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正的话事人
东方硕的闪现让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没想到房子都坍塌成了废墟，他还能活着，最可气的他居然还能毫发无损的从废墟里钻出来？
东方硕早在房子塌陷之前就在脑海中的结构图中选出了最佳的躲避位置，也知道这个房子的质量确实事问题很大，早就快要不行了，他这样一弄也无非提早让房子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东方硕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但他总喜欢做一些好人好事让别人记住他，正所谓不破不立，房子应该会感谢他的。
“别乱动哦。”陈正和南超也突然从酒吧的废墟里闪现出来，拿枪警戒着周围的猎人。
“臭小子，学的挺快啊！”陈正被包围了也不忘调侃南超，刚刚南超的表现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望，就算是要面对死亡也至少应该从容一点才对。
“瞧不起谁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笨。”南超也不甘示弱的回怼道。
其实南超心里是真的很慌，毕竟如果单单拿枪指着别人那倒是舒服，但别人拿枪指着自己，还是几十只枪他就舒服不起来了。
程静海虽然当时被东方硕的出现吓了一跳。但他这一生被枪指着脑门的次数太多太多，何况自己这个年龄早就已经看淡了生死，根本就不怕东方硕扣动扳机。
现在这种情况，双方对峙也不过是相互拿捏彼此的把柄，交换到自己满意的利益，我想活命，他也想，这很公平。进来容易，但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把他们放出去？
在预料到之后的结果，程静海慢慢恢复了平静的神情，等待着东方硕开口要挟。好歹这是自己的地盘，谁先开口，谁才是对这场生死交易里最急迫的人，或许也会在气势上落得下风。还会有可能因为活命而妥协！
就这样僵持了很长时间，甚至南超在此期间悄悄暗示过东方硕两次，但东方硕冷峻的面孔依旧不带感情的看着程静海，他想看看这个老家伙到底有多不怕死。
东方硕对于向自己表示友好的人都要有几分戒备，对于想害死自己的人，他只会怪罪自己下手不够狠！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别人不会因为你的求饶就放过你。
这时，拍卖机器人的那位主持人悄悄举起手枪瞄准了东方硕，但被自治会的成员的目光盯住看后还是放弃了射击的想法，他确实对自己的射击水平不够自信，如果真的一枪打偏了，让东方硕把程静海给解决掉，自治会成员首先会把东方硕打成筛子，紧随其后的就是自己。
程静海也没想到面前这个拿枪指着自己的年轻人居然比自己都有耐性，完全不像是这个年龄和模样该有的成熟。
自己的命或许不比东方硕值钱多少，但是时间却是等不及了，毕竟被人拿枪指在脑门上真的影响不好，还坐在满地废料上用手支着，裤子都磨破了，于是干脆率先开口说道；“我们应该需要谈谈。”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东方硕还是不说话，安静的像一尊雕像，只是那红色的缠手让人觉得和这个覆盖一曾阴晦的荒原非常违和
若不是能看到东方硕手持左轮时的微微摆动，真以为他石化了，毕竟他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
这时候有些荒野猎人已经耐不住性子开始骚动起来，本就是一群没脸没皮的乌合之众，丝毫没有因为没能杀死三人而有一点羞愧。
在看到三人除了衣服脏兮兮有些凌乱外并没有受伤，反而觉得自己成为了受害者，而自治会成员怎么能允许他们撒野，毕竟老大还被人用枪指着。
于是双方居然也产生分歧，掉转了枪口，相互对峙起来。
东方硕看到目的已经达到，才慢慢悠悠开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朋友，我们好像并没有什么过节，相信以后也不会有，只不过这次的事情误会有点大！”程静海立刻表现出一副误会大了的语气笑呵呵说道。
“我也觉得这是个误会，刚刚也只不过是和这些猎人朋友们比试一下射击水平。”东方硕把左轮的枪口进一步顶在了程静海的脑门，枪口在程静海的眉心都压出了红印。
