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碎了，无法复原

    第一次浮现出茫然。活着的时候，他从不曾在意，现在人不在了，他却忍不住去想她当时的处境。迟来的关心，他自己都不明白，能有什么意义？“先生，该用晚餐了。”

    佣人的声音将陆川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自嘲地勾了勾唇，下楼。从前这个时候，乔夕早已经坐在餐桌前，像个嗷嗷待哺的乖宝宝。在他下楼的时候，她总是会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他，眼神干净纯粹，仿佛只能看得见他一个人。陆川有一秒的恍惚，回过神后走到餐桌边坐下。短短几日，恍如隔世。那个无论发生什么都那么爱笑的小傻子，再也不会对她展露笑颜。桌上那道清蒸鲈鱼，是乔夕最爱吃的。每次吃之前，她都会在嘴里碎碎念。【吃鱼会变聪明，这样就不会再有人说我是傻子啦！】而那时候，陆川总是一脸嫌弃。【乔夕，吃饭的时候安静点。】现在，再也没有女孩的吵闹，他的心却像是空了一块，这个家也仿佛少了生机，变得死气沉沉。“先生，是菜不合胃口吗？”

    见他半晌没有动筷，佣人小心翼翼地问。食不知味，男人放下筷子，起身回书房。让自己忙碌起来，便不会再胡思乱想，时间一长，一切都会淡去……一连半个月，陆川都没给自己留出多少空闲，前一周连轴飞了三座城市，约见不同的生意伙伴。这边刚落地，立刻去了公司，处理公司股东大规模收购散股的事宜。回到家已经是深夜，有守夜的佣人见他这时候才回来，立刻去熬了养神的汤。“先生，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这么高负荷的工作，就算是机器人也受不住。“无妨。”

    陆川揉了揉眉心。若不如此，他只怕脑海中那些关于女孩的记忆又开始翻涌。自虐也好，逃避也罢，他只是要帮自己一个忙，将乔夕从他的思绪里赶出去。这一夜，依旧是不得好眠。……翌日。陆川刚走到楼梯口，见两个佣人正在挪动沙发。“你确定那个小挂件落在这儿了？”

    “我也不知道啊，可我昨天基本就在客厅打扫，如果不是这里，那去哪儿了？”

    听到脚步声，两人立刻停下来，见是陆川，顿时都不敢乱动。沙发还保持着被她们移开的样子，从前在男人眼里，这是极不能忍受的。“先生对不起，我们这就整理好！”

    陆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淡淡问了句:“找什么？”

    两个佣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还是那个丢了东西的告诉他:“是个小挂件，之前……乔夕小姐亲手做了送给我们的，可是我的那个昨天打扫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

    乔夕亲手做的？陆川怔然片刻，问道:“你们都有？”

    两人纷纷点头，其中一个说:“乔夕小姐给我们每个人都做了。”

    这时，另一个佣人反问，脸上还带着疑惑。“先生没有吗，可我记得乔夕小姐那时候，熬了几个通宵给你做挂件，当时小姐还给我看过，跟我们的都不一样，说是先生的专属。”

    有这样的事吗？陆川在脑海中搜索相关的记忆，隐约想起了一些。应该是……那天晚上。那天夜里，他应酬到很晚才回家，已经有几分醉意，又累又困，只想好好休息。可乔夕一直缠着他，拉着他的手央求他一起去看玩具，这令他不胜其烦。【乔夕，你有完没完！】他狠狠推开了她，她摔倒在地，后来的事……陆川立刻去到乔夕房间，拉开好几个抽屉，最后在最底层抽屉的角落里，找到那时候女孩说的“玩具”。那是一个精致小巧的手工小泥人挂件，如果……它没有摔坏。挂件上一男一女两个小泥人手牵手，脸上还有笑容，能很轻易地认出来，她当时捏的，是她和他。只是现在，那个女泥人碎了一半，无法复原。就像逝去的她，再也不可能回来。手心慢慢攥紧躺在手中的泥人挂件，陆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样，只是觉得，这样握着，那些情意是不是就不会流逝得太快。握了许久，他渐渐松开，摊开掌心，将挂件和钥匙扣到一起。“这样就是不分离了，是吗乔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