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入场
“好好好！很不错！”舞台上，导演说，“就是刚才灯光老师有几个节奏没跟上，要注意一下啊。”
导演说完转头笑问：“谢老师您觉得还有需要改进的吗？”
谢景夕站在舞台一侧看完了奚桃她们整曲的表演，他桃花眼眼尾微挑，注视着奚桃，笑起来格外多情。
从导演手中接过话筒，谢景夕把三人挨个夸了一遍，接着认真提出了改进意见：“廖凝在走位的时候不要慌，自然点，记得要找镜头，把你最好、最自信的一面拿出来，岳妮很好，就是嗓子要再放松一点，奚桃也很好，但可以更好，尤其是副歌solo部分……”
谢景夕说着说着，忽然走到舞台中央，奚桃身前，为她示范。
他穿着剪裁贴合身材又极具设计新意的西装皮鞋，踮起脚尖作芭蕾舞天鹅舞姿时，有位工作人员噗地笑了一声，但这笑声很快消失，整个会场陷入寂静。
谢景夕在灯光下演绎一只现代的、高傲的、充满攻击性的黑天鹅，负责音响的工作人员适时配合放了音乐，在急促的大提琴声中，谢景夕数度旋转，伴随音乐动，伴随音乐停！他昂着头，下巴线条紧收，垂眼睥睨一片黑暗的观众席。
啪啪啪！
掌声如骤雨。
谢景夕收敛浑身傲然气质，转头对奚桃笑道：“看到了吗？”
“看到了……”奚桃其实有点说不出话。不愧是男主，好绝啊！
谢景夕走过来，指尖搭在奚桃的手腕，把她的手臂轻轻抬起：“张开。”
奚桃感觉到，谢景夕的手指有着近乎灼烫的温度。
“绷紧，”这位常年被赞神颜的顶级偶像给予了她最耐心细致的提点，“女孩子手臂的线条，绷紧以后会特别漂亮，尤其你，肩膀很正，从脖颈到肩膀到手臂，浑然一体的美丽流畅……”
奚桃被夸得口干舌燥。
谢景夕就在她眼前，一头红发却一点儿都非主流，只显得这个人就如同传闻中一样，桀骜、疯狂、自我。
这样的人，却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夸奖她，并帮她摆出最漂亮的舞蹈姿势。
“整个舒展开，”谢景夕注视着奚桃的眼睛，说，“要相信，你就是这个舞台的主人，是不被理解但也不屑别人理解的天才，你在自己喜欢的世界里放肆独舞，偶尔瞥向凡间一个眼神，居高临下，漫不经心，就足够了。”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已经贴得极近。
谢景夕能够看到奚桃的眼睫颤了颤，无法承受他凝视的重量似地别开了目光。
“好。”奚桃轻声说。
谢景夕唇角淡淡的笑意蔓延，他正要说话，便看见奚桃抬头握拳，精神抖擞道：“学习了！谢谢谢老师的指导！导演，我们再来一遍吧！”
谢景夕：？
气氛好到这种程度，她的反应就这？就这？？
可惜音乐前奏已经响起，谢景夕只能退到一旁。
整个人退入舞台边缘阴影里时，他若有所感地往台下看了一眼。
那里有让他不舒服的味道。
深渊与海的气息。
黑暗中，遥遥的，霍行渊的目光也冷冷地掠过谢景夕。
蓝莓视频首页横幅推荐《跨界偶像》决赛，六点一到，大量观众便涌入观看。
决赛分为上下两期，上期是之前录制的素材剪辑成片，下期是直播。
与此同时，各平台热搜也开始造势。
跨界偶像决赛
夏璃
奚桃艳压
网友的反应却不如预期。
【跨界偶像决赛让我来看看这节目组会离谱到什么程度，真的要把奚桃送出道吗？】
【夏璃这节目成团也没前途，夏璃还是去拍戏吧！】
【跨界偶像决赛奚桃艳压我今天就要说！强捧遭天谴！！！】
【奚桃艳压笑死，这么着急吗？正片出来有五分钟吗热搜就上了。还艳压？敢卸妆给大家看看你真实的脸吗？】
不光在社交平台，蹲守蓝莓视频看最新期节目的观众对奚桃也是一片嘲讽之声。
《跨界偶像》是近期热度最高的综艺，短短十几分钟，弹幕已经满屏。
【啊啊啊夏璃，璃璃老婆我来啦！】
【十五分钟里奚桃的镜头加起来占一半，就离谱！节目组收了多少钱啊这么捧她？】
【我觉得这期奚桃还蛮好的诶，练习很认真！有被打动到！】
【……啊，我也是，感觉她眼睛亮亮的，跟之前不一样，好有活力的小太阳感觉。】
【你们疯了吗？？这可是奚桃！】
弹幕的争议一直持续到近两个小时的正片走到尾声，黑屏后显示日期“5月26日清晨”，当画面重新亮起，出现的就是清晰的怼脸镜头。
女生乌黑鬓角还残存着湿漉漉的水痕，可以明显看出她不着粉黛，尽管如此，在严苛的镜头下，皮肤也是吹弹可破，笑起来又纯又甜，连刚起床微哑的嗓音都泠泠地直沁人心：“大家好！现在是5月26号早上八点……”
【这是奚桃？？】
【草，好美。】
【大受震撼，这个特写绝了，冲击力好强，感觉这张脸根本没有瑕疵。所以她之前为什么要化那种浓妆啊？】
