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疯子
第一节商量逃走
伊藤健一听完盖伦所说的真相后，倒抽一口冷气，震撼得无以复加。qinhanme（一旁的拉吉和李清则因为缺乏相关知识，一时间消化不了如此多的信息量，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作为一名科学家，伊藤十分钦佩希尔，惊叹希尔居然构建出了一个视野如此宏阔、思路如此新颖、逻辑如此清晰的宇宙科学观。可作为一名感情丰富的普通人，伊藤又十分恐惧希尔，没想到希尔居然设计出了一个目标如此诡异、细节如此缜密、手段如此阴险的计划。对于希尔提出的“人类进化计划”，伊藤就已经无法接受了，而现在这个“万物归道”计划，比起“人类进化计划”要更加恶劣、更加巩怖，伊藤自然对此深恶痛绝，誓要阻止该计划。
盖伦向伊藤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你有什么好办法阻止希尔吗？”他顿了顿，神色沉重地说道：“只要能够阻止希尔，我愿意配合你们做任何事情……哪怕……哪怕需要我了结自己的生命来阻止希尔。”
伊藤、李清、拉吉三人听了，脸色顿时大变。拉吉脱口而出地大叫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你不能自刹。做坏事的是希尔，又不是你。你是好人，你必须活下来。”
伊藤对盖伦黯然说道：“盖伦，我理解你的想法。我自己又何尝没有想过自刹。可问题是，就算通过自刹的方式“杀掉”了希尔，也不一定真的能阻止他的计划。希尔还有像蕾娜这样同伙，还有一群不明真相的“宇宙教”信徒正在稀里糊涂地帮助他执行计划。就算他死了，他的计划还是有可能会被某些人继续执行下去。”
盖伦叹了口气说道：“没错，这正是我担心的事情。所以我才来到这里找你们帮忙，而不是直接动手刹死我自己。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好牺牲。”
伊藤看着盖伦坚定的眼神，感觉到盖伦跟自己是同一类人，心里对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盖伦充满了好感，点头说道：“嗯，我相信你有这样的觉悟。”
接着，伊藤想了想，向盖伦问道：“对了，你能“读取”到希尔的记忆吗？”
盖伦摸了摸头说道：“以前我是做不到的，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我确实可以“读取”到希尔的记忆，尽管一些细节可能会有些模糊。”
伊藤说道：“那太好了。那你知道这里的安保情况吗？”
盖伦闭上双眼，努力“回忆”了一下后，说道：“其实整个研究所里只有一个正式的安保人员，那就是布莱斯林——那个把你们带到这里来的男人。希尔一直觉得知道这个研究所存在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他并没有在这里设立安保队伍，只让布莱斯林一个人负责这里的安保工作。他对布莱斯林的能力很信赖。不过，眼下除了布莱斯林之外，希尔还有一个名叫莉莎·米切尔的女信徒，和她的几名手下，正留守在研究所里面。他们是“进化鍕”的头目们，每个人都有着丰富的战場经验，拥有不俗的战斗能力。他们留在这里，一方面是为了方便听候希尔的命令，配合希尔调遣鍕队，另一方面，就是要保护希尔和整个研究所的安全。所以，算上他们几个的话，整个研究所里目前一共有八名安保人员。除此之外，研究所的地下部分和地面上的房子都安装有一套高科技安防系统，这套系统能够用来抵御外敌和防范内部的破坏者。”
伊藤听了，转过头对拉吉说道：“虽然听上去比较棘手，但以你的能力，对付这些人和安防武器应该没有问题吧？”
拉吉摇了摇头，满是无奈地说道：“我在瑞士受了伤，一直都没有好，暂时使用不了神力。”
伊藤怔了一下，惊讶道：“什么？你用不了“神力”了？。”随后皱了皱眉，有点沮丧地说道：“这么一来，我们想要逃出这里，就难了。我们四个人之中，只有清懂得格斗技巧，其他三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对付不了这些人和武器。”
拉吉低头喃喃说道：“都怪我不争气。要是我的神力能用就好了。”
伊藤只好轻声安慰道：“这不怪你。”
伊藤想了想，又对盖伦说道：“我来这里之前，两只手掌分别被fbi安装上了两个手指义肢。后来，布莱斯林识破了我们的卧底行动，将其中一个手指义肢当场毁了，另外一个，则被他取下带走。你知道那个手指义肢被放在什么地方了吗？”
盖伦闭上双眼，又努力“回忆”了一下后说道：“布莱斯林将它交给希尔保管了。希尔把它放在监控室的一个保险柜里。希尔本来打算利用这个手指义肢里的微型通讯器，给fbi和美鍕传递假情报，好让他们上当掉进陷阱。”
伊藤问道：“你能把它从监控室里拿出来吗？”
