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卿背脊一僵,正调输液管的手顿了顿,两秒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嘟囔了一句:“你找我干什么?”
时恒湫很轻地冷笑:“你说我找你干什么?”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
沈卿不想答,时恒湫就目光不移地看着她。
“这事儿是我的问题,”季言礼突然走上前,握住沈卿的小臂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别吵她了。”
“领证领得太匆忙,回头我亲自登门,好好跟沈家的长辈谢罪。”季言礼说。
他语气太好,一举一动也颇为礼貌,甚至在说到最后一句时还礼节性地冲时恒湫轻轻点了下头。
沈卿冷不丁被人遮在身后,刚被时恒湫注视的那种头皮发麻消去,听清季言礼的话。
她反手拉住季言礼,脸上有提到沈家人时的那种不痛快:“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我的事情都是我自己说得算。”
话音落扫到床上的时恒湫,沈卿语气软了半分,讨好似的冲时恒湫笑了下:“还有我哥。”
“哥,你会支持我的对吧。”沈卿探头问。
倚在床头的人目光沉静,望着沈卿以及半挡在她身前的男人。
季言礼动了下被沈卿扣住的手腕,女人指节冰凉,他下意识手指下滑,牵住她的。
随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季言礼的错觉,他总觉得时恒湫漆黑的眸色比沈卿的手还要再凉一点。
“病人家属来一下。”刚出去不久的医生来叩了门。
季言礼抵着沈卿的腰把她往门口的方向推了点,温声:“去听一下医生怎么说。”
随着房门被带上,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病床旁一米的地方有个半人高的架子。
米白色,上面放了透明的水壶和玻璃杯。
季言礼两步走过去,单手松了袖口,执起水壶,往一旁的玻璃杯倒水。
时恒湫无意和季言礼攀谈,他阖眼,头抵上身后的墙。
片刻后,水柱浇在玻璃杯壁的声音停住,季言礼的声音响起来。
“航天南路那边到四环了吧,都没人是怎么撞上隔离带的?”
季言礼声音不高,但尾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分外清晰。
时恒湫后脑靠在冰冷的墙面,微有些凉。
他眼睛没睁,喉结在前颈的位置很深地滚了一下,没答话。
“沈煜辞怎么没在车上?”季言礼问。
时恒湫仍旧合着眼:“他下去接电话。”
季言礼:“在撞车之前?”
时恒湫喉头轻滚:“嗯。”
话音落房间里再次静了片晌。
躺在床上的男人自从沈卿出去,更是冻得像个冰块,而靠着桌子轻转玻璃杯的人,则是沉静得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好巧,”季言礼把装了水的杯子端起来,“不然沈煜辞现在也躺在这儿了。”
时恒湫睁眼,侧头看过去,不出意外地对上季言礼的视线。
“沈卿知道这么巧吗?”倚着架子的人忽然闲闲地来了这么一句。
第13章 726日的更新
“医生说明天要再做一个ct”沈卿推门进来,敏锐地察觉到房间里的氛围不太对。
她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打了个转,抖了下手里的单子走过来,狐疑:“你们两个怎么了?”
“没事,”季言礼放下杯子走过去,弯腰捞了座椅上的外套,轻抵着沈卿的肩往外,“我问了问你哥车祸的事情。”
沈卿不疑有他,回头看了眼时恒湫。
表情依旧冰冷的男人已经收了几秒前落在季言礼身上的目光,后仰靠回枕头。
深灰色的衬衫半敞,露着里侧从左肩斜下来的白色纱布,头发凌乱,下颚骨的地方有几道清晰的刮痕,有种禁欲颓唐的美。
沈卿跟着季言礼出了病房,扣上房门时听到季言礼说:“我要去东南亚一趟,大概七八天,从老挝回来要在荆北再呆一周。”
两人站在门前的走廊上,沈卿心里挂念时恒湫,回话时不自觉地隔着窗户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
隔着一层玻璃,无论是外面的人看里面,还是里面的人往外看,都很清晰。
“你去吧,我这几天要在医院照顾我哥。”沈卿转回视线。
话音落,沈卿突然被身前的人拢进了怀抱。
鼻尖蹭过他胸前的布料,很清淡的木质香。
季言礼一手托在沈卿的后背,另一手拍了拍她的脑后,低声笑着:“有空了可以去荆北找我。”
说罢,身体后撤。
很温柔,但稍纵即逝的拥抱。
拢在周身的气息散去时,沈卿下意识朝病房里再次看了眼,床上的人动了下,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
沈卿愣神的片刻,季言礼已经往后退了半步,一手抄在口袋,歪头看她。
声音带笑,懒散温和:“不想去找我?”
沈卿转回视线,抬眸,自到医院之后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向季言礼。
男人穿着哑白色的正装衬衫,领口松散,他好像有种把任何正派衣服都穿得懒怠散漫的本事。
沈卿的目光落在季言礼胸前衬衣松开的第二颗扣子上。
严格讲,这段关系是她先挑起的,但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季言礼好像比她更游刃有余一些,甚至是很坦然且快速地接受了他们之间从陌生人到夫妻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