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未绽放的花儿
“我真的不明白。”
基拉尔笑嘻嘻地把木盆放到地上,“看我带什么回来了。”基拉尔把一整只烧鸡递给陆昱,“别急,都有份儿,圣光村的伙食不是盖的,好家伙,还当闯入王家的厨房了呢,如果信奉神明便能吃好喝好,我也愿意尝试。”每人都分到一只烧鸡,拉米娅抱着烧鸡不知所措。
当然不会只是烧鸡,有鱼、有肉,有新鲜的调制好的蔬菜,还有水果,“看到没,这是圣光村的牛排和烤羊腿,万没想到还有海鲜,这东西是叫螃蟹吧,在咱们家乡可吃不到海鲜,对了,还有酒,”基拉尔冲拉米娅笑,“就算馋也不给你,你还小,喝不得酒,白酒、啤酒,还有红的,应有尽有。”
厨师正挥舞大号的汤勺冲基拉尔喊,基拉尔大笑,“要不你也来吃?她是不是骂我,听着像去你m的,信奉神明可以骂人吗?”
基拉尔用他的臂膀轻轻撞了拉米娅一下,“信奉神明能骂人吗,如果可以就又多了一个可信奉神明的理由。”
“不、不能。”
“那就吃吧,陆昱大人,这杯酒敬您,您是无论身处何种环境都能放得开的好汉,我最敬佩好汉。”
“倒不如夸我不守规矩了。”
“我也敬陆昱大人,希望陆昱大人的每一次拯救都能如愿。”
“你真的觉得我能做到?”
“为您疗伤时我就看出,您是那种宁愿站着死也不跪着生的,有尊严的死强过苟且的活,这是追随米海尔大人之后,通过一场场战斗,我所悟到的最为质朴的道理。”
“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为何如此在意我的想法?”
“都藏在你的眼睛里了,任谁都有着需要寄托的遗憾,我就再厚着脸皮努力一回。”
“你俩说啥呢?”基拉尔算是白问了,没人搭理他。
“仅仅是为我的遗憾?”
“不全是,或许是某种说不清的缘分吧。”
“你俩说啥呢,谁能告诉我?”
“先把这杯酒干了,拉米娅,你没酒喝就喝水。”
基拉尔听陆昱如此说赶忙倒了水递给拉米娅,拉米娅抱着烧鸡腾不出手来,眼看着就要急哭了,基拉尔大笑,“这是烧鸡,不是活鸡,跑不了飞不走。”基拉尔把水杯放下,与陆昱、卫幕开怀畅饮,三人如饿虎扑食,木盆里的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傻瓜,倒是吃啊,吃得慢了都被他俩抢光了。”
拉米娅从未如此过,从来都是躲在角落里独自吃着残羹剩渍,就算不是独自一人,也只是野狗野猫过来争抢她的食物,何须争抢呢,每到这个时候,拉米娅都会分享无法填饱肚子的可怜食物。
“好热闹。”
“你说什么?”
“没了孤单的感觉。”
“大点儿声,听不见。”陆昱有些上头,脸红的像猴屁股,“什么酒,劲儿不小。”
基拉尔不好意思笑,给陆昱喝的可是度数最低的那种,卫幕的双眼眯成缝,他知道陆昱没醉。
“你到底吃不吃?”陆昱从分给他的烧鸡上撕下一只腿来,“不吃别怪老子不客气。”
拉米娅放下属于她的整只烧鸡接过陆昱递过的鸡腿。
“吃,我命令你吃,要不然就吃了你。”
拉米娅怯生生地咬了一口,之后是第二口,不用陆昱催促,拉米娅竟大口吃起来,一只腿还不够,拉米娅把啃得溜儿干净的骨头扔掉捧起整只烧鸡没命地啃了起来。
“根据我的经验,如不把减肥考虑在内,女人可都是馋猫。”
“拉米娅无需减肥,正相反,她需要多吃。”
“记得芙蕾雅大人刚来那会儿也很瘦弱,我们都在背后叫她大头娃娃,一眨眼芙蕾雅大人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你是想说我们都老了?”