盖伦想了想，说道：“我可以试一下。现在其他人都不知道我苏醒了过来，还以为我是希尔呢。或许我可以假扮成希尔，光明正大地进入监控室，把它出来。”
伊藤说道：“那个布莱斯林可能也在监控室里。那家伙不好对付，你有把握骗过他吗？”
盖伦说道：“我现在拥有希尔的记忆，应该没问题的。不过，伊藤，拿到手指义肢之后，你准备要怎么做？”
伊藤神情严肃说道：“我要将卧底行动执行下去。只要拿到手指义肢，就可以通过微型通讯器联系到fbi的艾希莉克拉克，把这里的情况都告诉她。她会通知美/鍕派出特别队伍突袭这里，把这里的所有人都逮捕起来，包括你，盖伦。盖伦，你和希尔是一体的，你知道希尔的所有秘密，只要你将这些秘密告诉美国政/府，并将参与“万物归道”计划的成员名单和”宇宙教”的信徒名单都提供给他们，我相信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一定会采取有效措施来终结这个疯狂计划的。”
盖伦听了，有些不安地说道：“一定要跟美国政/府合作吗？你认为美国政/府信得过吗？”他伸手抚摸了一下拉吉的肩膀，充满忧虑地说道：“他们将我逮捕之后，对我做什么，我都无所谓。但我担心他们会对拉吉做出可怕的事情来，比如拿拉吉来做一些可怕的实验之类的。我不希望拉吉受到任何伤害。”
伊藤叹了口气说道：“这确实算不上是个好办法。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这个研究所里应该还保存着有关拉吉身体的各种数据，只要美国政/府得到这些数据，估计就不会去为难拉吉的。更何况，蕾娜视频公布之后，拉吉如今已经成了世界名人，全世界的人都在关注着拉吉，无论美国政/府要对拉吉做什么，都会有所顾忌的。至于美国政/府拿到冲动传输技术和“新型人类”的资料后，要用它们来做什么，我也无法预测。但不管怎样，至少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不是吗。”
盖伦考虑了一阵后，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好吧。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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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拉吉突然插口说道：“那卡卓尔怎么办？要是我们都被抓走了，谁来照顾她？我前几天见过她，她的状态还很脆弱，一旦失去了别人的照顾，她肯定又要再次“死掉”的。”
盖伦脸上充满怜悯地说道：“孩子，你听我说，其实……其实，卡卓儿已经被蕾娜复活了。只不过，现在这个卡卓尔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卡卓儿。她以前所有的记忆都已经消失了，而且永远也不会恢复。现在的卡卓尔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记忆一片空白，只是一个披着卡卓尔外貌的空壳。所以，孩子，虽然事实很残酷，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心心念念的卡卓尔，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拉吉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听到盖伦说的话，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眼神茫然，嘴里语无伦次地喃喃道：“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希尔和蕾娜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会变成这样……他们跟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卡卓尔……卡卓尔……她这么善良……她应该得到好下场的……”
盖伦心疼地说道：“孩子，希尔和蕾娜，他们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你。他们一直都只是在利用你，卡卓尔会变成怎么样，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他们只在乎自己的邪恶计划。”
拉吉仿佛没有听到盖伦说的话，仍在喃喃自语。可他说着说着，眼泪渐渐溢满了眼眶，脸色变得越来越沮丧，越来越绝望，最后整个人都站立不稳，瘫坐在了地上。
盖伦怜爱地拥抱了一下拉吉，然后对伊藤和李清说道：“这孩子受了刺激，你们先照顾一下他吧。我这就去拿那个手指义肢过来。”
