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合影
由于刚过完假期，雪山上的人不是很多，山顶白茫茫的一片，伸手就能碰到云，是水雾一样的触感。
他们在缆车上换了羽绒服，这会下来也不感觉冷，山顶上常年不化的积雪让入眼的每一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方歌头上带着毛茸茸的帽子，因为太冷，手揣进了衣服兜，看起来像一只有点胖的企鹅，悄咪咪凑到席松边上：“席，我们拍个照吧？”
“嗯？好。”席松为他架好三脚架的位置，两个人靠在护栏边，留下了第一张，只有他们两个的合影。方歌比着茄子手看镜头，笑的露出八颗牙齿，眼尾因为雪山上的寒冷还带着淡淡的粉色，席松偏过头微笑着，看向身边人的眼神温柔又忧伤。
“好呀，你们两个拍照不叫我们！”江棠拉着宋子闯进画面，连拍的照片里，席松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抱着被江棠撞进自己怀里的方歌，江棠冲进画面，一只手比着剪刀眨眼wink，另外一只手拉着表情惊讶险些摔倒的宋子，方歌则是满脸诧异的张大嘴，似乎是想要回头看是谁撞的他。
后来这份照片被洗出来，摆在了宋子的床头，当然，这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此时此刻的方歌怀里抱着相机，兴奋的想把所有眼见的一切都拍下来，他像是一只刚放出来溜的柴犬，席松都要拉不住他了。
宋子站在观景台上，手肘搭着栏杆，原本她以为这里的人一定会很多，却意外的是淡季，山上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在拍照。她其实很喜欢旅游，在写生的时候去了很多有着好看风景的城市，然后拍了照片回来练习。
回去找方歌要一些照片吧，刚刚看他拍的挺好看的。
宋子心里想着。江棠拿着手机跑过来，见她在发呆，就安静地趴在她身边，两个人也不说话，过了一会，相机的快门声响起，身后传来方歌响玉一般清冽的嗓音：“快看，我把你们俩拍的好好看，特别有氛围感。”
然后又听见席松在说话：“走了，到饭点了，我们该下山了。”
午饭是在大理的一个农庄吃的，席松订了一个在雪山脚下的旅馆，就为了能在早上起来看见日照金山的景象，下午原定是去洱海边的龙龛码头，因为江棠说想买些鲜花，所以到的时候已经快傍晚。
橘黄色的夕阳被浮动的浪涛击碎，红水杉倒映在碧蓝的洱海中，和远处连绵不绝的雪山接在一起，峰顶上是软绵绵的云，像是盖了一顶云朵做的帽子。西伯利亚的海鸥漫天飞舞，礁石上还站着一对新婚恋人，不知道是不是海鸥展翅扬起的风，新娘的头纱打着旋延伸向天际。
“席，回头！”站在岸边看海鸥的席松闻声回头，闪光灯一闪，他却被相机后那个少年的笑容晃了神，“你回头太快了，拍的有点糊了。唔，不过很有氛围感。”
“你喂海鸥吗？”席松从兜里摸出来一袋小面包，是刚刚江棠和宋子找人买的，这会她俩坐在栏杆下面的礁石喂海鸥。
“不了。”方歌放下相机，和他挨着站在一起，“这是我第一次和朋友出来玩，之前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学习和上课。就算去了其他国家和城市，要么是见爸的某个朋友，要么就算参加酒会。上大学……以后又一直很忙，出来这一趟，我真的还挺开心的，这个地方真有魅力，来了就让人不想走了。”
“我其实也没出来旅行过。”席松这句话让方歌诧异的看过来，“真的，奶奶身体不好不便远行，所以我基本在南京很少离开过，不过倒是和父母去过纽约，再就是去其他城市参加比赛。”
一位白族的阿奶推着小板车走过来，似乎是收摊回家的老人，摊子上卖的都是一些云南的特有的小东西。方歌看中了一条手织的披肩，就叫住了那位阿奶：“奶奶，这件披肩怎么卖？”
“很便宜的，六十块哦。小阿鹏买给女朋友吗？”
“啊没有，是买给我妈妈，这是六十。”方歌扫付款码转过去，“奶奶，阿鹏是什么意思啊。”
“阿鹏是帅哥的意思啊，哎呀，你们这几个金花阿鹏都生的标致的嘞。”看见方歌身后闻声过来的其他三人，阿奶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这小老虎真可爱，阿奶自己做的吗？”江棠拿起一只布老虎，递给宋子，“姐姐你喜欢吗，要不要带点什么回去？”
“好，奶奶，你知道哪里有卖菌子的啊？”
“菌子我家就有啊，那边晚上还有人唱歌嘞，你们晚上可以去玩一下。”
席松替两个女生付了款，听见阿奶这么说，询问似的看向方歌：“想去玩吗？”
“当然要去，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当然要尽兴了。”方歌笑着看向阿奶，“我们开了车来的，您坐我们的车，我们送您回去。”
席松帮着阿奶把商品放进后备箱，方歌坐在副驾驶上回头和阿奶说话：“奶奶，您怎么一个人出来出摊啊，东西还这么沉。”
“家里就我和老头子两个人，他白天要去民宿那边帮工，回来的比较晚，这东西不重的，早几年我一个人能扛二十斤斤菌子下山呢。”
“您的儿女呢，出去打工了吗？”
“我就一个儿子，本来在这边开车拉客，被一个闯红灯的撞成植物人了。”阿奶有点局促的搓着手，这车子看起来就价格不菲，她很担心不小心弄脏了哪里，给原本就沉重的债务增加负担。江棠看出她的顾虑，笑着转移话题。
“云南这边的少数民族很多吧，阿奶是哪个族的族人啊？”
“我是白族的哎，你们来的时间不对，三月三的时候那才热闹，可多阿鹏和金花在三月街赶集嘞。”
阿奶的家离这边不远，很快车子就停在了一个村落的村口，阿奶领着他们走到一个小院里，院子虽然不大，但收拾的很整洁，花草都侍弄的很整洁，墙上画着一些民族的特色，石头雕花和油漆彩绘。宋子拿着手机拍了下来，又嫌不满意，把方歌叫过来拿相机拍。
“来。”阿奶抱着几袋菌子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只扎染的兔子，“这是金花要的菌子，都是自己摘的，还有这个兔子送给你们，谢谢你们送我到家啊，没什么能给的，别嫌弃我手艺差就行了。”
“这哪里会，奶奶手艺很好，这兔子很可爱。”宋子接过菌子，从包里拿了一张一百块递给阿奶，“钱给您不用找了，谢谢阿奶。”
“哎呦，哪要这么多。”阿奶拿着钱就要回屋子里给他们找零，“阿奶去给你们找零钱。”
“快走快走。”宋子一手拉着江棠一手扯着方歌，还不忘跟阿奶告别：“谢谢阿奶，我们走了！”
“你们这孩子！路上小心，下次再来玩啊！”阿奶追不上他们，只在门口看见四人跌跌撞撞跑路的背影，无奈的笑着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