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管家
进入诸州城内
陆望舒已经不记得去外祖母家的路，上次来的时候她才六岁。
“大叔请问一下，莫府怎么走。”
旁边卖煎饼的大叔，上下打量一番，朝着主街的方向指了指。
“沿着这条道一直往前走到尽头，右转就是。”
莫家在诸州也算是响当当的门户，当地百姓无人不知。
这边莫府门前，一群人乌泱泱的站在前面，好像在围观什么。
“今日若不让你们莫老夫人出面，此事平息不了。”
透过人群望去，几名身强体壮的男子站在门口骂骂咧咧，嘴里不时吐出几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莫府家丁也是焦灼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
僵持了好一会，莫府显然是怕事情闹大，找了一名年长的管家，好声好气的请求他们进去谈话。
领头的男子显然在顾虑什么，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故意放大音量好让吃瓜群众吃个明白。
“你们莫府在诸州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难不成为了区区几万两白银，就想赖账？”
管家见这男子如此难缠，正想命令打手绑了进去。
“住手！”
闻声看去，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缓缓走出。
这位便是莫老夫人，陆望舒思念许久的外祖母。
她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一脸憔悴的模样，听闻母亲的上面还有三位兄长，怎会无一人露面。
陆望舒一脸疑惑
几名男子见管事的露面，便开始不依不饶，嘴里的话比刚才更难听了几分，显然是看到年迈的莫老夫人，有些嚣张。
“今日你们莫府必须把欠的钱还了，不然我就让全诸州城的人都知道，你们欠债不还。”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烦请各位小哥给我七日时间筹集。”
莫老夫人，低沉着嗓音，脸上满是无奈，谁曾想自己一把年纪还要受这一脑门子官司，临了还要向几个毛头小子低声下气。
“一拖再拖，小爷可没时间陪你玩，要么给钱，要么把府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话音刚落，几名男子就想动身闯了进去，事情开始变得混乱起来，几名莫府家丁拼命拦着不让闯入，莫老夫人在一旁高声呵斥，却没一点用。
眼看事情闹得越来越大，陆望舒再也站不住脚了。
“外祖母。”
一群人整齐的站在莫府前，陆望舒嘴角微微上扬，快步走了过去。
“东京侯府陆望舒，拜见祖母。”
她恭敬的向前行了个礼，面前的莫老夫人直愣愣的看着她，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望舒？我的心肝肉，你怎会来也不提前告诉祖母一声。”
莫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激动万分，完全忘了，刚刚的那一出闹剧。
“祖母，待回府再慢慢细说，莫家究竟出了什么事。”
莫老夫人，轻叹了一声，这事说来话长，都是你那不争气的三个舅舅惹的祸，等事情平息我在跟你解释。
几名领头的男子，见陆望舒的倾城之貌，便心生歹意，说话间就开始轻薄上了。
“这小姐长得可真是标致，若你们莫府实在拿不出钱来，把她抵上，我就还给你们些时日。”
说完，手便不安分的伸了过来，陆望舒从小跟在老侯爷身边，哪是那么好惹的。
还没等男子反应过来，手就已经被打折了三段。
“啊我的手！”
只听见一声嘶吼，那男子便跪在地上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随行几名男子见带头的人被狠狠收拾了一番，吓得连连后退。
一直在后面观望的贺秉承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怒火，抽出自己随身的长剑，对着几名男子一顿呵斥，他们便落荒而逃，只留下受伤的男子在原地哀嚎。
“快让祖母看看，我的小舒儿都长这么大啦！”
一双长满老年斑，皱皱巴巴的手在她脸颊的边缘来回移动，感叹道：“和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面前的老妇眼含热泪，悲喜交加，自六岁之后陆望舒再没见过外祖母，母亲去世之时也几次哽咽的喊着诸州，或许外祖母此时是在想念她的女儿。
温情了片刻，便招呼他们进了莫府。
一行人被安排进了前厅，下人听到是东京侯府来人，都纷纷殷勤的上了一些茶水果子，陆望舒则是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
“这一路可还太平？我听说东京城时局也十分混乱，你们一路上可遇到险情。”
莫老夫人关切的问了几句，陆望舒一时走神，没及时回答她的话。
“舒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会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莫老夫人，活了大半生，一个表情就能看穿别人的心思。
现下莫府也遇到难题，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向祖母开口。
莫老夫人见她犹豫不决，便把目光转向了贺秉承。
“这位大人是？”
正在喝茶的贺秉承，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恭敬的对莫老夫人行了见面礼。
“前京西指挥使—贺秉承，拜见老夫人。”
“原来是指挥使大人，久仰了。”
莫老夫人轻点了一下头，马上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有什么事需要莫府帮忙的尽管开口。”
听到这，贺秉承也不顾忌了，只好说出了实情。
坐了片刻，贺秉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的很清楚，陆望舒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想儿是我的外孙女，无论如何都得把孩子找回来。”
莫府在诸州是做运输生意的，大大小小的码头和船只有几百处，把这消息传达下去，一定会事半功倍。
“你们这一路也辛苦了，孩子的事交给我，你们先去客房歇息。”
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连同陆望舒也一起去了莫老夫人住的院子里。
“舒儿，你在东京城一切可还好。”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怀，陆望舒显得不知所措，只是拙劣的演了一出戏，想让外祖母安心，谎称自己都还好。
“你当祖母老了，脑子也糊涂了？你若还好，怎会在此地。”
你怎么说也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嫡女，只是小小的兵乱何至于把你逼到诸州这边远之地，想是家中一定有了变故。
“同祖母说说，侯府出什么事了。”
莫老夫人一脸心疼，拉着陆望舒的手舍不得松开。
“孙女离开侯爵府了，以后和侯爵府再无任何瓜葛。”
虽说心里早就有疑虑，可是听到陆望舒亲口说出来，莫老夫人还是觉得有些吃惊。
忠远侯府也是表面风光，其实内里早就腐败不堪。
“也罢，身在侯府哪是那么容易的，只是你以后处境会格外艰难。”
陆望舒听着外祖母的一番劝诫，她在踏出侯府的那一刻，心里早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即使没了侯府的嫡女身份，也能随心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现在莫府又出了这档子事，府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想着你会在诸州多待些时日。
“老身殚心竭虑为这个家操劳了几十年，我也该喘口气了。”
“这段时日我就把管家权交给你，正好你也好好历练历练。”
面对突如其来的托付，陆望舒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让一个外姓女子管家，传出去多有不妥。
“祖母，舒儿怎么能担此重任？”
“况且，我头上还有三位舅舅，再怎么也轮不到我。”
莫老夫人摇摇头，自己的儿子她是最了解的。
“他们就不是那块料，这家事我说了算，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
心里固然有几分忐忑，可看到外祖母如此信任她，陆望舒也只好咬牙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