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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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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白居易 《梦微之》

    翌日清晨,当忙活了一整晚,一直在进行陷阱设计和布置工作的陆离和孟玄戈返回旅店休息、补充供给和工具时,洛胖子和萧遥也准备踏上“登山下乡”实地考察和收集情报的征程。

    “老遥,你今天打算去哪里?”

    洛胖子和萧遥并肩而行,两人显然是有打算要分头行动的。

    “死胖子,再敢叫我老遥,老子就撕烂你的嘴!”

    萧遥凶狠地瞪了他一眼,自从两人凑在一块搭伙厮混后,洛孙山一直以这样的“爱称”来称呼他,不管是人前人后都是如此。而萧遥每次听到这名字,总是会想到那些妓院的“妈妈桑”—老鸨,老遥,老窑,可不就是妓女的窝嘛!

    “君子不逞口舌之利,可惜佛爷我是出家人,我就是喜欢,你吹!”

    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越狂躁我越浪,在面对萧遥的怒火时,洛胖子的胆倒是非一般的肥,大有一言不合就撕b的赶脚。因为他发现整个团队里面,也就只有萧遥在战力上和他是半斤八两的,如果算上体重的话,那就只有他欺负萧遥的份了。

    “滚!”

    萧遥咬着牙从牙齿缝中吐出一个字,真的是叔可忍婶都不可忍,但又不得不忍。

    每次两人闹到拳脚相加的地步时,结果都是以自己被洛胖子几近两百斤的肉体镇压而收场。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他们的战斗力都是在伯仲之间——同样的手无缚鸡之力,只不过洛孙山可以凭借身材优势压倒他而已。所以任他胸口的怒火再怎么燃烧,也是不敢和胖子动手的。

    “本公子要到镇上的酒吧去,别跟着我,别坏了小爷的大事!”

    “酒吧,那不是你口中喝酒把妹的圣地吗?不是说去收集情报吗,去那里作甚?”

    萧遥无语的白了这个说话比没出家人都还要粗俗的假和尚一眼,说道:

    “某个伟人曾经说过,酒吧三件套,美女、酒水和情报!酒吧鱼龙混杂,而且里面的环境幽闭嘈杂,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正适合套取情报!”

    “哪个伟人?”

    “小爷不才,正是本人!”

    “那合着你的意思就是情报是其次,美女才是首要的咯,而且这么大清早的,哪里还有酒吧开门呐。”

    听他这么一说,洛胖子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这家伙把“美女”和“酒水”排到了“情报”的前面,其心可诛啊,回去得找机会参他一本。

    “我自有门路,你不要七七搓搓(方言:说一堆没用的废话,代指长舌。),那你说你去哪?”

    洛胖子神秘一笑,“洒家没你这么不负责任!洒家要去一个情报密集、而且唾手可得的地方!”

    “哦?情报密集?那是哪里?”

    萧遥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因为他当初加入团队的时候就听说洛胖子是百晓组织情报网的主要负责人之一,现在再听到他煞有其事般的说辞,萧遥不禁有些期待起来,会不会有像电影和电视剧演的那般,有什么巨大的情报站、地下室接头人、还要拐着弯来对暗号什么的。

    “那就是……饭店!”

    胖子扬着快要没有的下巴,洋洋得意的说道。

    “你……哪里凉快就哪里待着去!”

    萧遥翻了翻白眼,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既然确定了目的地,萧遥也准备出发了,不过他刚迈出步子,似乎突然就想起了什么,笑眯眯的对洛孙山说道:

    “胖子,想吃水果不?我刚刚看到山庄里有个卖水果的位置,我过去买几个橘子,咱吃了再出发,大吉大利!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哈”

    “这个可以有!”

    洛孙山想也没想直接赞同道,只不过他却发现萧遥嘴里说的是要回山庄里买橘子,走的方向却是下山的路。

    “胖子,他这是在晃点你呢!”

