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疼！好疼啊……
怪叫声中，六条鬼脸蛇扭动着同时逼近！
若是换了旁人，见着这样诡异的画面，纵使不被吓晕，也很难保持住清醒。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浮长川！
经过前几日‘百鬼扑食’的洗礼，他眼中的这一幕，虽有些许惊骇的感觉，但少了一股震撼，实难令他惊声尖叫。
‘虽说要耗费大量灵炁，但事已至此，试试吧！’
心神稍定，斩马刀蜕变成长剑，他将长剑一横，屏气凝神之际丝缕青光缠绕住木剑。
月影碎空！
刹那青光收敛，浮长川奋力挥出一剑，转瞬间闪耀着青光的凌厉剑气，挟劈涛斩浪之势劈向最中间的那条蛇。
汹涌袭来的杀意令那条长着‘病死脸’的蛇一顿，眼瞧逃脱不得，忙示意其他蛇冲向浮长川，自身黑气则从五官钻出，转瞬凝成黑罩格挡！
然而预料之中的崩碎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却是三道锥心刺骨的惨叫声，和肉团炸碎般的砰砰声。
‘病死脸’浑身一颤，睁眼瞧向右侧时，但见与他临近的三条蛇，此刻头颅已经炸碎，只剩蛇躯在那摇摆。
惊魂未定，又有一道青影出现在稍远那道残躯的身后，高举斩马刀如鬼神般斩下！
咔嚓！
黑血飞溅，一张‘毒死脸’在浮长川眼前缓缓裂开，裂开同时还有一团毒雾奔涌而出。
眼瞧失手，浮长川也不逗留，立刻后退躲避毒雾，紧盯着那渐渐愈合的鬼脸思忖：
‘宁愿舍掉脑袋，也要阻止我斩断他们的蛇躯，看来命门就藏在那儿……可具体在哪儿？不管了，切片就是！’
思考间，浮长川吞下一颗自个儿炼的益气丹，稍稍补充方才耗费的灵炁。
随后他长吐一口浊气，脚下青光骤起，转瞬化作魅影游走于六条鬼脸蛇之间，专挑他们的蛇身下手！
鬼脸蛇知晓浮长川的意图，遂抱作一团阻挡他的攻势，宁可舍掉那张脸，也不让他靠近蛇躯一步。
这样紧张的表现，令浮长川愈发坚定自己的判断，攻势也如暴风骤雨般猛烈！
一时间灵爆声响彻湖底，鬼脸蛇善于蛊惑人心，着实不擅长斗法，遂在愈发猛烈的攻势之下，顽抗了一炷香就败下阵来。
“这么弱？”
浮长川黑血染袍，视线扫过那五具残躯，齐整的切口上，黑血已然凝固，如麻绳般随着水波左右摇晃，瞧不出半点生机。
“只剩最后一条蛇了！”
他抹掉脸上黑血，紧握染血的木剑，注视那条长有‘病死脸’的鬼脸蛇。
鬼脸蛇紧紧靠着五具残躯，呼吸间难掩恐惧的情绪，而这股恐惧却令浮长川感到兴奋，全然忘了惊秋的嘱托。
下一瞬在杀意包裹下，血影直冲向那条鬼脸蛇，好似在湖底留下一道血痕般，数十尺须臾而至，持剑就朝蛇躯劈下，突然！
刺啦！！
一道黑影自他身旁飞掠而过，转瞬撕下手臂上的肉。
强烈的痛感令浮长川清醒，暗道一句不妙，忙捂住滴血的手臂后撤！
不料一步还未踏全，忽有一根‘藤蔓’缠上身体，蠕动着不等他反应，就已捆住双腿。
感知到‘藤蔓’还再往上爬，浮长川忙驱动灵炁幻化成匕首，低头方想割开‘藤蔓’时，却是一怔。
哪有什么‘藤蔓’，分明是一根沾满黏液的舌头！
浮长川一脸嫌弃，迫不及待挥动匕首，却发觉身体变得非常僵硬，缕缕寒气自手臂的伤口处钻入，冻结体内的血液。
‘可恶，大意了！’
然而糟糕的事情远不止这些，刚刚被他斩断躯体的五条鬼脸蛇，此刻竟都完好无缺的出现在眼前。
其中‘溺死脸’正津津有味地嚼着肉，而那条恶心舌头的主人，正是‘吊死脸’。
“呵呵呵终于上套了。”
‘病死脸’阴惨惨笑着，那张干尸般的脸迅速靠近，咧嘴道：“先将你的魂魄吸出，再供老大享用吧。”
说罢丝毫不给浮长川挣扎的机会，六张鬼脸同时凑到他脸前，诡笑扭曲着化作一道道漩涡，用力一吸。
刹那间藏于浮长川灵窍深处的银核一颤，似有一只大手抓住他的魂魄，不顾那魂、骨撕裂的剧痛，硬生生往外拽！
奇怪的是，越是撕心裂肺的痛苦，浮长川就越是清醒。