“三十好几了,不再年轻了。”基拉尔望着拉米娅似经历了一场时光倒流,“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要说这世道总喜欢给人贴标签,好在我是幸运的,非常非常幸运。”
“这一切都得益于米海尔大人,米海尔大人是特别的,曾有段时间我觉得米海尔大人更是仅有的,直到芙蕾雅大人出现,随后是玛莉亚大人,没过几年莫妮卡大人出生,我的生活变得越发充实,生命也变得越发有价值,要说此次旅行的收获,就是能与陆昱大人结识,我觉得陆昱大人与米海尔大人有相似之处,您的存在会让许多人苦恼,但也因您的存在,我坚信会有人因您重拾希望,陆昱大人,还能喝吗,我敬您。”
“不能喝也必须得喝,我借花献佛,也敬两位哥哥。”
拉米娅从未吃过如此香的食物,心中的声音近了,像是阵阵咆哮,拉米娅看到一双可怕的眼,眼四周是暗红色的鳞片,再就是升腾起的烈焰。
“你们看拉米娅像什么?大多人当她是蜥蜴,我不这样看,仔细看,像不像神话故事中的恶龙,还有她的鳞片,简直像坚固的甲胄,可要真像甲胄般坚固,约瑟夫也没办法伤到她,是不是喝多了,总有奇怪的念头跳出来。”
“龙吗?”卫幕双眼放光,随后放声大笑,“基拉尔,你怎么看?”
“了不得啊,我是说很有可能,卡尔玛也算见多识广,竟没往这个方向想?”
“我看那个卡尔玛就只惦记他的小兄弟,他的小兄弟怕早枯萎喽。”陆昱逗得卫幕和基拉尔大笑不止。
“陆昱大人,您早看出?”
“毕竟是神话故事中的生物,或存在于古老的歌谣,现在也没谁见过龙了,我也只是猜测,或是希望,”陆昱伸出手来,好不容易拍了拍拉米娅的脑袋瓜儿,“真希望小家伙能变得强大,只有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以丧失尊严的方式苟活只会让自己沉沦,你也许就该是强大的,更会让欺侮你的人跪在脚下,让他们在惧怕中忏悔,如能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毁灭就更好。”
拉米娅只专注于食物,烧鸡啃得差不多了,但她还是饿,从未如此过,饥饿在心底里咆哮,拉米娅又抓起一块牛排,实在太渴,也不看是谁的杯子拿起来就喝,等尝出味道才惊恐地放下杯子,“这是酒,不,这是您的杯子。”拉米娅偷望卫幕。
卫幕笑着摇头,“不是不让你喝,是怕你喝不了。”卫幕拿起拉米娅用过的酒杯喝了一大口酒才又把酒杯放下。
“那是我用过的杯子。”
“是又怎样,战场上别说别人用过的杯子,实在没水喝时,连尿也不会拒绝,你相信吗,我连尿都喝过。”
“那是我用过的杯子。”拉米娅执拗地问。
“用过又怎样,过来,让我好好闻闻。”陆昱不等拉米娅反应,把她拽到身边,“我就说哪儿来的清香,你们也闻闻,小东西香得很,闻着像花儿。”
“咱仨可没香味儿,不愧是女孩子。”
“嗯,是香的。”
“花儿?”拉米娅等待陆昱回答,就似在接受审判。
“没错,花儿,只是你这朵花儿还没绽放,正因为如此才需要细心呵护,只有傻瓜才会摧残还未绽放的花儿,别误会,我不是说等你绽放就可以摧残了。”
“你是想对我好?”拉米娅眼中满意疑惑,她不知道何为好,但又觉得陆昱是对她好的。
“你想笑疼我的肚子?吃你的牛排,大口吃,让我看看你究竟是甘愿遭受欺侮的蜥蜴,还是敢于发出咆哮的恶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