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王黄门救陆月
姚铭看着乔殃,讽刺地笑了起来,“世子真是好大的实力,竟然能潜入森严的刑部大牢,我现在开始怀疑,你们手中,或许不止我和陶然这两枚棋子。”
腿上的伤口咕咕地流血,就算乔殃不杀他,没有大夫,他也活不过今晚。
“就是不知道郡主知不知道,她护了这么久的人,其实是只披了羊皮的狼。”
“姚铭,我奉命取你性命。”乔殃轻松地将穆芊芊推开,朝姚铭刺去。
姚铭哈哈大笑,笑出眼泪,“我不甘心。”
一生为棋,身不由己,到死也不能为家人报仇。
“住手。”穆芊芊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跑那么快,比武功高强的乔殃手中剑还快。
为的,还是替别人挡剑。
“噗呲”,剑入肉。
真疼。
穆芊芊软软倒在地上,死死抓住乔殃的裤腿,“求求你。”
“芊芊。”姚铭不敢置信,接住倒地的穆芊芊。
乔殃愣愣松开了剑,他杀人无数,从没有此刻这么难受,像是当年看到阿姊死于大火,而他无能为力。
他退后了两步,背脊抵住了牢房的墙壁,才给了他一丝丝安全感。
“我带你去看大夫。”姚铭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他不是儿时那个无用的乔殃,他现在可以救穆芊芊。
穆芊芊却死死抓住了姚铭,不愿松开,若是不能为爹爹鸣冤,她宁愿去死。“姚叔,我爹死了,可朝廷的人说他贩卖稚童,吃人肉,喝人血。”
她苦笑一声,“姚叔,看在你与我爹的师生情谊,看在我愿意以命相护,你可不可以,还他一个公道,让他可以风风光光地大葬。”
“不要说了,松开我,让他带你去看大夫。”姚铭握住她的手,想要捂住流血的伤口。
他曾经也有一个女儿,可惜受他连累,死于非命。
孤苦一人,到头来,竟还要再尝一遍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老天爷,你何其残忍。
“姚叔,上个月你送我的医书我都看完了,它的下卷你那里有吗?”
“姚叔,偷偷告诉你,我不想当什么大家闺秀,我想当一个女大夫,悬壶济世。”
“好,我答应你。”他看向乔殃,“小子,我的命,换她的命。”
乔殃转头看向他,每个字都认识,却理解不了意思,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显得呆愣愣的。
“其实,我早就该死了,从陷害老师的那一天起,从挪用治水银两时,从害死陆孝时。可我不甘心,我本一心明月,却为此失去了太多,有太多仇恨……”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都是借口,又有谁愿意听他的苦衷呢。
姚铭从袖中掏出匕首,毫不犹豫地捅向自己。
就这样结束吧。
芊芊,你要活下去,为我完成未报之仇。
“走吧。”伤口并不是很疼,没来由地,他仿佛一下子卸下了一百多斤的担子,轻飘飘地,从里到外,都通畅无比。
老师,黄泉路上等等我,给您说声对不起。
“姚叔!”穆芊芊该恨他的,可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想起他曾经那么地爱过自己,心中酸酸涩涩,说不出的难受。
乔殃被穆芊芊的喊叫唤回了神,一把将穆芊芊抱起。
“你放开我,你个坏蛋。”她剧烈地挣扎,死死咬上他的脖颈,嘴中很快有了血腥味,麻痹着她的感官。
她没有资格恨乔殃,甚至还是乔殃救了自己。
但心中郁结难消,她迫切想要发泄出来,不然自己会疯掉。
姚叔一死,父亲要如何昭雪。
兜兜转转,她似乎又回到了与太子成亲这一条路。
软弱的泪水混着乔殃脖颈的鲜血,染红了外面的春衫。
乔殃一声不吭,任凭她咬住自己的脖颈,甚至庆幸她还有力气咬自己,证明精神还不错。
脖颈处的力道越来越小,她流血过多,加之情绪起伏过大,必须尽快赶到医馆。
乔殃动用了全部地内力,飞快朝医馆走去。路上险些和一辆马车撞到。
“不怕死的东西,不看路吗?”马车夫大骂。
“莫生事端,速速回去。”马车里传出尖利的男声。
“是。”
若是安昭月在此,定会发现她全城寻找的陆月正在此马车上。
“这是新的货?”轿子里坐的正是王黄门,他上下打量着两个稚童,面露不悦。
“是的,大人。”中年男子陪着笑脸,“因为京城经常丢孩子,那群贱民看护得紧,您又要得急……”
“知道你不容易,少不了你的好处。”王黄门咬牙切齿,若不是那个小贱货跑了,自己也不至于匆匆寻找新的货源。
那群饭桶,连个小孩都看不住。
“里面没有贵人吧?”
“小的哪敢啊,都是些贱货,您放心。”
“很好,你下去吧。”内侍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递给男子。
男子高兴地接过,下了马车。
“王黄门,那个刺客没有回来。”车夫开口道。
王黄门听此,心下不安,若是让安昭月知道当初树林刺杀是自己做的,自己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
“废物,不是说什么顶级杀手吗?连一个大牢里的犯人都杀不死。”
他深吸口气,“再派人去。”
“是。”
“把这些货赶紧送国师那里,让他速速炼丹,明日便要用。”
他要去找他干爹一趟,树林里刺杀安昭月可是干爹吩咐的,他总不能见死不救,让儿子做替罪羊。
“干爹,你可要救救儿子啊。”一到屋里,王黄门便滑跪在地上,鼻头一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酝酿好了情绪,刚要声泪俱下地叫屈控诉,就被王海一巴掌拍飞了出去。
“干爹。”王黄门捂着被打掉两颗牙的右脸,惶恐地看向暴怒的王海。
干爹这是怎么了?
“狗东西,看你做的好事。”王海打了一巴掌还不解气,又伸腿往下踹,却控制不住颤抖的腿,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黄门赶紧爬过去,就要搀王海起来,“干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王海一把推开王黄门,怒吼出声,“没用的东西,你是不是抓了陆孝的孙子,你不知道安昭月就是条疯狗,还敢抓她保护的人,你是活腻了了吗?”
“陆孝的孙子,我不知道,一定是下面的人抓错了。”王黄门一想到安昭月,腿就一阵发软,“那,那如今……”
王黄门突然想通了为何今日路上多了安家军的身影,他抖若筛糠,心中将那人贩子骂了百八十遍。
若是他能侥幸活着,一定要剁了那人喂狗。
“不错,郡主已经封锁了城门,全城搜捕那孩子,你赶紧给我送回去,若是被郡主查到,我就只能弃车保帅了。”
“干爹,你要救救儿子啊。”他脑中一片空白,死死抓住王海的裤腿,像是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还不快去。”王海一脚踹开他,怒吼,“在这哭哭啼啼有什么用。”
王黄门这才如梦初醒,踉踉跄跄朝国师府跑去。
老天爷,一定要来得及,别让那孩子成了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