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用命来偿还

    那个时候，陆川对南宇告诉他的那番话原本就是存疑的。乔夕的心智受损，要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可能性不大，除非……这一切都是捏造的。只是那个时候，女孩的离世对于他的打击太大，除却给她办身后事，他整日用工作麻痹自己，根本没有再去往深处想。南宇所说的“愧疚”、“亏欠”，真就只是那么简单的含义吗？“他还说了什么？”

    想到这种可能性，陆川的语气冷厉了几分，吓得南汐缩了缩脖子，困惑地看着他。她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他还好好的，突然就好像生气了似的。“说话。”

    男人的语气愈发冰冷，眉宇间都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他情不自禁地扣住女孩的肩膀，鹰隼般犀利的眸光死死盯着她。“好疼……”他的力气很大，南汐只觉得肩胛骨都快要被捏碎：“陆先生，你放开我！”

    女孩的呼痛让他找回一丝理智，看到她眼中的水光，他悻悻缩回手。这件事是否跟南宇有关，他会调查，至于眼前的女孩……“抱歉……你要回市区吗？我送你。”

    乔夕摇摇头，她有些害怕陆川，总觉得他似乎有点喜怒无常。或许她不该对他好奇，更不该接近他。“我还想再待一会儿，陆先生再见。”

    说完，南汐起身跑开，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看着女孩落荒而逃的背影，陆川揉了揉眉心。刚才他差点失控，如果这一切真的和南宇有关，他不会放过那个男人！回到别墅之后，陆川立刻让助理再度调查乔夕生病一事。“先生，乔小姐的病例之前已经查看过了，是南医生亲手记录的，这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陆川眸子一沉，凛然道：“正因为是他，才更要查。”

    作为乔夕的主治医生，她的病情到底如何，只有南宇清楚。助理不敢再多说，立刻去着手调查。……三天后，调查结果传回——看到手提电脑上助理发来的文字报告，男人眼中涌现出强烈的情绪，那是一种嗜血的杀意。调查报告里有一份比之前的病历更为详尽的报告，属于乔夕，记录着车祸发生之后她的状态，每一次检查结果以及后续治疗方案。然而这份报告，和之前那份病历大相径庭。因为在这上面，没有一丝一毫关于乔夕罹患脑癌的诊断结果。她时有头疼，但脑部ct检查结果显示，除却颅内的瘀血，并没有其他病变。报告后面还附有医学影像资料，陆川只要拿去让别的医生看看，便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先生，起初那个放射科的医生怎么也不肯开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这些。如果有需要，他可以作证。”

    作证？男人眸中满是冷意，手指紧紧捏着手机，几乎要把屏幕都捏碎！陆川挂断电话，双目赤红着冲出家门，驱车去了医院。有些事情，他要亲自证实，亲手解决。如果南宇真的做了伪造病历的事，那么——他要让那人用命来偿还！……医院。南宇刚结束一台手术，手术很成功，他又拯救了一条性命。褪下橡胶手套，摘下口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有些茫然。他是治病救人的医生，却也因为一己私欲，亲手剥夺了一个无辜女孩活下去的权利。更重要的是，那个女孩，很信任他。他朝脸上浇了一捧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乱想，错误已经造成，无法挽回了。他并不是那些病人口中救命的天使，只是个该坠入地狱的恶魔。恢复冷静之后，南宇正打算要回家，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一阵疾劲的拳风朝他袭来。他本能后退，可还是被拳头擦到了一些。显然，来人十分愤怒。他有些意外，可在对上陆川那恨不得杀死他一般的眼神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击未中，陆川心头的滔天怒意汹涌澎湃，拳头愈发密集，一拳拳狠狠朝南宇砸去。南宇狼狈地闪避着，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便落了下风。“你做什么？！”

    这句话在陆川看来，根本就是明知故问，更加刺激到他的情绪。他几乎要将牙都咬碎，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南宇，你该死！”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了。南宇没再闪躲，他知道陆川迟早会查到，只要他想，就一定能。他会来这里找他，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说到底，原本乔夕可以活的好好的，如果没有他的欺骗。见他不动弹，陆川也没有跟他客气，揪住他的衣领，一拳拳砸在他脸颊上，很快他的脸便肿得很高。南宇口中溢出鲜血，他张了张嘴，字音沙哑：“乔夕……”“闭嘴！你不配提她！”

    男人杀红了眼，此时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南宇死，去向乔夕谢罪！他的双手死死卡住他的脖子，几近疯狂。“乔夕活着的时候那么信任你，你怎么狠的下心骗她，是你杀了她！”

    南宇感觉到呼吸一点点被夺走，颈骨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折断。死，他不怕，可想到孤苦无依的南汐，他便不能安心。“咳……汐汐……”他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单音节。“我……乔夕……对不起……”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几名警员破门而入，拉开了陆川，将南宇扶起来。陆川眼眶通红，此时此刻如同一只失控的野兽，愤怒嘶吼。“南宇先生，我们怀疑你涉嫌伪造病历，非法剥夺他人生命，请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砰——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南汐原本是想着给哥哥送饭，未曾想竟会看到这番情景。伪造病历、剥夺他人生命……这怎么可能！女孩跑上前去，不让警员将南宇带走。“一定是弄错了，我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小姐，事实真相如何，需要调查过后才知晓，请不要妨碍我们办公。”

    警员公事公办地说道。南汐看到陆川在一旁，恳求他道:“陆先生，请你帮帮我哥，他不会做那种事的。”

    “我不会帮一个害死我未婚妻的人，南宇必须给乔夕偿命。”

    南汐不住摇头，这怎么会？“哥哥，你……”不等南汐发问，南宇主动向警察伸出双手，脸上多了几分释然。“我跟你们去警局。”

    这样也好。他再不用背负着那个罪恶的秘密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