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不再说对不起
卡尔玛走了，留下略显压抑的气氛，陆昱望着卡尔玛渐渐远去的背影攥紧拳头，“离悟，刚刚的我是不是像极了小丑？”
“主人，求你，不要这样。”
“我也有着想要宣泄的愤怒，想来想去，还是讥讽自己更为痛快。”
拉米娅躲在离悟身后，陆昱说的想买下她的话就像刀子，不可避免的让她有了心痛的感觉。
“拉米娅，会怪我吗，我说想将你买下，希望你能跟离悟一样。”
“不，我又怎会怪你，就该这样，一定是的。”
“你说谎，”陆昱笑了，“很抱歉，你也成为我用以宣泄愤怒的对象了，既是虐待自己，也是虐待别人。”
“拉米娅已承受太多不必要的痛苦，你却奢望得到她的谅解。”
“最终也未能摆脱负面情绪的影响，或许只是借口，就像喝了酒借机发疯。”
“我说真的，如能喊你一声主人，就像离悟姐这样，这恰恰是我想要的。”
“本该保护你们、疼爱你们，却把伤害留给你们，还要你们反过来劝我，想想就觉丢人，抱歉。”
“不是这样的，这样最好，卡尔玛大人那边也无话可说。”拉米娅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不放的溺水者，生怕陆昱放弃自己，“求你，不要放弃我好吗，无论发生了什么，哪怕我的存在让你厌恶，不要放弃我，求你。”拉米娅跪了下来。
陆昱回想给卡尔玛的那一跪，简直毫无来由，也无必要，但他还是跪了，带着对卡尔玛的讥讽，也有着对自己的嘲弄，拉米娅的这一跪却不同，是如此沉重。
陆昱想扶起拉米娅，“这就是我，偶尔会发疯的，会让你觉得不可理喻，也会让你觉得可笑，你也许会想被你视为希望的我竟也会有如此不堪的一面，愿接受这样的我吗？起来吧，不要跪着，无论面对谁都不要这样，我刚刚跪过，知道其中滋味。”
“主人。”拉米娅低下头去。
“你叫我什么？”
“主人，我愿追随你，永远，绝不回头，就像等着我们的恶魔岛，无论那里有什么，绝不回头。”
“拉米娅，不要这样。”
“就让我追随主人一路向前，哪怕在他人眼中我们就像被驱赶的羊，哪怕在他人眼中我们的选择不像选择，而是被驱赶，我愿追随主人，恶魔岛不会比这里更好，但也不会比这里更糟，我是这样觉得的。”
“我刚刚说想从卡尔玛手里买下你，而不是拯救你或抢夺你，只以利益作为交换，我的决定伤害到你了。”
“主人，你承受的够多了，偶尔的任性一下也是应该的，知道吗，好在我是你用以宣泄愤怒的对象，我很开心。”
“傻瓜。”
“我说真的！”拉米娅来不及擦掉落下的泪水，“你不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乖，起来说话。”
“不，没讲完之前绝不起来，主人、主人、主人！”
“小傻瓜，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会把你牢牢攥在手里的。”
“我想说的不只是这些，主人，你能以我宣泄愤怒，让我觉得自己是有用的。”
“你当我是约瑟夫？你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但我要做错了什么，不要留客气，狠狠的教训我。”
“有些话是得说在前头才行，你不起来是吧，那我坐地上跟你说。”陆昱很是愧疚，“离悟，你也坐，咱一家三口借这个机会好好聊聊。”
“谁跟你是一家三口，也不知你俩这是唱哪出。”离悟在陆昱身边坐下，很自然地依偎着陆昱，“听你俩说来说去，反倒像在讥讽我，别忘了我可也称你为主人。”
“不是的。”拉米娅摇晃脑袋。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也不知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你还是不了解主人，他有时会发疯的，甚至还要不断试探，刚刚或许也是，他想知道你的反应，借此推断是否该把你留在身边。”
拉米娅破涕为笑，“主人，你好残忍，怎好以这样的方式试探我呢，但我也知道想真的走到一起，想真的成为自己人又谈何容易，就说我吧，孤零零的在人世间游荡了17年，直到现在才能与主人还有离悟姐相遇，因为你们的出现我觉得之前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我会努力的，让主人真的相信我接纳我。”
“不是姐姐说你，女孩子还是不要过于被动，你会把他骄纵坏的。”离悟极为爱怜地凝视拉米娅，“主人，你能得到拉米娅是不是都要乐开花了，是不是该收起你的试探了？”
“我不否定你们对我的猜测，但我现在真的很愧疚，会这样还是因为不具应对这一局面的力量，我很慌也很怕，知道吗，如果失去你们，我觉得可以终止对恶魔岛的不切实际的向往了，倒不如立刻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要，你担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
“到底是小傻瓜，”陆昱帮拉米娅擦去泪痕，“你所说的永远又是多远？有人说时间只是用来丈量距离的，更有人说时间压根儿就不存在，但因为你，我愿意相信时间了。”
“不必相信时间，只要相信我和离悟姐就好。”
“你俩谁才是小孩子，听来听去都是拉米娅劝你，好意思吗？”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在你们面前无需伪装，我还想冲你们撒娇呢，先是折磨我的有关未来的恐惧，再然后是让我深刻认识到自身不足的愤怒，不知下一个负面情绪是什么，但我真有点儿不堪重负了，好想痛痛快快地发疯，再好好歇歇，如能在睡梦中想到应对的方法就更好。”陆昱躺了下来，极为自然地枕着离悟的腿，拉米娅凑了过来，换成跪坐姿势捧着陆昱的手，“主人，我离得这样近，不会让你觉得不舒服吧？”
“不舒服？你是想说怕这个字吗？”陆昱的手指滑过拉米娅的面颊，“说你丑的都太没见识，你是极可爱的女孩子，你要真想得到他人的认可，只需表现的有耐心就好，可爱的拉米娅，请记住这句对不起，我还会继续任性下去，未来的某一天我甚至会失控，但我向你保证，就算这一天真的降临到我头上，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以让你和离悟蒙羞的方式宣泄，抱歉，我进入角色有点儿慢，说起来也都怪你们，当我认识到自己已经沦落为被命运抛弃的存在时，却发现你和离悟仍陪伴着我，这让我感到沉重，也让我感到甜蜜，所以，以后不会再跟你说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