东方硕在最开始也在赌自治会到底会不会在这件事上做些手脚，但是经过考虑后还是觉得泥潭镇既然作为附近如此大规模的贸易重镇，一定还是比较守规矩的。
虽说现在不是以理服人的世道，但总归不能做些有损这里声望的事情吧？信誉可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建立起来。
但他还是太高估人性，根本不能抱着侥幸心理去试探，很多猎人早就明白了这个问题，所以他们并不是没在荒野，旧世废墟，地下壁垒里找到过数量庞大的优质物资。
而是就算淘到许多东西，也不能全部拿到集市上交易，就拿一两件进来，肉少了，别人自然看不上，但还是不能在别人的地盘上展现自己的富裕，眼红的人太多太多。
“你个老东西，不是你的小弟们说可以在酒吧遇见肥羊吗？”猎人中的一些人直接开骂。
“我们的人也只是告诉你们，小镇上有三个猎人拿着不少的黑森林香烟在酒吧喝酒，本想着让你们在酒吧花点钱彼此认识一下，增进增进感情，促进我这里的消费而已，有说过让你们打架吗？”程静海背对着身后的猎人们来了这么一句。
这一通操作直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看傻了，连东方硕都没想到这老头居然可以如此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但这个借口找的好像毫无破绽，确实像怎么回事，但总感觉有些奇怪！
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互看了看对方，好像傻子们相互对视，只有自治会的武装成员嘴角在不经意间扬起，甚至憋笑。没想到直接把身为罪魁祸首的矛盾转化走了！
在集市上散步消息的时候好像也没说让他们去动手，真的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嘴说有肥羊在酒吧喝酒，果然把话语重新组织一遍就会不一样
只不过是这简单的一句话越穿越邪乎，加上很多人都在不停添置不一样的说辞，让猎人们知道酒吧里的猎人是自治会同意把他们击毙，所有好处按贡献分赃等等一些系列。
“咱们之间都是些小误会！我也只是为了小镇的安全以及调和你们之间的矛盾才出面的。”程静海又补充道。
“你胡说，你刚刚明明还扇了自己两巴掌，看你后悔的那个样子，就是你的主意！”人群里有猎人出声喊道。
猎人们虽然狡猾的很，但还是没想到程静海确实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留了一手，所以虽然明知就是他教唆，却还是因为找不出漏洞破口大骂起来。
“我自己的房子被你们炸成这样，难道我不难受还要开心的大笑吗？”程静海低哑的声音嘶吼道。
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无意义的争辩并不能解决任何实际问题。
程静海瞧了瞧东方硕，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到对伤了这么多人而表现出的歉意，却发现东方硕跟没事人一样，理所应当的一直拿枪指着他，没什么反应。
如果说程静海因为相对安稳的生活过习惯，偶尔会产生一些怜悯之心的话，那么向东方硕这种行于荒野的人根本就没有怜悯这个东西，纯粹就是冷血动物。
但并不是这些野溜子没有，而是东方硕只能把这些没有实际意义的累赘埋藏起来，毕竟靠着怜悯之心可是会饿死的。
唉，程静海长叹了一口气，他算是看出来了，根本不可能在东方硕身上找到什么破绽来和他谈条件，至少现在他没发现，但这也没法怪罪东方硕什么。
总感觉明明是东方硕先动的手，为什么他还占着理呢？
或许是交了入场费了！他们已经付过入场费，把店给砸了不过分吧？酒吧以前在没有收入场费之前都不知道被砸多少次了！以前不收费的时候都能免费砸，现在收了费，免费砸变得更合理了，只不过这次的打砸程度是最狠的一次……
几方依旧僵持不下，没有人选择让步，都觉得自己亏了，需要找到一些平衡。程静海更是觉得不能就这样了事，自己再怎么样也是受临光城的庇护，今天让这几个家伙搞出这么大动静，基本就等同于骑到他脖子上拉屎，怎么可能让他们毫发无伤的离开？
远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了过来，随即拨开了看热闹的人群，许多猎人刚想发火，一看到他们胸口前的标志，都悻悻地自觉让出一条通道。