    走在两人身后的楚依霏好笑地摇着头,好心出声提醒道,这两货都不是啥好人,萧遥这家伙更是一肚子坏水。

    洛孙山虽然读书少,脑子却转得不慢,经楚依霏这么一番点拨,马上就想到了一个梗。看着渐行渐远,还开始小跑起来的萧遥,顿感气不打一处来,一边快步追了上去一边叫嚷道:

    “萧遥!你个大如来!佛爷跟你拼了,买你mmp的橘子!”

    “这两个家伙真的靠谱吗?”

    楚依霏看着他们是止不住的一个劲摇头,不过,她倒也没有功夫管这么多,因为她想趁着孟玄戈两人休息的时间到四周走走,买一点上山用的东西,顺便看看能不能也有所发现。

    “东边一朵红云起,

    西边一片彩霞来。

    谁个赵家开歌厂?

    引得四方歌者来。

    我想往前莫往东,东洋大海一场空。

    我想往前莫往南,南边有座火焰山呐。

    我想往前莫往西,西边有个伍子胥呀。

    我想往前莫往北,北有寒天并雪山。

    我想往前莫往上,上有青天高万丈。

    我想往前莫往下,下有地狱十八层。

    我想往这地中央,中央有个秦始皇,引领着亡人上天堂呐~”

    刚和洛孙山他们分开没有多久,走在石块堆积而成的乡间小道上的楚依霏,远远地便听到一阵接一阵的敲锣打鼓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再靠近一些还能听到那用着纯正的神农架方言唱出的歌谣。

    “这好像是一首悼亡歌吧,是哪家有人逝世了吗?”

    楚依霏如是想到,音乐确实是一种通用的语言,哪怕唱歌的人操着一口本地的方言,她也可以通过歌者低沉的声音感受到其中的压抑,以及那锣鼓声里所夹杂的那一丝凄凉。

    放眼看去,只见前面是一排排老旧的房屋,其中的一间有些破败的屋子,它的四周围此时正是门庭若市、人头攒动,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屋外的人圈,除了正对着屋门的位置是空出来的,周边的地方都站满了人,靠里边的人在交头接耳,而被挤到外围的人则垫着脚尖、竖着耳朵,好似里面就是一场不容错过的大戏一般,和那哀悼的曲调是这般的格格不入。也正巧是因为屋门位置没有站人,所以最后面赶来的楚依霏才得以在外围一窥屋内的情况。

    在那间已经有明显的风霜洗礼痕迹的老破小里,一个佝偻的身影背对着门口,跪在地上。那是一个和这间房子一样上了年纪的男人,额头位置戴着白纱巾,披肩的灰白色发丝杂乱交错着,似乎是太久没有打理,以至于积攒的灰尘都要将仅剩的黑色掩盖掉,倒是早已苍白的两鬓丝毫不受其干扰。

    男人前倾着身子跪在地上,由于是背对着屋门的关系,楚依霏看不清他的样貌以及此时的神情,但想来也不会轻松就是了。

    而在男人身前则有一口黑色的棺椁,尾朝大门的躺在屋子正中央,把原本就不宽敞的门厅挤得只剩下两个身位;然而恰恰就是在棺椁两侧这两个身位,也还放下了一排椅子,好让那些许是死者的亲属或者要好友的人有个下脚的地方。

    棺椁的另外一头正对着墙,一堵中间贴着一张大画布、周边粘满了符箓的墙,墙的两边还贴了一副手写的对联,字迹圆润秀气,会不会是出自这家屋子的女主人之手?就是这大红的色号,在此情境下却是有些扎眼。

    随着视角下移,映入眼前的是一张摆满了水果贡品、符箓以及一些看不出用途的器皿的八仙桌,桌子的前沿还放了一碗清水和一只鸡,对的,一只双爪被绑住、活生生的大鸡。

    在棺椁周边不断来回环绕走动的,正是为逝者歌唱的人,一个道士装扮的中年男人。这道士衣着倒是多少有些讲究:他头上戴的是淡黄色的纯阳巾,顶上印着黑白太极图案;身上披着长及腿腕的藏青色大褂,锻领是玄黄色和红色混搭的、腰间还缠着有青天祥云纹饰的腰带;只是袖口似乎使用了类似于“小女生涂指甲油时洒金”的手法进行了点缀,这些东西在屋内灯光的照射下,让他举手投足间多了些许闪光的效果,看着多少显得有些违和。