伊藤看了看拉吉，点头说道：“嗯，放心交给我们吧。”
盖伦拍了拍伊藤的肩膀，然后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等等！”
在盖伦离开房间之际，李清忽然叫住了盖伦。盖伦不明所以地回过头来。
李清指了指栓在脚上的脚链，对盖伦说道：“你能找到解开脚链的钥匙吗？如果可以的话，把钥匙也带过来好吗？这样我们的行动会方便一些。”
盖伦说道：“好的，我“记得”你们脚链的钥匙应该是跟手指义肢放在一起。我会把它们拿过来的，放心吧。”说完，便快步走出了房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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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假扮希尔
在研究所的监控室里，布莱斯林正透过多个屏幕画面，密切关注着研究所内外的风吹草动。
他之前就注意到了盖伦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跑到拉吉的房间将拉吉带走，接着两人一同前往关押伊藤和李清的房间，并在那个房间待了很长时间。但他并没有去阻止盖伦。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个是盖伦，他还以为那是希尔。
尽管对于他来说，今天的“希尔”举止行为看上去是有点异常，但由于他一向对希尔敬若神明，潜意识里认为希尔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深意，所以他还是静静地待在监控室里旁观着，观察着“希尔”的一举一动，不敢去打扰“希尔”，生怕坏了“希尔”正在谋划的大事。
盖伦离开关押伊藤和李清的房间后，快步走向监控室。在路上，他有意识地调整自己的神态和动作，尽力使自己的神态和动作看上去跟希尔的一模一样。与此同时，他在脑海里构思着谎言，想着怎么应对别人对他的怀疑。
进入监控室后，盖伦果然见到了布莱斯林。
尽管心里难免有些慌张，但盖伦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布莱斯林向盖伦问道：“先知，我看到您带着拉吉去找伊藤健一和李清了，您是有什么计划吗？那两个叛徒已经投靠了fbi，恐怕是不会轻易妥协的。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使用一些强硬手段“招呼”一下他们，好让他们了解自己的立场。”
盖伦把刚才就想好的措辞，用希尔的口吻，淡淡说出：“我要说服伊藤效力于我，而且是要真心实意的效力于我。未来星际旅行技术的研发还要靠伊藤来完成。只有他真心实意地投靠我们，我们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下去。伊藤是一个有着自己想法和原则的人，用武力逼迫他，并不是最有效的办法。武力只能让他一时屈服，但不能让他一直臣服于我。所以，我需要用其他方法，改变他的思想，才能让他为我所用。而这个方法，我正在实施中。我现在暂时不方便说太多，你在这里等候我的指示就可以了。”
布莱斯林听了，恭敬地说道：“好的，明白了。”
接着，盖伦大步走向监控室的一个角落。走到角落里放置着的智能保险柜前。
盖伦凭着希尔的记忆，在保险柜的面板上输入密码，顺利将保险柜门打开。
他从保险柜里面取出了伊藤的手指义肢和脚链钥匙，把它们放进衣服的口袋里。
盖伦的这个行为，布莱斯林看在眼里。布莱斯林有些担心地向盖伦提醒道：“先知，那个手指义肢对于我们来说相当危险，一旦藏在里面的微型通讯器被开启，fbi那边立即会知道我们的位置，你确定要把它带走吗？”
盖伦（学着希尔目光锐利地盯着布莱斯林说道：“我自有我的安排，你无须担心。我只是拿它来当诱饵，不会让它有机会被开启的。”
布莱斯林被盯得有点害怕，毕恭毕敬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多虑了。”
盖伦见布莱斯林不敢再阻拦他，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头也不回地信步走出监控室。
完成“任务”的他，带着手指义肢和脚链钥匙，径直返回到关押伊藤和李清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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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盖伦打开房门，心里庆幸一切都进展得非常顺利时，他却骇然发现，伊藤和李清还在房间里，可拉吉却不见了！
