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再梦前世
“齐国就是阔绰,一个被送来的弃子,身上都有这么多好东西。”金不败把玩着手中的双鱼佩。
“谁说不是呢。”刘白将袍子穿在自己儿子身上,笑得合不拢嘴,“我儿子真好看。”
小小的少年只着一件中衣,被两人按在地上,脸深深地埋进泥土里。连他的侍卫也被绑了起来。
安昭月看不清他的脸,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言离辰。
她冲过去想将抓住言离辰的两人推开,却只是徒劳。
像是一场安排好的戏剧,她只能看着,听着。
戏中人悲欢离合,早已注定。
按着言离辰的两人讨好地看向金不败,“大哥,分我们几个呗。”
金不败从旁边的包袱里,翻找了一下,将两方上等徽砚递给两人。
两人手捧砚台,想着明日又能去玉香楼快活一场。
完全没有注意到言离辰朝金不败扑了上去。
“还给我。”
也许是大意,金不败竟然被他扑倒了,手中玉佩也被他夺了回去。
言离辰拿到玉佩,就要往外面跑。
金不败气急败坏,“抓住他。”
言离辰毕竟是孩子,很快就被追了上来。
金不败挽了挽袖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孩子还是打一顿才听话。”
言离辰退无可退,直到后背抵上苍天大树。
他死死抓住手中的玉佩,被金不败一脚踹向小腹。
另外两人收了金不败的好处,也上前帮忙。
几人拳打脚踢,将在周朝的郁郁不得志全发泄在了少年身上。
她不想看,却闭不上眼。
为什么会让她做这样的一场梦。
她能清晰地知道这是一场梦,却怎么也醒不来。
无论他们如何地责打,他都死死握着手中的玉佩,不肯撒手。
直到他们打累了,各自散去。
少年一动不动,身上布满了脚印与灰尘。
安昭月虚虚地抱住少年,“别怕。”
半晌,听到一声轻微的啜泣,“我想回家。”
“你没事吧?”一身月白色裘衣的少年蹲下,向他伸出了手。“我叫苗倾城,是大白高国的世子,以后,我来保护你。”
言离辰艰难地抬起头,费力将手递了过去,“我叫言离辰,齐国世子。”
他看向苗倾城,一身狼狈,唯有目光清澈而明亮,“我也会保护你的。”
安昭月见此,也为言离辰高兴,他们同病相怜,相互扶持,言离辰在四方馆的日子,便不会太苦。
她若有所感,自己就要醒了,再睁眼,已是天光微露。
脑袋隐隐作痛,昨日从四方馆回府后的记忆,完全想不起来了。
梦境却那么清晰。
她想,只是一场梦。
就算是前世,今生她也绝不会让他们再发生。
她起身摇了摇床头的铃铛,见言离辰端着一碗醒酒汤走了过来。
“阿姊,你醒了?”
安昭月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摇了摇有点晕乎的脑袋,突然想到。
但是,她今天,好像,貌似,是要上早朝的吧。
“怎么没人叫我上早朝?”她皱眉。
言离辰从怀里递给安昭月一颗蜜饯,安昭月拿过去含在嘴里,驱散了嘴里的苦药味。
“昨晚安春给阿姊请假了。”
安昭月点点头,请的好,她可不想在朝上与那群文官吵架。
主要是她吵不过他们,平白生一肚子气。
而金銮殿上,御史们对于安昭月昨天的事也早就知晓,一个个摩拳擦掌,斗志昂扬。
今日不把这位女将军骂哭誓不为人。
“白御史,你也打算进谏啊。”田御史开口问道。
“是啊,斩杀朝廷命官,这可是大罪。”白御史义愤填膺。
几人心照不宣,在皇帝坐定后,便开始直言进谏。
大殿上空都盘旋着他们两人义愤填膺的声音。
他俩喊了半天,安昭月怎么还不开口反驳,搞得他俩很是尴尬。
“安县主,你可有话说。”白御史直接点名问道。
大殿无一人上前,这让白御史很是难堪,还是上首的皇帝好心开口,“安县主请假了。”
请,请假了。
他俩目瞪口呆,他俩准备了这么久,不就是想在朝堂上弹劾安昭月,并且将其辩的哑口无言,以彰显出他俩的正气凛然,能言善辩。
说不定就入了御史大夫的法眼,官位可不就一帆风顺了嘛。
结果俩人昨晚熬秃了头发写的稿子,激情演讲了半天,打擂台的人请假了,这怎么能忍。
“皇上,安县主无故请假,臣弹劾她藐视朝纲,目无法纪。”田御史再次开口,看到白御史因慢了自己一步,而略显懊恼的神情,忍不住得意自己的机敏。
安甲从武勋队列中走出,禀报道,“回陛下,县主征战沙场多年,初回京城,水土不服,旧疾复发。故此请假。
此事两位御史不是最清楚吗?要不怎会今日口诛笔伐,不就是趁县主不在,无法辩解吗?”
两个御史被安甲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安甲一阵暗爽,虽然他看不上那小质子的弱模样,但他的主意确实不错。
能让这群只说不干的文官吃瘪,他就舒坦。
早在安甲开口前,两人就感受到了四周同僚的鄙夷眼神。
他俩冤枉啊,他俩会怕安昭月那武将的辩驳吗?
他们巴不得她辩驳。
但人不再他俩能咋办,只能灰溜溜地退回班位。
想必过不了多久,京中就会流传出他们胆小怕事,弹劾别人还要等别人请假才做的故事。
“两件事情,县主都已呈上了证据与奏书,此事到此为止,日后休要再提。”
上首皇帝开口为此事盖棺定论,“令大理寺协同刑部重查涿州城失陷原因,以及有罪之人,绝不姑息。”
陶然眼神闪了闪,偷瞄了眼闭目养神的赵宰相,与刑部尚书姚铭一起躬身领命。
安昭月自然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场风波,她听说是言离辰提议地给她请假,忍不住夸了一句,“不错。”
“阿姊,四方馆的那群人老欺负我,我不想回去了。”他可怜兮兮地看向安昭月。
安灵兮想起昨晚的梦境,面色沉了下来。
她倒是想,可惜于理不合。他们安家高门显贵,但也要讲理。
哪有将质子接到县主府的。
“阿姊让安甲陪你回去,给你撑场子,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便来找我。”
言离辰失望地点头,安昭月看了看他身边,皱眉道,“言一呢?”
“被抓走了。”言离辰垂眸。
“被谁抓走了?”安昭月皱眉,想想也是,若是有言一在,他也不至于被欺负。
“被大理寺的抓走了,说他是齐国人,来周国图谋不轨。”
什么图谋不轨。
安昭月皱眉,又想起是言离辰将证据交到了自己手中,定然是得罪了大理寺。
所以才会贸然抓人。
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去大理寺。”安昭月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