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东岛五子命案(其七)
“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多星星了……”李中喝下最后一口酒,那章沧桑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我也该去死了……”他颤抖着站起身,已经是晚上了,他的时间也要到了。“那地下遗迹的下层中有无数幼子的冤魂,估计那个人不会那么轻松离开吧……”话音刚落,李中家中院子的一片土地就出现了裂痕,左宏从里面钻了出来。
“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呀……”那张醉脸露出笑。“你可没和我说那地下有不干净的东西呀……”左宏听见了刚才李中的自言自语,“我可以带你回地下都市,没必要把自己的命也搭上吧?”在知道李中话中的意思后,左宏想要帮他一把,他实在是有些可怜了。
“不用,就算我还能活也没有多少日子了……”他苦笑着,“我有慢性疾病,最近已经开始恶化了,更何况,我要是离开警方肯定是会全力搜捕的,不如以命赌一把,让警方怀疑这事和苏家有关系……总之,谢谢你的好意了,东地下都市虽然是一群不法分子的聚集地,但里面的人都相当善良呢……”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勉强了。”左宏也露出苦涩的笑容,“那么前辈,就此别过了。”左宏和李中握了个手,他将自己刚才制造的洞穴填埋上便准备离开东岛了。“祝你今后的一切都会顺利。”李中献上了最诚挚的祝福,他看着左宏越过他家中的围墙,然后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已经没有遗憾了吧……”已经中年的李中又想起了往事,他也有过年轻的时候,当时的他也是意气风发,但终归是时光过隙,不知不觉他已经完成了年轻时的所有愿望了。他将酒瓶摔碎,然后找出了最锋利的玻璃碎片,在月光下他端详着那透明的玻璃碎片,像是最后留念一般的看着,持续了很长时间。
“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他用碎片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流淌出来,随着他垂下的手一起到了地面上,不一会便汇聚成了一条小溪。他想起了带他到地下都市的那个朋友,但那位朋友已经离他先去几十年了,现在他终于可以去陪他了。
他还睁着眼,他的嘴角还挂着笑,尽管身体已经逐渐冰冷、四肢也逐渐僵硬,但回想起在地下都市那短暂的日子,他的心还是暖的。李中只在地下都市呆了四天时间,在第三天时他的朋友说要去执行一个小任务,和他简单的说明后便离开了;但这次道别却成为了他们的最后一面,李中的那个朋友死在了执行任务的途中,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留下,而第二天他便离开了那里,回到了东岛,就这样度过了几十年。
李家家中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他们有的只有复仇的夙愿,李中也只有过那一个朋友,那短暂的日子成为了他一生的最美光景,而他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终于,心脏不再维持那微弱的跳动,身体也总算失去了温度,李中,靠在自家的院墙上自杀了。
村民是在第二天报警的,在见到苏家五人浩浩荡荡的进村后,李中家便没有了一点动静,平常总是有小孩的哭闹的,但苏家人后那群小孩便不再哭闹了,他们也没见到李中,房门是紧锁的。第二天,村民见李中家还是没有声音后便选择了报警。东岛的警察在破门而入后一眼便看到了死去的李中,随后又找到了被锁在房间中那五个孩子的尸体。但他们始终没有找到李中的妻子,那山羊脸女人从未在其他村民的面前现身过,连这里的村民都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当地没有办法处理这起情节特别恶劣的案件,于是联系了永宁的刑警队,当芮天睿带人来时已经是第四天了。根据当地村民的表述,李中的妻子应该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因为他从来不让村民们见她;这几十年,他们一次都没有见过李中的妻子,她似乎不用干活,总是藏在家中,李中以前也不让其他村民到他家中串门,所有他们都或多或少讨厌李中。
芮天睿听完村民七七八八的叙述,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他径直走向李中家的院子。“这事没有那么简单,李中杀了自己的孩子后自杀,他不可能唯独留下妻子的……”他将目光投向了厨房上方的烟囱。芮天睿跳上了屋顶,在烟囱口他闻到了某些不好的气味。“果然……”芮天睿甚至都没有保留现场,他一拳将整个烟囱给击碎了,那具没有脸的尸体从碎裂的烟囱中滚了出来。
“……”在见到这具尸体后,芮天睿感到了事态的严重,因为至死李中妻子究竟是什么人他们都不知道。他叫来了法医,让法医鉴定这具尸体,他知道所有的一切线索都在李中的妻子身上,只要能查到她的身份,这个案子就肯定能有转机。现在警方认定的是李中杀了自己的妻儿之后畏罪自杀了,但芮天睿都对这种说法保持质疑,他认为这次的事件没有那么简单。
“查不到?”在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法医给出了芮天睿最不想听到的回答。“上次那些村民是不是说了在报警的前一天开度假村的苏家是不是来了几个人,去查查……”芮天睿手中拿着另一份报告单,那是在李中尸体上找出的指纹,经过对比,那指纹和永宁“为了幼稚”案中留下的那个指纹是相同的,也就是说,李中死前肯定接触过永宁案中的嫌疑人。
现在芮天睿有两种想法,一是这次的“东岛五子命案”和之前的“为了幼稚”案的犯人是同一个,另一个说法就是这起灭门案和那个经营着度假村的苏家有着一定关系。但不管是哪一种说法,现在的芮天睿都没有直接证据,案件倾向还是李中为犯人……
仿佛进了死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