    “啥子讲武都讲杨家将,讲文都讲王丞相把头抬,小家门前一树槐,金制的楼台盖起来!啊~啊~,来时是山去哟也是山,一愿有玉皇大帝,他也难治尔的病;二愿有南海观世音,她也难治尔的病”

    “哪有白头不老得长生?

    哪个神仙可不做古人?

    想太古,神农皇帝尝百草,亦有毒症无药医;

    念昔年,太上老君不死今何在,神农架上化成山;

    忆往昔,八百阳寿一彭祖,骨化形销一抔土”

    法事上,中年道士神情肃穆的继续哼唱着歌谣,声音一如开始那般低沉,如泣如诉,但这并不影响他加快绕棺而行的步伐。速度的加快,以至于其身后分别负责敲锣和打鼓进行伴奏的两个男人也不得不加快速度,好来避免首尾不相顾。

    估计这个时候,他们会有那么一瞬间羡慕那个在八仙桌边上坐着吹着唢呐的人吧,不过唢呐这东西是技术活也是体力活,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再让他们边走边吹,估计也是够呛的,不让他坐着还真不一定可以办完这场法事。

    而数圈之后,好像是歌谣和术语终于是都唱完念完了,敲锣的打鼓的两人也退到一边,道士独自一人走到了八仙桌前,手执一物,轻轻地沾了一下桌子上事先用碗盛好的水,往桌前挑出洒了几滴水,然后一直重复这个动作,嘴里继续念道:“上登杨陵府,下临大光明!大神啊~神啊~我神水洒啊~”

    又三五分钟,只见道士收起手上的家伙事,伸出一只手抓起那只大鸡,另一只手捏住鸡头,用它尖尖的嘴划过在桌上摆放着的一叠符箓,直至把最后一张划完才放过它。

    “你说这人世上有什么悲?

    昨晚还在床上睡,今天就入了管材内;

    吃不完的大米撑破仓,穿不完的衣服柜连排。

    吃不完的腊肉及栏杆,喝不完的梅酒几大缸!

    阎王爷请我吃早餐,万贯家财也枉然!”

    道士便是拿着符箓和黄纸走到跪在地上的男人跟前,一边唱着一边和他一起烧起了符箓、纸钱等想要送给逝去人儿的东西。

    在华夏的传统风俗里,人们是都相信有地府和轮回一说的,并且都认为人死之后会下到地府和阎王爷报道,然后才进入下一次轮回。而道士手中的黄纸则类似于鬼魂进入地府后的“身份证”,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便是死者的生辰八字、死生年月以及过往的生平,甚至有一些还会在上面写上奉承阎王爷功绩的话。这么看来,以前的人是多么畏惧死亡,却又是那么的尊重逝者呀。

    直到做法的道士开始收拾起东西、“乐队”开始擦拭手上的家伙事,楚依霏便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就看完了整场法事。只是棺材前的男人仍旧跪在那里,好像还没有从中抽离一般,和他一样还沉浸在里面的还有屋子外面的看热闹的人们。

    “杨老汉家的婆娘就这么走了?”

    “可不是嘛,前些天见她人还好好的,多好的人呀,说过那边就过那边去了!”

    “你也莫说好好的,杨老汉家的婆娘可是疯了好些年的。”

    “冤孽,老夫老妻两个晚年才得子,怀胎十月的娃儿说没就没咯,这事搁谁身上不都得疯呀?”

    “走了也好,走了也好,就是剩老汉一个,怪可怜的哟。”

    “可怜人家老汉呀,要不以后就跟着他过了呗!”

