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虐渣影卫X疯批楼主·三十一」
往后的一天……两天，缔一都没有哭，没有说话，只是像往常一样每天早起去叩拜神像，去祈祷，打扫这座神秘的高塔。
他听到了，圣西利亚正在拆毁全境内的神像与神殿，凯恩斯要将这个信仰彻底抹除，一些狂信徒的抗议也被看做是反叛，被当场处决。
圣西利亚帝国在吞并了邻国之后，再次爆发了对内的战争，残忍杀戮那些狂信徒们。
身披黑纱的神像，与月亮的图腾，伴随着那古朴神秘的神殿一座座坍塌，被愚昧与谎言缠绕的刽子手挥舞着屠刀，逐渐朝着黑塔逼近。
缔一的命，将成为这场战乱的终结。
……
一周过去，缔一如同往常一样，神色平静抱着黑盒子来到圣西利亚最后一尊神像前，只不过没有穿祈祷的白袍，而是简单穿了一件朴素的衣物。
抬头仰望那身披黑纱的神秘神明，缔一缓缓跪下，将叠得整整齐齐的神袍与黑盒子放在一旁，虔诚叩拜。
【赐予我生命的虚妄之主啊，来到您的施恩王座前，求您倾听我的祷告，应允我的呼求。
您对我们有怜悯，有慈爱，赦免我们的罪孽和过犯，但您的使者缔一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让您庇护的国家陷入了苦难与愚昧之中。
是我没有保护好您的信徒，沉溺于一己之私，您如果要罚的话，就只罚我一人吧，还请护佑您信徒的灵魂。】
缔一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但原本犹如丝绸般柔顺的白色长发，已然变得干枯无比，犹如风烛残年的老者，但浅金色的眸子却愈发明亮。
高塔外的马蹄声似乎越来越近了。
【我在此请求您的惩罚，而不恳求宽恕，愿被剔除神子的身份，以百世不入轮回之苦，业果缠身之孽，魂魄沉沦深渊来赎罪，还请上神应允。】
缔一倏然苦笑一声，唇角荡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凄然笑意，渐渐凝固在唇边，透着寒冰般触动人心的痛彻之意。
就连那日都没哭的缔一，忽然一行清泪落下，眼角泛红。
他向神明一次又一次祈祷，希望能够洗刷自己的罪孽。
在缔一没有看到的地方，黑纱下神明的眼眸缓缓阖住。
缔一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这才抱着那黑盒子慢慢朝着黑塔最高处走去。
一步一步蜿蜒而上，这座黑塔是圣西利亚帝国最高的建筑，也是缔一出生的地方。
高塔外，已经围了无数的士兵，就在他们即将破门而入的时候，惊呼声传来，抬头一看，是白发飞舞的缔一站在最高处。
枯发飞舞，但依旧贵不可言，只是漆黑的塔尖将他的身影衬得有些许落寞与单薄，汹涌的暮色倾泻在那白金色的身影上。
“圣西利亚虚妄教徒的灵魂，请与我共鸣——”
缔一呢喃道，将剩余全部的神力化作灵蝶消散，继而抱着盒子一跃而下。
我或许应该和他一起逃跑的。
这是缔一最后的一个念头。
“神子——”
惊呼声响起，下一瞬间，血肉模糊，缔一跳出了高塔，跳出了囚禁的牢笼，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无论是缔一还是封余，自始自终就是被困在笼子里的囚鸟，相互救赎，但无异于蚍蜉撼树，只能被困死在鸟笼之中。
帝国的敌人，是我的爱人。
往后我们没有生离，只有死别。
像是在哀悼什么，四季如春的圣西利亚帝国忽然天降寒雪，气温骤降，大雪铺天盖地，交织成无边无际的雪幕。
一股寒意以缔一的尸身为中心快速蔓延开来，将四周惊恐的骑士们瞬间化为冰雕，并且还在四溢……
圣西利亚帝国十日飘雪，再无暖阳，尸骸遍地，冰雪封疆。
正在哭泣的人们瞬间化为冰雕，暴动的士兵被困在了寒冰之中。
存在了上千年的帝国，在短短十日被寒冰彻底封禁，成为无人之地，不可近其千里。
那些狂信徒的灵魂化作了一道白光，在灵蝶指引之下升入空中……