几位穿着纯黑色作战服的全副武装士兵队伍前面，一个身高并不出众的男子身穿耷拉快到脚后跟的毛呢黑色风衣，带着墨镜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的几个人基本上武装到了牙齿，全身的护具头盔都是能抵御自制的炸弹爆炸而特制的防爆装，同时还具有减震功能，武器和配枪都擦的光亮。明显能看出这些武器有被细致的保养。
陈正撇了一眼拨开人群站在队伍中间的男子有些震惊，语气中还是夹杂着一些不确定；“唐天艺？！老唐！”
“哈哈哈，上次咱们分开之后得很长时间没见了吧？”唐天艺爽朗的笑声传来，听的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太舒服，那种虚伪的爽朗笑声像是从喉咙里慢慢一个一个蹦出来的。
东方硕看了一看这个面孔，有些熟悉，那是被埋在记忆深处残存的碎片，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他看向南超，发现南超脸上的表情也在说明这个人他们之前认识，而且还有一些交情。
东方硕最近这段时间发现，自己对事物的遗忘程度越来越快了。每每清醒时的沉思冥想，都会出现记忆的缺失，往事的浮桥就像是被从中截开，无论如何也无法到达记忆的彼岸。很多记忆甚至开始变得碎片化了。
唐天艺挎着满地废料走到程静海身边把他扶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程叔啊，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你看？”
虽然语气里满是客套，但就这样拍着一个六七十岁老人的肩膀，多少还是能看出来唐天艺压根就不把程静海放在眼里，更是不忌惮他背后的势力。
说着，唐天艺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块货真价实的小金块掂了掂后，立马塞到程静海的手里。随即招手示意东方硕把枪放下，一副我愿意从中调节，大家都相互好好谈谈的模样。
程静海古怪的眼神撇了一眼唐天艺，油滑的他旋即便明白了一些事，眉头微蹙，但他没法在表面上发怒，也就表现出一副很有诚意的样子。
东方硕虽然看出唐天艺有意来帮自己解围，但他的习惯就是永远不要主动放弃自己手中的筹码，所以还是坚持不放下枪：“我从来不会放弃自己能拿捏住的机会。”
从唐天艺到这里，东方硕就觉得这家伙有问题，就算他们之前认识，但他的记忆里对这个人模糊，说明他并不是什么关系深刻的人，这时候出头来装好人，能有什么好事？
唐天艺看出了东方硕的坚持，于是故意抬高声响，对着周围的人群大声说道；“有创世军在这里，应该没人会找死吧？”语气像是在高声质问，那种居高的压迫感让许多猎人主动退到人群后方，甚至要离开。他们也明白这场争斗的结果已经到位尾声。
只需要东方硕放下枪，事件就会如此匆忙的结束掉。而且不会再有什么后续，自己的弹药是白费了，埋下下面的兄弟们也必定已经没救了。
陈正南超二人在围过来，东方硕才将枪口放下，但依然不肯将枪放回枪套，一直紧紧攥在手中。
“不是哥，你这双红手套也太耀眼了，赶紧扒下来吧。”说着南超直接上手要给东方硕薅下来，也算是故意逗笑大家帮忙解围。
“好了，事情也算是解决了，老程叔，那我就和朋友们回去了？”唐天艺开口询问道，并不是在征求意见。
老程苦笑着看了唐天艺一眼，也明白这几个人他们是没办法再找麻烦了，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别人欺负了一顿，还得陪着笑脸。
但再怎么不舒服总归也要放得下才行，于是摊了摊手，释怀的说道；“你们赶紧走吧，我还要找我的宝贝呢。”
三人就在唐天艺的带领下，由后面几位创世军人员的掩护下，大摇大摆的出了人群。自治会的成员虽然看到老叔丢了面子，非常想开枪，但没得到程静海的命令，最后还是放任他们离开了。
猎人们更是大眼瞪小眼，感情确实是惹到几个狠人，幸好他们没能继续找麻烦，于是该救队友的救队友，该走的走，围观的人群慢慢也就散去了。
陈正跟在唐天艺后面，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想开口询问唐天艺，但被唐天艺率先开口了；“我知道你们现在有疑问，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问，等离开这里再说。”
陈正听到后也识趣地点了点头，他与这个家伙也算是有些交情，毕竟年龄相仿，便一言不发地跟唐天艺并排走着。
“硕哥，我记得你上楼的时候手套不是这个颜色的啊？你在哪找的破布？我劝你赶紧脱下来，有点明显了。”南超还是开口问出了他的疑惑，确实，这双红色的缠手真的太过明显。甚至明显到都快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了。
