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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 变作故事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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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房间怎样,还满意吗?”

    “满意,简直不能再满意了。”拉米娅伸出手来,离悟笑了,不得不在床边坐下,“看你,快把被子盖好,别忘了你还是病人。”

    “能再多陪我一会儿吗?”

    “是不是换了新房间有些不适应?”离悟隔着被子轻轻拍着拉米娅的肩头,“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住得下的。”拉米娅往床里挪了挪。

    “还真是傻孩子,这个房间就是为你准备的,姐姐有地方住,也同样宽敞舒适,睡吧,什么都不要想,就算天塌了也有人帮你扛。”

    “换了大房间,虽说不怕,却觉得空落落的,主人呢,他已经睡了吗?”

    “应该是累了,此时已经开始打呼了。”

    拉米娅竖起耳朵,“好像听到了,主人的呼吸很平稳,应该是做好梦了吧,希望梦里没有纠缠他的烦心事。”

    “只需担心你自己,你也需要休息,彻底的休息。”

    “离悟姐,”拉米娅还是伸出手来,“握着我的手好吗,就握一会儿。”

    “好。”

    “真好啊,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是啊,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离悟姐,我啊可也有着宝贝,就在小木屋的柜子里,那是好不容易得到的几本书,还有几根卫幕大人送的蜡烛,现在想想那些都不是真正的宝贝,都是离悟姐所说的可以抛下的东西,但在以前,觉得孤单时,我就会把那几本书捧在手里,一点点的、一行行的,让手指划过无法读懂的文字,可现在呢,突然就觉得不再需要了,那些书无法与离悟姐相比。”

    离悟以温柔的目光作为鼓励。

    “可又觉得难过,就像背叛了多年的朋友,离悟姐,当我离开时该把那几本书带走吗?”

    “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那你有没有想过,只是几本书,就算带着也不会很占地方。”

    “但我想这样做,我是说我想留下它们,可是……”

    “想听故事吗,故事的主角就是在隔壁呼呼大睡的主人。”

    “想听,如果主人不反对的话。”

    “我想说的他又怎敢发对呢,就在主人还没背负囚徒之名时,但那会儿已经快了,主人的一只脚已经迈入深渊,他突然跟我说万一离开呢,他的那些书该如何处理?”离悟望向窗外,“主人也有着珍爱之物,就是那些已经快被他翻烂的书籍,主人常说那些书或许会成为他的武器,帮他征讨天下,主人有着许许多多的奇怪念头,征讨天下就是其中之一。”

    拉米娅有些激动,“离悟姐,接着讲。”

    “我也不太在意那些书,整天围着主人转已经够累的了,书籍的整理也一直是主人在做,我最多就是抽空扫那么几眼,整齐排列的书架占据着那间地下室,多到恨不得让人得密集恐惧症的书籍则被主人分门别类,没有哪一本会被放错位置,就是这样被小心呵护的存在,”离悟的笑中有着苦涩,“知道吗,有时我也会在地下室陪主人,他翻阅着能让人昏昏欲睡的书籍,我则盯着他瞧,直到睡意袭来,我便倒进那张老沙发里,每次都会被主人摇醒,这个时候都是主人饿了,希望我帮他做饭。”

    “离悟姐不喜欢读书?是因为不识字吗?”拉米娅的目光变得落寞,“到现在也不知我的那几本书讲着什么。”

    “识字不难,只要想学姐姐可以教你。”

    “真的不难吗,我好笨的。”

    “你只是觉得你笨,我却是真笨,主人教我识字时,每天都要不停地说我笨,每次我都哭给他看,他心一软就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教我。”

    “既然学起来很麻烦,为何有着这样的执着呢,不学不行吗?”

    “我想知道整天陪着主人的书籍都讲了什么,凡是有关主人的我都想知道,可等我能看懂那些书了,却觉得它们在唱摇篮曲,没翻几页就困得不行。”

    “接着讲,我喜欢这个故事。”

    “想学识字吗?”

    “想,我不怕离悟姐说我笨,我只想拉近与主人的距离,就先从学习识字开始。”

    “勇敢且可爱的小家伙,好,等有空闲姐姐就开始教你识字,还是继续讲故事吧,主人时常会有怪想法,那天也就没留意主人说了什么,每天都有好多事等着我做,等我把家里需要的东西都买了回来,却发现院子里堆了好多的书,我看出都是主人珍藏的那些书,还有火在烧,拉米娅,知道姐姐在说什么吗?”

    “主人烧了珍爱的书。”

    “没错,我想阻止主人,可他始终保持沉默,一本接一本的,心爱的书籍落入火堆化为灰烬,我简直傻掉了,这是我经历的最为疯狂的事,恨不得狠揍主人一顿,可当我看到主人眼中闪动的泪光便心软了,我站在原地,任由火焰吞噬主人的心爱之物,到了傍晚火才熄了,主人像丢了魂儿似的回到空荡荡的地下室,陷进那张老沙发里。”离悟很痛苦,“我还是太笨了,没想过主人为何会如此反常,还当主人被哪个女人刺激了,终于疯掉了。”

    “你也跟到地下室了吗?”

    “我就站在主人身后,曾经显得极为拥挤的地下室变得空荡荡的,很是彻底,书架都空掉了,主人凝视着它们,突然,主人奔向角落,那里散落了一本画册子,是主人儿时常看的,主人捧起唯一的‘幸存者’,就只剩下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主人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直到失声痛哭。”

    “离悟姐,我好难过,主人一定很心痛。”

    “我把主人拽了起来,拼命地摇晃,我问他为何要这样,哪怕我也嫉妒过时常陪伴主人的这些厚重的书籍,一旦失去它们,我的心也会痛,我不停地质问主人,希望他能说服我,为什么要这样,求你,告诉我,为什么这样?”

    离悟苦笑,“抱歉,我该讲个睡前故事的,听了这个故事怕要影响睡眠的。”

    “不,我想听这个故事,离悟姐,能继续讲给我听吗,主人是如何说的?”

    “主人说,有些东西是要抛弃的,有些人也必须得抛弃才行,只有这样才能继续前进,一时的不舍也只是一时的,只要想让生命继续,想让生活继续,有些东西有些人是会被抛下的,没了牵绊,才能继续往前走。那时的他是混乱的,我很难想象他怎会变成那个样子,便也开始对未来怀有恐惧,我意识到是不是要发生不好的事,也就是在那晚,主人给了我一封信,说是到第二天再拆开看,这是命令,身为奴仆的我必须遵从。”

    “主人想抛下你?”

    “是这样的,信里有着还我自由的证明,我不再是奴仆了,我是自由人了,就在我捧着这份证明不知所措时,主人被抓走了,经过审判之后被打入地牢,他在地牢里受尽折磨,在被押送到圣光村的途中也遭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

    “你又回到主人身边了。”

    “没错,我撕掉了那份证明,我又是主人的奴仆了。”

    “离悟姐,谢谢你的故事,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故事就只是故事,与你的生活不同。”

    “我的生活也会变作故事,主人、离悟姐还有我共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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