唯余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
“缔一！”
封余猛然惊醒，浑身都是冷汗，胸膛剧烈起伏，脑袋疼得快要炸开。
他的记忆停留在缔一从高塔一跃而下的一刹那。
缔一呢，缔一！
他扭头看去，身周空无一物！
“缔一！”
封余来不及想别的，竟是赤脚跑了下去，一把推开门，在院子里呼喊缔一的名字。
“大人？！您怎么了。”
隐老出现，看着封余双目赤红的模样心下一惊。
第一？
大人在说什么？
眼见隐老不明不白的，封余一把抓住隐老的肩，神色慌乱，状若癫狂：
“他人呢！他出事了！去哪了！”
封余说话颠三倒四的，但隐老也明白了是在找缔一，知晓封余的疯病怕是又犯了。
“大人，您宽心，褚十一方才只是出去沐浴了，他平安无事在玄机楼内。”
闻言，封余这才安心了一些，可下一秒，脑海中的怨鬼再次开始躁动起来。
【他也会死的，你会和他一起死。】
【你赢不过容凛的，哈哈哈哈，宁寒烟不要你，他也不要你！】
封余踉跄一下，继而双目赤红，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气在体内翻滚，瞬间真气暴动，将方圆内的物件全都打碎！
隐老大惊，还好他早有准备，堪堪避开，就看到封余回到屋内，拎着那把出鞘的长剑斩断门框，继而踉跄着走出！
“缔一……你……跑去哪了。”
因为愤怒，声音都变成低沉而沙哑，封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凛冽的杀气，原本想说“杀了你”，弯弯绕绕变成了“跑去哪了”。
眼见着封余又要发疯，隐老心里“咯噔”一下，可现在谁上去拦都是找死，只能等封余那股疯劲过去了才好上前。
但……与那小影卫有什么关系？
封余的身子颤栗着，他提剑要去寻找缔一的下落，那愤怒中也不知是担心更多一些还是恐惧更甚。
“封余？”
就在这时，他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清冽之音，他无措回头看去，那一抹白发令他格外安心。
“缔一。”
封余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耳畔那些嘈杂的轰鸣声呓语声尽数消失，仿佛世界被按下暂停键，封余眼中的凶狠戾气尽数消失，恍惚了一瞬。
“缔一。”
封余又轻声念了一句，语气中夹杂着委屈的鼻音，似是在恼怒缔一为何离他而去。
恍惚中，眼前不大点的少年，与梦中坠落的少年重叠，所有思绪都被那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充斥。
封余只觉得鼻尖一酸，竟是因为缔一醒了不叫他有些生气，看着缔一伸出的手，只穿着里衣的封余赤脚慢步走上前，微微蹲下身子想要抱住他。
下一秒，缔一一个手刀打在了封余的脖颈上，封余最后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神色，侧身倒在地上。
缔一原本想将晕倒的封余扛起来，但考虑到自己的身高和挚友的安全，还是选择俯身一只手抱住腿，以公主抱的姿势将一米九的封余硬生生抱了起来。
缔一转身，忽视了隐老目瞪口呆的神色，这才深吸一口气道：
“隐老，您怎么能让大人光着脚出来呢？”
隐老：？？？
他还没从缔一一个手刀打晕封余中缓过来，就看到缔一轻而易举将封余抱了起来，甚至还云淡风轻转过身问他问题。
这一画面着实是诡异得很。
一时之间隐老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只能木讷点点头，看着缔一似乎又说了什么，继而抱着封余回到了屋中。
隐老忽然有种幻灭感。
大人……时代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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