    “去你的”

    楚依霏一直在她们旁边站着,完全都用不着去询问,就可以通过这些正在围观的三姑六婆的七嘴八舌,从而知晓事情的经过以及大致剧情发展。

    在这个故事里,这间老屋子的主人是一对夫妻,丈夫名叫杨东昇,神农架杨家坳人,也就是跪在地上的男人,而逝者正是他的妻子赵四芳。据她们所说,他们夫妻二人在村子里都是有口皆碑的老好人,只可惜一直处于膝下无儿无女状态,虽然赵四芳在几年前难得的怀上了孩子,但是最后却因为某些意外而导致孩子夭折了。

    妻子赵四芳因此受到了沉重的心理打击,变得精神失常,时而正常,时而却会幻想孩子还活着,抱着布娃娃自言自语、疯疯癫癫。再加上她身上还患有的其他病症,在这三个层面的重压之下,尽管有杨东昇无微不至的悉心照料,也还是改变不了妻子在几年后撒手人寰的现实。

    话又说回来,其实“逝世”、“死人”或是“葬礼”这些词汇,对于楚依霏而言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毕竟在医院里最不缺的便是人情冷暖以及生死离别了。这些都不可能引起她前来观看的兴致,真正吸引她的是这些带有地方特性或是俗礼的送葬方式!

    因为相较于经济发达的城区所采取的简单火葬和墓地祭拜方式,这些偏远的山区的人们无疑会更加的注重和遵守送葬的传统及风俗,葬礼也会更加的隆重。

    “或许,这不关人情的冷漠,只是单纯地越有知识的人就对‘死亡’有越多的避讳吧?”

    这时候,刚刚还在法事上忙碌的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那名中年道士也褪去了道袍,趁着休息的功夫,邀上其他人在距离门口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一边抽烟一边攀谈起来。

    楚依霏皱了皱眉,在逝者的葬礼上嚼舌头,显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相较于他们的行为,屋内坐在棺椁两旁的亲属朋友,就显得更加过分和无理了!因为此时此刻的他们有的在打着瞌睡,甚至还有坐成一团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的,好不热闹,全然不避讳也不考虑正跪在棺椁前的杨老汉的感受。

    果然,人的悲喜就是这么不相通的,悲与欢就是这么一步之遥!

    “逝者其哀,生人不察;生者之喜,却非逝者之所愿也!”

    就在这时,一声轻叹传到了楚依霏的耳边,那是个略显苍老却不失圆润的声音。楚依霏侧身视之,却见一个鹤发童颜、道士打扮的老人与她并肩而站。

    这个老道的衣着打扮和屋里之前在屋内做法的中年道士全然不同,他的头上没有戴道巾,连头发也只是简单的进行了盘系;身上也是一件简单的灰蓝色大褂,应该是经过了太多次的揉搓和洗晒,以至于颜色有点发白和起毛;脚下踩着一双有点儿崩边的圆口鞋,内穿的是白色的“高筒袜”,袜筒裹至膝下,膝下位置还是用带子进行扎系的。

    相较于屋内那位,老道这一身显得尤为朴素,甚至还有些落魄,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却是全然不影响他身上那种由内而发的仙风道骨的气息。因为楚依霏是医道出身,且学贯中西医,对于中医的望闻问切的手法都有独到的建树,更加能够察觉,眼前这老道明显善于养气的功夫,毕竟那股子精气神在他这年纪实属少见。

    “老道士,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依霏好奇的问道,这个老道人身上的气息,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让她也不禁想起了某些人和事。

    老道士看了看她,澈澈见底的眼瞳中晗带着笑意,然后解释道:

    “小姑娘,这世间死了的人的哀伤,活着的人是完全感受不到的;而那些活着的人这般的儿戏和不敬,却绝对是死者不想看到的!”

    楚依霏颇有感触,看着屋子前看热闹的人群,目光中带着些许的迷离。这时耳边又依稀可以听到从门口不远处出来的声音:

    “这年头,活人的钱不好赚,死人的倒是好上手!”

