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消息 那预言要如何验证
?
碧荔海岸开发告一段落, 后续的招商、宣传和正式运作起来还有一堆琐事。
本来之前霍行渊打算离开时,把这些事都交给了深海集团的一位副总,但现在他又回来坐镇大局, 事情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他手里。
“宣传……”霍行渊看着底下人递上来的策划稿,沉吟片刻, 问道, “为什么没有考虑过明星代言?”
策划傻眼道:“明星代言不是我们深海的风格啊!”
霍行渊说:“一个企业的风格, 不能一成不变。”
他发话, 底下人都是当圣旨兼真经听的,当即反省道:“霍总您说得对,我这就去搜集资料做同类案例分析挑选合适的代言人……”
“不用挑了,”霍行渊说,“用奚桃。”
策划:“啊?”
……
霍行渊开完另一个项目的会议, 刚出门, 林特助就匆匆过来说:“奚桃小姐失踪了。”
“失踪?”
林特助说:“对, 小黄说从昨天晚上开始联系不上, 她经纪人把她今天原本的行程安排都推了。”
“我知道了,”霍行渊说, “把我今天的行程也推了。”
林特助早有预料:“好的,我让秘书室那边安排,我给您去开车?”
霍行渊说:“行。”
林特助去拿车钥匙, 霍行渊给沈玉砚打了个电话。
……
上了车, 林特助才想起来问:“霍总,我们去哪?公安局?”
霍行渊回忆了一下,报了一个地址。
林特助到了地方,发现这里不是奚桃家也不是公安局,而是市中心的一处办公楼大厦。
霍行渊上楼去找沈玉砚。
沈玉砚刚好出门, 两人撞见,他没有废话:“我看见桃桃了。”
“在哪?”
“郊区。”
林特助看着霍总带了个白发男人下楼上车,然后又报了一个燕都郊区的地址。
沈玉砚在后座说:“怪不得从昨晚开始就没回我信息。”
霍行渊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说:“她会回你消息?”
沈玉砚挑了挑眉:“当然。”
霍行渊问:“回复你……很快吗?”
“很快,”沈玉砚说,“聊天不就是这样么,一来一回。”
霍行渊沉默了。
<
他打开自己和奚桃的信息界面,上次奚桃回复他还是前天,他问奚桃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奚桃说工作忙没有空,等她有空了会约大家的。
“大家”。
然后霍行渊又说,他知道一个很好的餐厅,非常好,只是不适合聚餐,询问她有空了愿不愿意来。
奚桃没有再回。
诚然,奚桃一般也不会不回他的信息,只是中间间隔会很漫长。
漫长到在坐立难安等待回信的时间,在碧荔海水中看到她来找他从而满溢的喜悦与信心一点一点瓦解崩散。
此时更甚。
沈玉砚瞥了霍行渊一眼,他掏出手机,调出和奚桃的聊天界面,在霍行渊面前晃了一眼。手指一划拉,往上都翻不到尽头。
霍行渊看到奚桃给他发了很多可爱的表情包,许多“哈哈哈哈哈”,“好啊”,“ok”,“来了来了”,“哇!”……
他甚至能想象奚桃发出这些话时的表情。
沈玉砚说:“聊天嘛。”
他有点暗爽地收起手机。
霍行渊有点生硬地转移话题:“这个地址我见过,奚桃是在司夜那里吗?”
“应该是,”沈玉砚说,“不会出什么事的,我还看到了明年她满大街小巷的广告牌呢,虽然只是很模糊的一些影子。”
霍行渊望着他,轻声问:“明年,还有你,还有我吗?”
信仰力缺失,导致神明力量溃散。
虽然没有明确的日期,但他们都知道没有信仰力的维持,没有造物主的爱,他们终将会消失。
像泡泡一样。
霍行渊曾经想过真的像小美人鱼的故事一样,在海水中沉默地化为泡沫。
奚桃把他拉了回来。
他重新有了希望,他正视自己爱她,舍不得她。
可是……
沈玉砚安静了几秒,才说:“我不知道。我没看见。”
开车分神听八卦的林特助迷糊地想,是因为昨天晚上睡眠不足吗?他怎么有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
这片郊区很荒芜,还有过去许多大型工厂残余的污染气息。
霍行渊和沈玉砚都无法确定司夜具体在哪个厂房中,他们只能分头慢慢地找。
凭借和造物主之间特殊的感应,寻找很快有了结果。
霍行渊和沈玉砚分了两个方向,最终却
<在一扇门前汇合。
“是这里。”沈玉砚说。
霍行渊“嗯”了一声。
他上前试着推了一下门,没有推开。有一股力量抵挡住了他。霍行渊蹲下来,在最底下的门缝中看到了一片蛇鳞。
“司夜,”沈玉砚也看到了,“他想干什么?”
