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宋子的画
“宋子，你就告诉我嘛，我也想认识主席。”
宋子的胳膊都要被曲宴宴摇断了：“打住，别摇，我告诉你，但是你不许笑我。”她还指望着这只手吃饭呢。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美术教室吃螺蛳粉被主席抓了个正着，你真的是个人才啊宋子。”
“曲宴宴！你说好不笑我的！你个小短腿还敢跑，看我打不打你屁股。”
“哎嘿，你追不到我，小短腿怎么啦，小短腿体测也是满分！”
少女嬉笑打闹着穿过初秋的银杏林，笑声回荡在树杈间，马尾的缝隙中透过傍晚夕阳的余晖，显得少女的发丝像金子一般闪耀。
“主席，想什么呢？”席松把桌上整理完的资料轻轻嗑了嗑，然后拢在一起装进档案袋，开了一下午的会议终于敲定了运动会的全部事宜，总算能去吃饭了。看方歌在窗边搭着胳膊往外看，他也探头瞄了一眼。
“摆pose 呢，下面有学妹拍照，别说话。”方歌眼神游离着，闻声向席松比了个美国说唱歌手的手势。席松知道他在开玩笑，方歌心里藏着的事情似乎没打算跟他说，他也不想去问，等方歌自己觉得合适了自己也会说的吧。
“终于告一段落了，请我吃顿食堂的大盘鸡怎么样，我总不能白打工吧。”椅背上的冲锋衣被他拿起来丢给方歌，“这几天我你知道我翘了谁的课吗？ 杨教授说我要是期末成绩没让他满意就给我挂科。”
方歌打了个哈欠，入秋以来他就经常犯困，有的时候做着题都能睡过去，中性笔水戳着腮帮子留了一颗硕大的“美人痣”。席松随手替他把外套帽子带上，回身锁上会议室的门。
“那个宋子，是美术系的第一。席松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
“嗯？送子，她为什么叫这个名字？送子观音？”
某人的额头冒出三条黑线：“是唐宋八大家的宋，真亏你没在人家女孩子面前说。你记得学校去年画展 c 位的那幅《看星星的少女》吗，是她画的。”
“芜～真牛，你看上了？”话音刚落，后脑勺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方歌险些没跪地上磕一个。席松手里拿着一卷资料，语气森然：
“嘴上再没个把门的，就把你开学表白的人是我告诉于哥，让他膜拜一下你的光荣历史，顺便把这件事情发扬光大。”
“……义父我错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能百分百准确拿捏方歌，那一定是于熠。他曾经是方歌的家庭教师，也是医学系刚毕业的学长，甚至是上一任学生会主席。他美其名曰给方歌一个历练的机会，然后把这一大堆烂摊子丢给了方歌。但方歌是谁？忙碌了一个学期后精准找到了冤大头席松，顺理成章把工作转移给他，然后美滋滋当上学生会吉祥物。
大盘鸡摆在桌上咕噜噜的冒泡，滚烫的蒸汽追着人跑，把方歌也熏的喷香。席松掰开一次性筷子，把盛好的米饭递给他。
“贤妻良母啊，席，你要是个女的我必娶你。”
“滚远点，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席松似乎笑了一下，但是那个笑容消失的很快，以至于被蒸汽缭绕的方歌什么也没看清，碗里就多了一块鸡肉。席松虽然嘴比刀子锋利，但对方歌的事情从来都很上心。就这次他惹出来的事情，原本席松是在上课，接到信息直接润出了课堂，把闯祸的方歌揪回来。
宋子这边从食堂买了饭，刚到寝室，还没放下包，曲宴宴就抢先一步，舒舒服服地坐在她新买的椅子上。宋子斜睨她：“你小子，分不清大小王了？”曲宴宴嘿嘿的冲着她坏笑，推过来一个平板，上面俨然是方歌演讲的视频。那个时候的方歌还染着桀骜不驯的金发，但胜在少年颜值足够抗打，反而不像平时街边看到的黄毛，有了几分矜持贵公子的味道。
“我跟你说，这视频可是我举着半个多小时手机录的，怎么样，够帅吧。当时他说完，底下都叫疯了，全是馋他身子的。”
“宴宴，你这三天两头串寝，等会熄灯了又来不及回去，我可不收留你。”宋子没什么反应，随手把平板按灭了搁在桌上，“我晚上想练一下板绘，这个借我。”
“知道啦知道啦，那我回去追剧了，拜拜大忙人。”曲宴宴顺走了宋子桌上的两袋薯片，跳下凳子颠哒哒跑了，临走前不忘给宋子来个wink，还乖巧的关上门。
将就着扒拉两口烤凉皮，宋子捞起平板继续练习板绘，纯粹的艺术对经济要求很高，虽然说父母算是支持自己学习，但毕竟都上大学了，宋子也想试着在网上接稿来赚点零花钱。
平板亮起来，方歌的视频还在继续播放，宋子想了想，截了一张方歌低头看稿子的，隔空投送到手机上开始临摹。
少年的脸的确有优越的底气，高耸的鼻梁和低垂的眉眼，以及正经起来有几分清冷的气质。宋子手里的画笔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锁骨，仅半个小时就完成简单的素稿。
“宋子，咱们一起去洗漱吧，要熄灯啦。”这个学校最吸引人的条件之一就是双人寝了，这会室友拿着牙刷敲敲宋子的桌子，看见她平板上的画调侃着怼怼她，“哎呦，好帅的男生啊，怎么有点眼熟，是找你约稿的吗？哎，给姐们打听打听，有没有对象？”
“不是不是，随便画着玩的，你怎那么八卦嘞？”宋子抬手在她头顶敲了一下，把平板搁在桌面上，“走，快点解决快点睡觉，这几天熬夜熬的我要秃了。”
“凡尔赛警告了啊，你个发量王者还在这里无病呻吟。”
洗漱间传来嘻嘻哈哈的打闹声，平板安静的躺在书桌上，还没息屏的屏幕上，方歌耳边的宝石耳钉被着重点出高光，熠熠生辉。宋子为他画上了飘洒的彩带，满屏绚烂的颜色让他看起来更像即将加冕的王。
男生宿舍的方歌正在抱着自己的星星娃娃哀嚎，因为他的作业要写不完了，交作业的时间截止在今晚12点，他的实验报告还有一半没写。
“早就说了，连轴转总有一天是要出问题的，虽说你不是第一个同时修两个学位的，但是能同时修两个最容易掉头发的学科，之前我不知道有没有，但现在你确实是全校唯一一个，对你的发际线且行且珍惜吧。”
席松手上拿着一本莫言的《生死疲劳》翻看着，金丝眼镜被他随手搁在桌上。他和方歌不是一届的，原本不应该在一个宿舍，但是方歌为了让他接任副主席的位置，以权谋私调换到了一个宿舍。他抬头瞄了一眼快难过到撅过去的方歌，丢过去一包芝麻核桃。
“席，你这个无情的男人。”方歌下巴搁在那个粉色的小星星上，扁着嘴控诉他。
“嗯，无情的男人要睡觉了，而你还要赶作业，晚安，即将秃头的学生会主席。”
“席，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