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地狱
“姐姐，我们这就离开？”
雨仍下着，莉莉娜站在雨中，“先留在鹿角镇好了，出手慢了基利亚斯和奥尔迪加会被卡兹杀掉，真要发生这样的事，算不算违背了契约呢？”
“多么讽刺啊，恶魔竟比人族更懂得该如何遵守契约。”
“人族是低劣的，擅长谎言和欺骗也在情理之中，人族要变得高贵了，地狱也不会被塞得满满当当。”
“我只是觉得气恼，真怕姐姐不单单是为露易丝，陆昱停下了，大概是累了吧，倒便宜了那头龙。”
“好啦、好啦，我都没觉得有什么，你们却唠叨个没完，对了，还得送卡兹一份礼物才行。”
“卡兹不同于基利亚斯，姐姐，还是我去，只要让他知道露易丝来过就好了吧？”
“塞拉，注意分寸，最好让卡兹有苦说不出。”莉莉娜望向陆昱的房间，停顿了片刻便带着艾玛和米蕾娜离开了府邸范围。
卡兹正拥着妮莉沉沉睡着，突然间觉察到一丝清凉，就像有溪流从心中流过。
卡兹揉了揉眼睛，他以为自己醒了，妮莉正枕着他的手臂，卡兹坐起身来，“奇怪，房间里怎会有雾？”卡兹听了听，没有雨声，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当是雨造成的。
既然醒了，卡兹就想为自己倒一杯酒，卡兹下了床，披上睡袍，打开酒柜时发出响动，妮莉睡得很沉没有听到。
卡兹端着酒杯望向妮莉，他在以妮莉和卡莲作比较，很不幸的，妮莉不及卡莲，就连露易丝都不如，妮莉唯一的优势也只是比卡莲年轻个十岁左右，妮莉要知道卡兹的真实想法，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可悲呢？
卡兹笑了，他对妮莉还是满意的，这个女人也是难得的，更是许多男人想得到却没办法得到的，这就是现实吧，得不到的女人却能被他人轻易得到。
卡兹突然觉得又有信心了，妮莉选他是否预示着什么，妮莉是聪明的，更是洞悉游戏规则的，妮莉只会选对自己最为有利的。
卡兹忽视了一点，妮莉或许也到了不得不选他的阶段，妮莉也有着选择卡兹的无奈。
“就让交易继续下去吧，妮莉至少会成为我跟贵族老爷们吹牛的素材。”卡兹想到此更是忍不住笑，他摇晃着酒杯到了窗前，“该死的雨终于停了，好安静，就像许多东西也随着雨一起停下了。”
安静也是苦痛的一种，安静在卡兹的耳朵里引发阵阵轰鸣，他的生活被各式各样的吵闹填充着，他早忘了安静，说到安静，还是在他身份卑微时才能感受得到的，随着地位的提升，他的生活远离了安静。
卡兹深呼一口气，他突然又有了对妮莉的渴望，便把酒杯放到窗台之上，待走近妮莉时，他的心跳也难得的变快，这说明妮莉也的确是出众的女人，至少还有能让男人为之激动的本钱。
女人要没了这份本钱，也就不再是女人了。
响起了敲门声，咚咚两下，就像小孩子淘气般。
卡兹觉得纳闷，或许是约定成俗的习惯，很少有敲两下门的。
卡兹等着迟迟未来的第三下，听到的仍是咚咚两声。
“谁？”卡兹感到莫名的紧张，“这么晚了会是谁？我问你话呢，你大概不知道卧室里住着谁。”卡兹变得不耐烦了，也怕妮莉被吵醒，有关于妮莉他有着计划，他可不想妮莉醒来，会让乐趣减半的。
卡兹转动门把手，心中有个声音阻止着他。
卡兹还是把门开了，没看到敲门人之前，雾先涌了出来。
雾变得更浓了，卡兹就像被扔进雾海般，隐隐约约的有人影在面前晃动。
卡兹下意识地退后数步，有人进来了。
卡兹先是感到惊奇，随后又因恐惧瞪圆双眼，“露易丝，怎会是你，你不是死了吗？芙蕾雅他们说谎？他们把你藏起来了？”卡兹就似抓到了某种契机，他真希望露易丝没死，只有这样才能止住部分流言蜚语。
露易丝没说什么，进了卧室之后怔怔地望着卡兹。
“我的露易丝，你从哪儿来，快过来，到我身边来，我有太多的疑问等着你给予解答，坐。”卡兹拉过椅子。
露易丝一动不动，等她缓过神来，“这是哪儿？”
“这是我的卧室，不，这是拉坎的府邸，你一直被关在拉坎的府邸里？基利亚斯还有奥尔迪加真是该死，他们竟不知道你也在府邸？”
“府邸？我不是在地狱吗？你说的拉坎又是谁？”
“地狱？你错了，你不是在地狱，你只是被拉坎囚禁了，也真难为你能逃了出来，现在好了，有我在，拉坎再不能伙同芙蕾雅他们伤害你了。”
“芙蕾雅？我知道她，还有她的侍卫，都来了村子，他们还活着？”
“当然活着，正如你也还活着。”
“我又怎会活着呢？圣光村还好吗，我觉得被我召唤出的恶魔会毁掉那里。”
“你说什么，我怎越听越糊涂了？”
“卡兹，你也来地狱了？没错，你就该下地狱，你带给我的伤害不比任何人少，你就该下地狱。”露易丝深呼一口气，“我正承受着地狱火焰的炙烤，本以为召唤出恶魔就都结束了，被结束掉的只是我的生活，我的生命却因死亡仍在延续，我在火焰中哭喊，没人理睬，我觉得我就要坚持不住了。”
“我的露易丝，你是被拉坎还有芙蕾雅他们吓得说起了胡话，你又怎会召唤恶魔呢，你是光之圣女，你是神明的使者。”
“你知道我是谁，我是被你控制不得不扮演光之圣女的卑贱女人，看啊，地狱的火焰仍追赶着我，你呢，你也该有属于你的火焰才是，你的火焰又在哪儿？”
卡兹想抱住露易丝的双肩拼命摇晃，也就在此时，露易丝燃烧起来，并发出刺耳的尖叫，“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已经死了，就不要继续折磨我的灵魂了，谁能毁掉我，彻彻底底的毁掉我！”
卡兹捂着耳朵，他真怕妮莉看到此时的露易丝，妮莉却仍在沉睡。
卡兹失去了冷静的判断，他没意识到眼前的景象透着古怪。
卡兹蹲下身子，捧起露易丝燃烧过后留下的灰烬。
“你既到了地狱也该承受地狱的火焰，不能只是我受苦，这样不公平。”
卡兹转回身来，捧起的灰烬顺着他的指缝落向地面。
露易丝好好的站在卡兹身后，“你了解地狱吗，这就是我每天都要经历的，一次次被烧为灰烬，又一次次恢复，没完没了。”
“露易丝，这里不是地狱，这里是鹿角镇，更是拉坎的府邸，你该记得拉坎，他是鹿角镇的所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