷的摇头。
……高林被她的紧急开演整的无语了一下。
“你倒是挺配合。”他哼笑道，“手。”
梅甘愣了一下，选择把自己的左手递了过去。毕竟非常用手上戴什么东西、出什么问题，都不至于像常用手那样令人犯愁。
高林也没废话，直接摘下手套，温热有力的大手握着她的手腕、捋开厚重袖口，在白净细嫩的小臂内侧观察片刻。
“贵族出身，至少也是富户。”他嘟囔道，“你是怎么流落到这儿来的？”
“鬼知道。”梅甘咬了咬牙，“但如果谁能把我安全健康的‘送回家’，一定能得到比传说中那些护送公主归乡的佣兵更高的回报！”
“但你又从不提自己要回哪里去。”高林吐槽了一句。
接下来，他却没再看梅甘的表情，只是将拇指按在那柔软的肌肤上，低声念诵起了一道玄妙深奥的咒文。
近在咫尺的梅甘缓缓收起自己眼中的复杂情绪，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高林这副伪装过的外貌……据他自己说，也借用了一些‘海’收敛灵能的力量，为它增添了一丝保密性。
这张脸与他原本的容貌截然不同，是十分平平无奇的——是真的平平无奇，而不是古天乐式平平无奇！但当他念起她完全听不懂的咒语时，那双褐色的眼睛短暂的变回了原本的蓝色。那是一种深邃、冷漠且生分的美丽，无论他开多少性质暧昧的玩笑，也挡不住那骨子里透出的距离感。
她能感觉到，他和她一样，都是‘不属于这里’的人。
但和她不一样的是，他和这个世界紧密相连。
……
不过一会儿，陷入思绪中的梅甘被一种灼热感唤醒。她没有出声，只是皱了皱眉，下意识低头想看看自己的小臂被做了什么，却被一只大手隔在中间挡住了视线。
“别看。”高林声音温和的说，“就像你分神不听我的咒语一样，不看它才是正确选择。”
“……”草，又被抓到分心了。
梅甘默默“嗯。”了一声，转开视线。
可她这样的表现却让高林疑惑了起来：“你就这么相信我？”
对此，梅甘只是笑了笑：“自知之明总能压过不该有的好奇心，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高林看着她低下头的侧脸，还有细软的黑发、冷白中泛着浅浅小麦色的肌肤与纤长的睫毛，笑了一声，捋下她的袖子，看着她飞快收手整理好。
“我在你手臂上‘铭刻’了一个符文，它能向我报告你的位置与安全情况。”他放缓了声音道，“但是，请记住，在你遇到危险之前，我和你之间会保持一定的距离。”
“如果意外发生，你大概多长时间能赶到？”梅甘问，“我可不能保证自己能拖多久……”
虽然这么说着，但她心中其实在数自己怀里的道具。
鉴于重量问题，目前她携带的东西不多，只有一把袖珍手|枪、一把左轮手|枪、六颗装好的银弹和被排好裹在腰上的三十五颗普通子弹，还有半瓶塞了手绢好让它发不出声音的安眠药。
面对这样打准了能团灭一个排的火力储备，梅甘由衷的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火力不足啊！
要是她能带把狙炮穿越多好！有请敌人和掩体一起归西！
火力不足恐惧症重度患兔愁思满腹。
猛一看这副表情，高林还以为她在为生命安全而担忧。
但他也没法说什么、保证什么——在灵能者的世界里，一切未来都无法被承诺。
他只能伸手拍了拍梅甘肩头，柔声道：“放轻松，至少在我看来，你不止有‘那么一点儿’优点。”
他显然是在回应梅甘“自知之明总能压过不该有的好奇心，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这句话。这大概是一次鼓励？梅甘想。
因此，她也扬起笑脸应了一句：“嗯哼？”
“至少，”高林脸色严肃的说，“你的皮肤很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