“谁知道。”霍行渊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取那片鳞。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鳞片时,蛇鳞上有无数细小的倒刺张开,伴随着神力尽数扎入霍行渊的皮肤里
血流了出来,霍行渊脸白了一瞬,但没有松手,而是坚持把它往外抽。
……
奚桃睡得迷迷糊糊的,头很疼,脖子也很疼,从一个梦境坠到另一个梦境,仿佛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
直到骤亮的光芒透过眼皮,她的神志被唤醒,但身体还在绵长的沉睡中。
隐隐约约的,她听到了沈玉砚的声音,似乎还有霍行渊的
更清晰的是蛇的声音,不光有吐信子的嘶嘶声,还有鳞片摩擦的声音。她的指尖动了动,一片粗糙冰凉……奚桃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就身处在巨蛇环绕之中。
她的头脑愈发清醒,也越发感觉到身体的沉重。
“司夜!你疯了?!”
奚桃辨认出来,是沈玉砚的叫声。
她还能辨认出的是,巨蛇正在高速一动,但始终有一截蛇尾护着她。
奚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但怎么也睁不开。以前只有鬼压床时才发生过这样的情况,而与之伴随的令人感觉紧迫和焦虑的事情都是幻觉和梦境。
当奚桃终于睁开眼时,她看到的让她明白方才听到和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巨蛇蜕皮刚刚蜕了一半,蜕过的部分蛇躯呈现出细腻光泽的白色,很柔软,能够隐约看到其下血脉。
厂房的门大开着,光就是从那里进来的,今天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沈玉砚站在光里,整个人浑身上下一片白,和这光芒相得益彰。
巨蛇的嘴巴大张,对着的却是另一个方向。
门旁边的一小片黑暗阴影中,霍行渊靠着墙,垂着头,手臂上是清晰可见血流汩汩的两个孔洞。
司夜咬的。
并且他似乎还想再咬。
她抽了一口冷气,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抚着司夜柔软的白鳞,低声道:“冷静点,司夜。”
蛇出
<声了。
“你们,滚出去。”
霍行渊说:“我们出去可以,奚桃也出去。”
“不行,”司夜说,“她要陪我。”
沈玉砚说:“我们就在外面,不会离开,这么近的距离,足够了。”
司夜说:“不够。”
僵持中,奚桃开口了:“我没事,你们先出去吧。啊对了!帮我和红姐小黄说一声,让她们别担心我。”
良久,厂房的门才徐徐关上。
黑暗重新降临,司夜这才慢慢平静下来。蛇鳞在地上滑过,蛇的尖牙又抵到了奚桃的颈上。
奚桃动了动,抬头望着他碧绿的眼:“不要再给我注射毒素了,我不喜欢这样,而且很疼。”
蛇僵了僵。
“……我……喜欢你睡着的样子,”司夜的嗓音愈发沙哑和含混,“非常安静,非常美丽,像最寂静的夜晚,像无声的美神雕塑……”
“是你让这些构成了我,”司夜说,“艺术与夜晚。”
“我知道,”奚桃说,“我知道。”
“我想过杀死你。未曾谋面的时候,初初相识的时候。我知道所谓得到造物主的爱就能永不消亡只是一种令我们痛苦的希望,爱和艺术一样是灵光,要么刹那乍现,要么永远湮灭……”
“我始终觉得那是一个谎言,一场欺骗,造物主不会爱我们,只有我们会深陷泥沼般爱上造物主,如同孩子毫无条件毫无保留地爱着母亲……”
他说了很多,像是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抑的激情演讲。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安静下来,脑袋搁在了奚桃边上,那双眼睛起初还睁得很大,后来才慢慢地阖上了。
奚桃缓缓呼出一口气。
她有点迷茫地喃喃:“我爱你们,我觉得我是爱你们的……但要怎么证明?那预言要如何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