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英雄马鸣(二)
“你不困啦?又来劲啦?你不困姐姐我可得回去休息了。”孟娜看着又在那琢磨的司农,起身便打算离开。
“姐姐?”
“嗯呐,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你和金叔说你只有二十六,就是个弟弟,毕竟本大夫虚长你两岁。”孟娜说罢掏出一张名片放在了桌上,“明天早上六点半,来找我报到,记者先生,哦,不,是志愿者先生。”
“六点半……”司农拿起桌上的名片,看着孟娜离开的背影,一脸黑线,“这也太早了吧,早间新闻都没开播呢。”
放下背包,司农简单冲洗了一下,还是打算先睡一觉,醒来再打扫卫生,置办一些生活用品和换洗衣服,毕竟他现在稍稍实现了一点财富自由,衣食住行教会都会供着他。
“司农,祝福你,成为一名光荣的神职人员,来,接受神的洗礼,神明与你同在。”刚躺下没有多久,司农身上的疲倦和酸痛便越来越轻,摸了摸左肩上的黄色纹身,不禁想起了大主教的指示与遵嘱。
“司农,你本是一名记者,普通的神教教徒,历经数年,神明看到了你的虔诚,从今天起,你便是我教神父,伟大的神职人员。”
司农在洗礼仪式结束之后,司农身上就多了一个金黄色纹身,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不仅是神职人员的光荣象征,更是可以给人以神明的庇佑,超出常人的生命力。
“你本该像所有的神职人员一样,前往圣穆可大教堂,但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需要交给你,司农你一定要……”司农想着想着,开始呼呼大睡。
“和尚,不要跑!”不知多久司农突然从梦中惊醒。睡梦中,一个破衣烂衫僧人双手合十,脑门上反着光,正在冲司农笑。
我应该是太累了吧。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那位主教大人告诉他一个可怕的预言,一个前所未有的灾难即将降临,这个国度就要迎来末日。国王与教皇都在探索各种救世的办法,预言中也交代了一些补救之法,而他需要做的就是秘密寻找一些关键的人物。
“那接下来呢?”司农作为一名记者,没人比他更了解,此刻的国家是多么的欣欣向荣,哪里会有什么末日。但他并没有反驳主教,反而严肃地询问了下去,因为神明的指示必将是正确的。
接着,大主教便递给了司农一张纸,告诉他,找到他们之后的事,神明自会指引,然后便不再多说什么。
“抱着恶魔哭泣的天使,衣衫褴褛的佛陀……”司农越看眉头越是拧成了一个疙瘩,这些都是什么人啊,好像许多都是异教徒的信仰,难怪要我一个新神父偷偷地去找。
司农一边扫着地,一想着,本来是今天就要去报社辞职的,结果昨天晚上接了电话就稀里糊涂地到了这儿,干完这一次活再辞也罢,有始有终。
又过了一会儿,浮灰都被抹去扫净,屋里干净了不少。司农提溜着个垃圾袋下楼,顺便买点东西。一开门,他便看到了对面的人家,来的时候没注意这会儿看见门口挂着两套羽绒服,还有头盔。
“春捂秋冻,嗯,春天还是要多穿点,没错的。现在三月份,还拿羽绒服捂着,真讲究。”司农住的是二楼,没几步便蹿出了楼栋。
此刻旁边那栋楼前抹鼻涕堵楼的妇人已经不见,人群也都散了,但那些阿姨和老太太们却没走光,三三两两地溜达着,想必是已经吃饱了的。
司农睡了一觉不太饿,但也到了饭点了,去了就近的一家面馆,吃了一碗牛肉面。
“你听说了嘛,马鸣那小子成英雄啦!”
“可不是嘛,据说这次事故,除了救援队抢修及时以外,就属他功劳最大!”
面馆里,见两名食客正在讨论,司农端着面凑了过去。“大哥,这里面咋还有他的功劳呢?”