伊藤一见到盖伦回来，立即焦急万分地叫道：“快，快解开我们的脚链，我们一起去把拉吉追回来。”
盖伦闻言，一边连忙拿出脚链钥匙，去解开拴在伊藤和李清脚上的脚链，一边问道：“拉吉去哪儿了？”
伊藤语气急促地解释道：“刚才拉吉突然说，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卡卓尔一次，哪怕那个卡卓尔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卡卓尔了，然后就不顾我们的反对，飞奔出去了。我们想阻拦他，可脚上被栓了脚链，根本拦不住。”
李清担心地说道：“他这样子去找卡卓尔，很容易引起别人怀疑的，到时候情况肯定会变得更加复杂的。”
盖伦听了，心急如焚，他把手指义肢匆匆塞给伊藤，然后对伊藤和李清说道：“我们赶紧去追吧。卡卓尔一直都在医疗间，拉吉应该是去那里了。希望能赶得上。”于是，三人连忙跑出房间，直奔医疗间。
伊藤三人本以为，以拉吉的冲动个性，肯定是要去医疗间大闹一场。可等他们三人跑到医疗间所在的走廊时，却看到拉吉只是静静地站在医疗间的透明玻璃窗侧边，从玻璃窗外默默地偷看着医疗间里面的卡卓尔。
卡卓尔此时有些呆滞地坐在病床上，全身挂满各种仪器和采血管。她时而好奇地打量着医疗间的各种物件，时而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手脚，时而着迷地玩耍着一些婴儿玩具，举止行为就像一个幼稚的婴儿一样。
而同在房间里的蕾娜，则在一旁忙碌工作着，不时从卡卓尔的身上抽取鲜血和察看各种仪器上显示的数据，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正躲在在窗边悄悄偷看。
拉吉看到卡卓尔这般模样，不禁心如刀割。
“这个女人……是卡卓尔吗？
没有了卡卓尔的灵魂，她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卡卓尔吗？
如果她不是卡卓尔，难道我真的就这么彻底失去卡卓尔了吗？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了吗？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命运要对卡卓尔这么残忍？
眼前的这个女人，我该怎么对待她才好？
就算她不是卡卓尔，我也不能轻易抛弃她，毕竟她是因我而存在的。
可问题是，我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我又怎么才能保护好她呢？
我该怎么办才好？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一连串沉重而痛苦的问题在拉吉的脑海里不住打转。他完全陷入到了迷茫之中，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盖伦、伊藤、李清三人见拉吉没有大吵大闹，都暗暗松一口气。盖伦蹑手蹑脚地走到拉吉身旁，轻轻地拍了拍拉吉的肩膀，向他比了一下手势，示意他赶紧跟着自己一起离开那里。
可拉吉摇了摇头，仍站在原地不动，目光直直注视着医疗间里的卡卓尔，整个人陷入沉思。
盖伦顺着拉吉的目光，看到了婴儿般的卡卓尔，瞬间明白到了拉吉的复杂心思。
盖伦叹了一口气，将头凑到拉吉的耳边，压低音量对拉吉温声说道：“孩子，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不会变回原来的那个卡卓尔了，这是事实，你得学会放下——尽管我没有资格跟你谈放下。我知道你很在乎眼前这个女孩。不用担心，你们会再见面的，而且一定会有人照顾好她的。我会向美国政/府开出条件，要求他们必须派人照顾好她，否则我就不会乖乖配合他们。我想，他们会答应我的条件的。所以，孩子，放心吧，现在先跟我走吧。”
拉吉一向非常信任盖伦，盖伦说的话，他每一句都听进心里了。他知道，盖伦说的没错，无论他做什么，都改变不了残酷的现实，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接受“卡卓尔已经永远逝去”这个悲伤的结果，然后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好这个新生的“卡卓尔”。所以，他含着泪，向盖伦微微地晃了晃头，表示准备跟盖伦一起走。
临走前，拉吉双脚跪地，双掌合十，嘴巴微张，无声地念了一段祈祷词和咒语，向湿婆神祈祷，保佑这个可怜的新生卡卓尔能够平安无事，不被坏人欺负，健康地活下去。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这个“卡卓尔”做的事情。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