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质子是软柿子
安昭月看着眼前的小人，竟然可以毫不羞愧地说出为将士而死的话。
那一万留守在涿州城的将士若听到此话，怕是能被气活过来。
若是自己还未进城就先入了牢，日后便永远矮这群文官一头，京中的武勋本就与边关将领不熟，就更得不到他们的支持了。
她绝不能妥协。
只是当初涿州失陷，齐军烧杀抢掠，那些公文证据早已销毁和丢失。
没有证据，就算是当朝太子，也不敢无罪将朝廷命官斩杀。
而他挡在这里，也确实挡了安昭月的道。
安昭月眯眼，一时间进退维谷。
“姚主薄，离辰初到京都，不知致使三千将士枉死，该判什么罪？”清脆的男声从帘子里传来，言离辰拉开帘子，站在了安昭月身侧。
他袖中掉出来一件东西，却让大义凛然的姚长瞬间面色煞白，再无人色。
言离辰仿佛没想到它会掉出来，赶紧从地上捡起，揣入袖中。
而旁边的百姓，在看到那张倾城绝丽的面庞时，忍不住放缓了呼吸。
有些女子甚至发出了小小的尖叫。
齐国质子好俊啊。
言离辰前世经历过，对此早已料到，而安昭月却略有不满。
这人这么秀气，和自己站在一起，会不会有损她的赫赫威名。
“你离我远点。”
言离辰，“？”
但他还是委屈地看了安昭月一眼，听话地往左移了两步。
一定是这位主薄坏了阿姊的心情，连累了自己。
他再次看向姚长，声音免不得带了丝不悦，“我刚刚的问题，主薄怎么不作答？”
姚长仿佛听到了鬼差的低语，膝盖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人，小人……”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是陶大人与他贪墨军械的信。那上面的印泥他永远都不会忘。
那是他在任县令时用的公章。
他本以为这份书信随着涿州城那场失陷，彻底消失了，却不料今日重新见到了。
这封信，就是杀他三族也绰绰有余。
他惊慌失措，却见言离辰将信递到了安昭月手中。
难不成，还有转机。
安昭月不解地皱眉，明明刚刚还不可一世的人，怎么顷刻间吓成这样。
直到从言离辰手中接过了那封信。
她讶然抬头，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言离辰指了指身边一脸心痛的言一，表示他给我的。
安昭月悟了，应当是齐国给言离辰找了一些朝中大臣的把柄，好让言离辰能够在齐国有所依靠。
而他竟然把这么大一个人情，送到了自己的手里。
言一则是抓狂呐喊，殿下啊，你好不容易弄来的把柄，怎么转眼就送人了。
得罪了大理寺卿陶然，我们在大都城还有好日子过？
姚长还是艰难地回答了言离辰的问题，“枉死三千人，应当被枭首示众。”
“枭首。”
言离辰故作紧张地抓住安昭月的手，“我会被斩首吗？”
她安慰地摸了摸言离辰的头，“不会，阿姊保证。”
“小郎君是不是被枭首吓到了。”
“这主薄不仅人丑，心也丑，吓到我们小郎君了。”
周围女子朝姚长投来杀人的目光。
可最令姚长害怕的，还是安昭月的那道饱含凌厉的视线，“贪墨军械费用，致使一万多人枉死，又该当何罪？”
姚长颤颤巍巍，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战场之事，非一人之过，岂能全怪在一人身上，刚刚是臣鲁莽了，求县主责罚。”
“好。”
姚长松了口气，果然，只要自己不为难这位县主，这位县主也不会多加为难他。
这样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抓起来。”
安昭月一声低喝，安家军上前将姚长双手按住。
她拔出了安春递上的长剑，那是一把玄黑剑鞘，手柄处雕有龙纹的宝剑。
“先帝送宋家龙纹剑，等同尚方宝剑的权利，一切与军事有关的罪人，四品以下，皆可先斩后奏。”
她冷声道，“今日你城门拦驾是以下犯上，涿州贪腐是丧尽天良，这便将你就地正法。”
姚长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以为她会放过自己，却是想杀自己立威。
“你敢……”这句话还没说完，头颅就被安昭月斩下。
鲜血撒了一地，吓得众女尖叫连连。
百姓们喝彩，“杀得好。”
他们不懂大道理，但也知道贪官都不是好东西，杀一万次都不为过。
言离辰紧紧握住安昭月的手，低头浅笑。
而边上的文官见到滚到脚边的头颅，面色苍白，两股战战。
跟着太子来接安昭月的，都是些四品以下的小官。
为的是防止有人挑事，陈勉也能镇住。
没想到还是有人不长眼，连性命都搭进去了。
文臣心中都冒出了一个想法。
若是招惹了这女人，她是真的会杀人的。
他们难得生出了畏惧之心，一个个低着头，做起了鹌鹑。
这威势，算是彻底在文官心底埋下了。
也向大都城高调地宣布，她安昭月回来了，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擦了擦剑上的血迹，宝剑合上地一瞬间，又是那个眉眼如画的女郎。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她看向陈勉，“我此次回京，还有护送质子一职。”
陈勉这才想起还有一位质子，看向一旁的沐辛。
沐辛颤巍巍出列，“禀，禀将军，我们已经在四方馆为质子准备了房间。”
四方馆是各国使臣，质子居住的地方。
言离辰去那并不意外。
安昭月点点头，想来礼部着手准备的，定然差不了哪里去。
“太子，你我多年未见，今日不醉不归。”
陈勉微笑着点头，“进城。”
经历了刚刚的事件，文官们唯唯诺诺，对于安昭月进城，哪还敢再做阻拦。
陶府。
陶然听说城门事情经过，脸色阴沉的可怕。
敢打杀他的人，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堂堂九卿之一，丢不起这个人。
陶然冷笑，这下马威，可不只是给的他陶然，给的是满朝文臣。
他不急，自有投机者跳出来与安昭月打擂。
他且看看虚实。
齐国质子。
陶然冷笑，一个无权无势，无根无基的人，也敢替安昭月出头，那就别怪他拿这位质子出气。
言离辰孤身一人，被带到四方馆。
“大家好。”他抿唇，手都不知道往哪摆，低头，眸中尽是嘲讽
那些人看言离辰瘦瘦弱弱，孤身一人，皆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眼神。
使臣在周国，过得并不好，紧紧巴巴的。
这位衣着华丽，一看就是人傻钱多。
软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