    “可不是嘛,这要是在隔壁乡那边做法事,价格还得另说呢。”

    “每一样收他个500块钱,安个神收500,禀告个土地500,烧个冥钱又是500,做个打扫驱邪又还有500,末了还要安个司命呢!”

    “我同你讲,这可不比在城里打工差哩!”

    楚依霏闭着眼睛,无奈的说道:

    “生人之累也,死则无此矣!世事无常,生死不由人,可能死去的人也没有想这么多吧!”

    妙手回春、活死人肉白骨这样神乎其神的奇技一直都只存在于小说或者影视剧之中,在现实里再厉害的医生也没百分百的救治率,准确地说是连百分之六十都不到,她也同样如此。

    无论是中医的望闻问切,亦或是在西医的手术台上,那种和死神面对面的抗争,年纪轻轻的楚依霏已经是经历得太多太多了。因为死亡这种事情,楚依霏早已司空见惯,在她看来,人死的那一瞬间太短太短;所以类似于影视剧里面人在死亡之前,生前的过往如同相册一般一帧帧地在眼前播放的情节,她是持怀疑态度的。

    “这倒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老道士愣了愣,打从一开始他就注意到这个少女,不仅仅是因为她如鹤立鸡群般出众的外貌和装扮,毕竟这些对于他而言也不外如是,真正吸引到他的,是这个少女身上的“相”。

    在老道士看来,每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相”,道教管这叫“面相”;佛教说这是“命理”;现代人喜欢叫“命运”!大同小异吧,总之他潜心修行数十载,年轻时也是走南闯北求学问道,师祖辈传下来的本领均是融会贯通,更是精于看相这一门技法。

    单看一个人的面相和举止,他自认就算做不到像小说那般看穿其前生后世,但其人近期的运势好坏,绝对是可以从其中窥得七八分的。可是呢,偏偏是眼前这个少女明朗娇媚的容颜,在他看来却像是一张巨网,网中间有千万条丝线、有千万个结,叫人看不清看不透。

    老道士可以确定,数十年来,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面相。所以,他才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主动上前和她进行交谈。只不过少女的答复同样叫他猝不及防,那并不是一个二十岁出头年纪的小姑娘该有的感触和说辞。

    “死的人想不了那么多的,活着的人不能不想呐,不然他们来过这世界的最后证明也就没有了!”

    似乎这也勾起了一些藏在心底里的陈年旧事,老道士轻叹了口气。

    等楚依霏再回头看时,老道士已经离开了人群,一袭青衣飘逸的向着上山的方向渐行渐远,仿佛不曾来过,不曾沾染世俗。

    走着走着,老道士也被其他人给发现了。

    “哟,李道长,我刚想去找您来着!”

    “有活?”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闻言的老道士顿时就止住前行的步伐,转头贼兮兮地对那个人问道,似乎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和那个男人商议所谓的那个“活”了。

    “红事,挑日子,包吃包住,还有钱拿!”

    中年男人也回应一个爽朗笑脸,回应道。

    “明明有钱拿,还包吃包住,好事好事!走起!”

    老道士画风骤变,一把揽过男人的肩膀,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想来是要找个地方详谈。

    “我想往前要往东,东洋那边是瀛洲。

    我想往前要往南,南边有座老君山。

    我想往前要往西,西边有面红军旗。

    我想往前要往北,北有壮士葬雪山。

    我想往前不往上,上有青天高万丈。

    我想往前不往下,下有归墟埋千川。

    我想往这地中央,中央有个青云观,悼念亡人守一方呐~”

    不过远远地,楚依霏还可以听到从他离开方向传来的歌声,和屋里中年道士之前所唱的类似有不相似的歌谣。

    “真是个奇怪的人呐!嗯,和小白一样!”

    看着老道士和男人远去的身影,楚依霏也没有了逛下去的兴致,而且自己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想来孟玄戈他们已经出发继续干活了,干脆就回去看一下他们的“施工进度”吧。

    就在这时,屋内的杨东昇似有所感,回头看了看门外。

    命运就是这样,在无声中,在不经意之间,将三条陌生的命运红线纠缠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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