“小兄弟,你不知道啊,当时他和七八个工友,见到原料罐子开始发烫漏气,便开始超起水管往上喷水,用水来降温。”
另一个人插嘴道:“那能顶多少时间呀,里面是起了化学反应了,没过多久就越漏越厉害。”
“其他工人一看,事情大了去了,立马那是扭头就跑,就差多长两条腿,捂着口鼻半遮眼睛,恨不能一口气干脆跑出镇去。”
“是啊是啊,这些人只顾自己逃命,他们是跑了,苦了西城区的那些人了。人在床上躺,祸从天上来,做着美梦就把小命儿丢了。”
“那你们说的那个马鸣呢?马鸣后来怎么了?”司农继续打听。
先前开口的那人说道:“后来呀,人都跑了,就剩他一个人了,没人看见他干啥了。不过听救援队的人说,他们去的时候,马鸣已经没气了,但他还死死地抱着被气压掀开的阀门,地上有一个黄酒瓶子。”
“马鸣这小子够可以的。”另一个人吸溜了一口面条,继续接过话茬,“照救援队的人所分析,其他人走后,马鸣应该是干了一瓶黄酒,就一个人用身体抱住阀门拖延时间,他死后毒气连带着他把阀门一起给冲开了。”
“那可不,浇水顶阀门,这一下子就争取到了不少时间,若没有他说不定不光是西城区,全镇都得玩完!”说到这,两人又是气愤又是害怕,庆幸此刻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吃面条。
“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个马鸣可真是个大英雄啊!”司农不禁夸赞了一句。
毒气泄露,英雄舍命,官方抢修,人间惨剧,万众一心,共渡难关……嗯嗯,差不多了,该有的元素差不多齐了,细化一下就行。司农心里盘算着,如何完善自己的新闻。
“毒气是怎么泄露的!”聚精会神地思考着的司农,猛地一抬头,问了这么一句。
“小兄弟…这…咱别一惊一乍的,你这面汤都甩我脸上了。”坐司农对面的男人拿餐巾纸擦了擦脸上的面汤,“这不都过去了嘛,咱不会有事了。”
“这毒气咋泄露的,我们上哪知道去,应该问那几个撇下马鸣溜出来的人,他们一准知道!”
“对对对,估计设备故障或者是操作失误,搞不好还就是那几个人闯的祸,最后可怜马鸣赔了性命。”
“诶呀,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算问他们,也不会说实话的了。”就这样,他们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司农把他们所说的一切都记了下来,回去备用。
明天就该重点查查毒气是怎么泄露的了。司农一边想,一边买了一些生活用品,然后又提溜着两个大袋子往回走。
司农走到楼梯转角处,看见一对老夫妇正在门口穿衣服,穿完衣服又把头盔戴了上去。他凑上前去,想要看一眼,这时他俩已经打开了门,奇怪的是,他们只打开了一缝,然后先后快速从门缝里挤了进去,紧接着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这一切看得司农云里雾里的,春捂秋冻,刚才也就想想,现在真真切切地看到四月份穿羽绒服的俩人,司农不禁起了鸡皮疙瘩。春捂春捂,这怕是要悟出痱子啊。
这一下,司农的好奇心一下子从那药罐头转移到了自己的邻居上。他想以新邻居的身份敲门打个招呼,认识一下,但想到老夫妇神秘的行为,还是放弃了。
英雄,为了拯救小镇而英勇赴死,并且还喝了壮行酒,给自己壮了胆。睡了一下午的司农一晚上都躺在床上睡意全无,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天花板。
状行酒?酒?司农蹭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那里怎么会有酒的,他怎么会有酒,哪里来的酒?不应该有酒的。酒是从哪来的。”
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工厂里,一般都是禁止饮酒的,而且那种场合,争分夺秒,他显然不会去买了酒再折回来,那么酒是从哪里来的?谁给他的酒?
十二点多了,天哪,明天六点半要到,那么我六点就要出发,算了,千万不能再想马鸣的事了,再想彻底睡不着了。司农决心睡觉,今晚再不想马鸣。
他俩为啥要穿羽绒服呢,还戴个头盔。他俩为啥开个门还扣扣搜搜的,就开一条缝,多开一点还能把门开坏了不成。不知不觉,司农翻过了他今晚的第三百三十二次身。
马鸣的酒到底哪里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