【这是素颜？？我不信！】
【这张脸纯欲直男斩了属于是】
【！狂喜乱舞，新老婆有了！】
【……】
或许是从奚桃的vlog录制法中得到了灵感，之后镜头从奚桃衔接至其他选手，也都是用了类似手法，使氛围更加平和与生活化。
正是因为相似的拍摄，更对比出奚桃的真实与美丽。
当决赛上期进度条快要走入尾声，弹幕风气已与开头天差地别，其他社交的平台也掀起了新一轮热潮。
一条热搜高挂。
奚桃素颜
……
禾园。
林然青排在检票的观众队伍中，格格不入。
他一米八的个头，长得又帅，甚至还穿着华英校服。
身后有女孩鼓起勇气搭话，笑着问：“帅哥，你是来看谁的呀？”
林然青瞥了眼女孩手中的夏璃手幅，想到自己来的路上看的八卦，随口道：“奚桃。”
女孩的脸色当即变了，她敷衍地哦了一声，转过头对伙伴嘟囔：“男的就是肤浅，审美低下。”
林然青听到了，没有说话。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是来看谁的，他只是遵循着被感召的本能而来。
巧的是，入场后，他发现他坐在了夏璃粉丝堆里，旁边就是那两个女孩。
窃窃私语时不时响起：“卧槽，这是高中生吗？还挺帅。”
“我家男粉好帅，璃璃魅力也太大了吧！”
“……啊不是，他不是璃璃粉，是奚桃的粉丝。”
“？？？what？”
“好好一帅哥竟是瞎子。”
林然青：“……”
算了，不重要，他是来找造物主的。
环顾会场，林然青感受到了几股与他相似的气息，神明的气息。
于是他知道自己没有来错。
最前方舞台后的led屏幕上正进行倒计时。
距离决赛公演正式开始还剩下三分钟。
奚桃很紧张。
她以前只是个小网红，还没见过这种大场面。
八点一到，音乐响起，主持人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先介绍了今天的导师和嘉宾，然后说：“让我们欢迎我们的十八位跨界偶像学员！”
尖叫声如同浪潮，是由她们每个人的名字组成。
谁能不为这强大的、狂热的爱意动容？
而自己又何其有幸，能够有此殊荣？
奚桃深呼吸一口气，提起裙角，一步步踏上阶梯，走出幕后，来到台前。
台上的灯光很亮很刺眼，奚桃的睫毛颤了颤，忍住了没皱眉，而是微微垂眼尽量减少光照的影响。
四周都是摄像机，观众席里也到处都是举起的手机，这是直播，她得做好明星该有的表情管理。
等到了为她们这些学员准备的座位上，奚桃才佯作漫不经心地抬眼。
她稍稍一怔。
观众席中很多人手上举着灯牌，五光十色，那里有“夏璃”、“岳妮”、“王雨茗”、“廖凝”……
环视一周，奚桃眼中第一次上台的兴奋一点一点冷却了。
十八名学员，独独没有“奚桃”。
好尴尬。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尤其是自己刚才还心潮澎湃自作多情地想什么爱意动容幸运殊荣。
就在这时，奚桃目光正前方的观众席，一个个灯牌亮起来，组成了话。
“奚桃奚桃，一路扶摇！”
“舞台绝美桃，没人可以逃！”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桃桃不言我自画地为牢！”
“……”奚桃差点笑出了声。
在一众仅仅是名字的灯牌中，这几行字很快成了众人焦点，连导播都忍不住特地给它切了镜头。
不切还好，一切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坐在灯牌中间，这些标语的始作俑者，那头标志性的白发和俊美容颜太过夺目。
有观众已经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奚桃也从大屏幕上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这位粉丝。
她转过头，和观众席中的沈玉砚视线相汇，脸带笑意地点了点头，表达感激之情。
沈玉砚也勾唇一笑。
奚桃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移开。
沈玉砚不知道造物主对自己的出场是否还满意，但想必一定印象深刻。
他笃定，当她发现在场无人为她应援而感到失落，独属于她灯牌恰在此时一块块亮起，她的内心肯定会震动。这震动就是一切感情的敲门砖。
奚桃一边听主持人cue决赛流程一边心想：不愧是小说世界，这里的人头发颜色花样还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