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低语
各种负面情绪在英灵们脸上涌现。
在他们当中发疯最严重的就是黄仕华。
一次又一次的战友牺牲；一次又一次的生离死别，这些就在他眼前又一次轮转。
他原本以为重活一次，他能看开许多，毕竟这种事他早该习惯了。
可是，马守仁的离去不一样，那意味着他们保留下的火种熄灭了。
他自顾自的以为着，陷入了一种疯狂的偏执之中！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黄仕华双目空洞，浑身颤抖，好像一种肾上腺素释放后，肌肉的一种自我保护。
无力，那是一种无力的坠落感。
他每次都很想救下这些孩子，可他每次都做不到。
他真的做不到啊！
黄仕华在心中咆哮，以此来宣泄他的愤怒！
他恨，他真的太恨了！
他讨厌这种感觉，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这种珍惜之物逝去的无力。
抓不住！就像是沙子一样，根本就抓不住！
岁月将他的时间定格了，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心就麻木了。
同一时间，李常心也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他绝望的缩在了距离血茧三十米开外的位置。
他重生了，他是重生者诶！
他不应该是救世主吗？
我就是救世主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要是再多读几本书就好了，再多读几本，多读几本！
李常心疯了，他真的快疯了！
他双眼猩红的注视着血茧。
周围的黑气都向着他和黄仕华一伙人疯狂地涌来。
周围的众诡本能的俯首，磕头！
磕头！
阵阵诡哭伴随着诡笑。
阴冷，诡异，恐怖至极！
一时间，发生了太多，谁也没办法理解。
老马如果一定要死，为什么是这种结局？
李常心一个活人，为什么能被黑气灌体？
那血茧之中到底是啥？
这些诡在拜什么？
为什么都不攻击了？
诡异的「平衡」，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这一刻，李常心脑中，时不时就响起阵阵低语。
伴随着阵阵阴冷，刺耳的诡笑声。弄得李常心头疼欲裂。
不一会，头疼开始褪去，李常心猩红的双眼开始空洞，从原本的注视着血茧，改为了注视着血月！
李常心跪在地上跟随着脑中的低语呢喃着。
「古神」、门」、进化」、「新生」、「真理」……
另一边，作为系统小精灵的月月此时也不好受，眨眼间整个系统空间弥漫着血色的雾气。
一个金色小球内，是月月在苦苦支撑。
“难道，真的要结束了吗？”
月月的眼底过晶莹的泪花。他们的反攻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血茧外，那是一种无以言表的绝望与悲伤。
李常心自顾自地开始拜月。
……
血茧内，马守仁也并不好过。
他从仅存的听觉中能依稀听到外面的声响。
可是他怎么也想象不到外面是有多么的诡异，他还以为常乐村覆灭了，众诡开始了属于他们的血色大餐！
他的耳边同样也响起了阵阵低语。
「放弃吧」、「接受它」、「无助吗」、「真理」、「新生」……
刹那间，就在老马奋力抵抗着这让人发疯的低语时。
低语声停了。
又是一幅幅让人睚眦欲裂的画面出现在老马的眼前。
破碎的山河!
肆虐的倭寇!
哭喊的孩童！
牺牲的战友！
被拷问的同志！
啊！愤怒，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愤怒！
极致的愤怒下，低语声传来。
诡异的存在又开始了他的蛊惑。
但是这种极致的愤怒并没有把马守仁推向那不可名说的存在。
在那满目疮痍的土地上；站在鲜血染红的土地上；在先鲜红的国旗下！
他告别了逝去的父母；告别了离去的爱人；告别了牺牲的战友。
那是一种低语无法理解的信念。
「奈何此身早已许国」！
强烈的信念让马守仁挣脱了那也许不存在的「束缚」，手握鲜红的勋章之上炽热的徽章，那是属于他的信仰！
此刻，他在向自己祷告！
再救救那些孩子，再救救着可爱的国家！
他猛的拽下徽章之下的那枚五角星的奖章用力的刺向自己的胸口。
他炸不了碉堡了，但他也不是孬种！
现在，马守仁的心中只有五个字：拉个垫背的！
他要和这血茧同归于尽，哪怕同归于尽不了，他也不让它得到他！
毫秒间，就在奖章微微刺入马守仁魂体一点时，热烈而璀璨的光芒，在此刻绽放！
奖章和徽章都开始迅速消融，原本处在肉体上的军装，瞬间崩碎，化作块块碎布，护在马守仁周身。好似在守护啥一般。
就在这一天，古老的土地上，又出现了，这只属于人的信仰。
没有神，没有仙，没有上帝，没有圣主。不会是任何的谁谁谁。
就是单纯弱小且普通的人！
凝结着一国之运，万千功德的奖章，和老马那颗炽热的心，才不允许这诡异的血气去伤害这片他守护了一生的土地！
这一次马守仁向这个世界证明了，这片大地上所有本土众神真正的信仰，那是属于善良，真诚，可爱的「人」的信仰。
心念所至，万诡消散！
从血茧内而不是从天上传来的金光，迅速消融了血茧，融化了众诡，驱散了黑气。
李常心与黄仕华等一行人，此刻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
大家就好像做了一场很快就醒来的梦一般，都啥也不记得了。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什么能比马守仁能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件事更重要的了！
大伙啥也没提，就奔向了属于他们的战场。
他们要努力弥补刚刚因为懈怠而没有去击杀的诡物。
就这样一场危机也就宣告了落幕。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这片土地上，众人还在忘乎所以的击杀着恶诡。
“快撤回去！别被太阳照到了！”李常心望着远处的阳光大喊道。
他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可是没有谁会听他的。
他们都知道，现在一旦开始后撤，先前的努力全都白费，孩子们躲的地方容不下这么多英灵。
大家一撤战线溃散，恶诡孤注一掷，总会有诡冲入房中，开启一场饕餮盛宴！
李常心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守住这么多诡物。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就这样出现了，李常心这么一喊，好似不是为了英灵们喊得，而是为了诡物们喊得一般，众诡开始撤退。
在村外的英灵见此也开始向着村内冲去！
大家都井然有序的撤退，只是碰上时难免会有些摩擦。
原本冲入村内的一些鬼此刻才反应过来，好像没地方能躲了，现在冲出去也来不及了，躲村里，李常心他们挨个屋的找，逐个分散击破，那么他们也难逃一死。
本着拉一个垫背，拉两个转一个的想法。
霎时间，攻守互易，原本守城的英灵变成了要攻城的「恶诡」，原本攻城的诡物现在变成了守城的一方！
随着太阳正视升起，温暖的阳光再次降临在了这片大地。
原本尸山血海的景象竟冒起黑烟，阵阵消散，好似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
等待着死亡来临的英灵们，此刻也不再去和诡物们纠缠着什么了。
他们驻足望向这缕许久未见的阳光。默默的闭上了眼，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诡物们还在咆哮！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马上这一切都将消散。
“照顾好孩子们，谢谢！”马守仁说完，也宁静的闭上了眼。
他们这群人，没有一个不怕死的。
但闭眼真的只是不想让这个后辈看到他们眼底的那一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