“你关注点还真是奇特，别忙活了，死扣解不开了，就先这样吧。”东方硕并没告诉他在二楼出现的超自然现象，不过这一切也确实得感谢这个戴眼镜的老弟。要不是他把爆破罐设计的这么硬，他还真进不到那个诡异又未知的空间。
几人一路跟随唐天艺走过街道，穿过层层设防，来到了那栋二层小楼前，进了围墙，看着这个不算宏伟但充满着坚实感的建筑，心里还是有些唏嘘的，这或许就是流浪者与势力之间比较明显的不同。
陈正扫视了一遍每一个出现在他视野里的人，希望还能看到熟悉的面孔，但把在外站岗的士兵模样看过一遍之后，还是失望的摇了摇头。
很多人都喜欢自由自在，但这就导致他们需要承担更多的风险，来求得生存。
可是如创世军这般，他们是势力，是组织，更是集体。
虽说牺牲了自由和需要贡献一部分自我来参与集体建设，但生命安全还是有保障的，毕竟他们总是成群出没，很少以单独的形象出现。
而且身后有靠山可以给他们兜底。只要不犯原则性问题，一般事都能帮着收尾善后。
可是加入这些组织的要求还是有的，也不存在说想加入就会被吸纳进去，要么从小时候被创世军发掘到，要么就需要测验，考核，甚至做出一定的贡献才行。
再或者是整个荒野上比较有名的人物，在某些领域有一定的建树，最重要的还有就是绝对的忠诚。
如果出现了叛逃的行为，肯定为他们所不耻的，这不单单是个人品行的问题，更多是对相互信任之人的一种背叛。
这种人不死，不被组织清算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唐天艺对着随行的士兵们简单交代了两句后，所有人都按部就班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我知道你们还有疑惑，但我现在还有些琐事要忙，没法与你们详谈，不过不要紧，你们可以先去洗个澡睡一觉，晚上我会准备丰盛的晚饭招待你们。”唐天艺还是有些刻意的去回避他们的问题，随即又补充道；“放心休息，这个小镇上还没人敢来这里找事，你们是安全的。”
说完，唐天艺嘱咐了一句自己身边的一名士兵后，就率先进了楼内离开了。
而那名士兵一路指引着东方硕三人穿过小楼长长的走廊，带到了后院的房间门前，叮嘱他们尽量不要随意走动，最后告知了他们可以洗澡的地方。
三人推门进去，发现这个房间虽然在外面看起来狭窄，里面却非常宽阔，缺点就是采光并不太行。
几张木床方向一致的整齐摆放着，天花板上还接通着圆鼓鼓的白炽灯泡，南超按了一下开光，灯泡依旧能散发出橙黄的暖光。但无论如何也比自己睡了几天的破房子强多了，虽然那间房子也算是他们抢的。
房间内的设施虽然看起来有些陈旧，但是却非常干净，木制的书桌和椅子都有，被褥都被简单的折叠摆着，每张床的旁边还摆放着一个床头柜，虽然这些小柜子的颜色形状并不统一，一看就是在集市上淘来的，但还是能看出被精心的洗刷过。
这个房间一看就很久都没有人在这里居住了，但如此干净的程度，肯定是有人定期来打扫过。再不济也肯定在三个人来到之前被收拾出来了。
东方硕，陈正，南超相互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彼此，衣服上的很多地方都已经满是破洞了，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就像刚刚从土里扒出来的破罐子。
而刚刚从集市上换来的几大包物资只剩下了一包，那个还没在手中捂热的机器人现在也真真实实得变成了一堆废铁，和没来得及拿的那些物资埋在了酒吧废墟的下面，当然还包括很多品质不错的酒和一些想夺走他们性命的猎人。
每次在死亡边缘行走一圈都能让他们更加感叹命运的随机性，或许这里面少出现一个因素，他们都活不过今日，百般规划后的的纰漏和打赌还是让他们差点就进了小镇的焚化炉。
三人就那样干站着，静静的邀请时间从自己的身边一分一秒的流逝，但是他们并不为此在感到可惜。
不一会南超搓了一把脖子，从上面搓下一团泥来，他们也确实很长时间没有洗过澡了，加上刚刚又经历了一场还算激烈的战斗，都彼此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东方硕还是没有放下对这个地方的戒备，但从陈正南超放松的情绪来看，这个突然出现的唐天艺应该和他们比较熟悉，最起码还是有一些交情的。这倒是让他放心了不少。
南超看了看脏兮兮的各位开口询问；“你们谁先去洗个澡？你们不去我可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