此刻紧紧咬住牙不发出半点声响，凝眸观察这一切，试图寻找破局的方法，不料下一刻！
“疼！好疼……”
“好疼！好疼啊……”
一道道陌生的嗓音自浮长川体内响起，伴随着寒气在四肢百骸间乱撞，震得他浑身发麻。
‘好熟悉的感觉，像是……吃了血魂丹？’
浮长川心下一沉：‘莫非那日吃下的血魂丹还未消化？这些鬼魂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早该魂飞魄散了啊？！’
重重疑惑自脑海钻出，可此刻他无暇细想，只知鬼魂乱窜无异于雪上加霜，必须尽快想法子破局。
但浮长川的表现越冷静，对于六条鬼脸蛇来说，那被羞辱的感觉就越浓重！
恼羞成怒之际，六条鬼脸蛇愈发卖力吸取他的魂魄，眼瞧一道虚影缓缓被拔出，仿佛就要大功告成之际。
“疼！好疼啊……”
无数道凄惨鬼音突然闯入他们的脑海，哀嚎着、呐喊着搅乱他们的思绪，不禁一愣：“什么鬼动静？”
六条蛇皱眉交流片刻，决定无视那靡靡鬼音，继续吸取浮长川的魂魄。
然而过了没一会儿，浮长川的魂魄没被拽出来，倒将他体内数十道怨魂拽了出来，哀嚎着径直冲向他们！
怨魂扑面而来，这样多的孤魂怨鬼，连鬼脸蛇都是平生仅见，不禁蛇躯一颤，齐声大骂：
“有病吧，吞这么多鬼魂干嘛？养蛊吗！”
说话间怨魂已将他们吞没，始终伺机而动的浮长川，瞅准这意料之外的时机，须臾间周身灵炁激荡，将那没防备的鬼舌头震断。
紧接着化作鬼影没入那群怨魂中，用怨魂作掩护，在六条鬼脸蛇之间游弋，不消片刻就将他们的脑袋全部斩下！
下一刻怨魂四散，总算脱离死境的浮长川，盯着那失去头颅的蛇躯，禁不住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呼吸空气。
然而没等他稳定好呼吸，六张骇状殊形的脸又再次从蛇躯钻出，诡笑着看向浮长川……
‘简直没完没了！不行，得赶在灵炁耗尽前打破这局面。’
浮长川思忖着，突然间惊秋的声音传入脑海，焦急喊道：“师弟，别停下！每当鬼脸蛇复原时，怪鱼的气息就会弱上些许。”
“你的意思是，他们一体共生，是怪鱼在滋养鬼脸蛇？”浮长川立刻回问。
“对！”惊秋声音沙哑，听着十分疲惫：“尽全力消耗怪鱼的精气，我伺机杀死它！”
不想话音刚落，白雾中就传来一阵岩壁崩碎的巨响，惊得浮长川心弦紧绷，既害怕惊秋出事，又怕回头之际鬼脸蛇会突然袭击。
‘但愿师兄无事。’
形势危急，容不得浮长川多想，只得默默祈祷一句，转瞬化作一道青影冲向那群鬼脸蛇！
‘为今之计，只有消耗怪鱼的精气，才能替师兄争取时间。’
这般想着，他的动作愈发凌厉猛烈，化作道道残影在鬼脸蛇之间游弋，一次又一次斩断他们的躯体。
时间在流逝，搏杀间不知过了多久，身上满是血斑的浮长川早已感到疲累，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只恐稍一分神就被鬼脸蛇反扑。
这期间白雾里不时传来巨响，激烈的灵爆声更是一刻都没停过，纵使不去看，也能想象到是怎样的一场恶战！
‘益气丹就剩两颗，也不知师兄怎么样了？’
浮长川摸出一颗益气丹吞下，片刻不敢迟疑，方想再次冲向蛇群时，脑后本该激烈的响动，突然寂静无声。
这突如其来的安静令他心神一顿，片刻就听惊秋焦急喊道：
“快跑，怪鱼朝你冲去了！”
浮长川心下一沉，回头就见那庞然大物冲破雾墙，猛然张开血盆大口，直朝他迫近。
千钧一发之际，惊秋慌忙捻诀朝前一指，在浮长川四周凝成一股水螺旋，卷着他的躯体往一旁退去！
浮长川则甩出一根藤蔓缠住岩壁，借水螺旋之势使劲一拽，在怪鱼咬来之前，堪堪从它的鳍旁躲过。
怪鱼庞大的身躯飞掠而过，长尾摆动，水浪排荡如山，将浮长川狠狠拍在岩壁上！
忍受着自脊骨传来的剧痛，浮长川脚踩岩壁，方想再躲时，却发觉怪鱼压根没调头，竟是朝六条鬼脸蛇径直游去。
鬼脸蛇见状亦是一阵慌乱，忙着急喊着：“老大不要啊，您很难再找到比我们更称职的伥鬼！”
但怪鱼不管不顾，就在鬼脸蛇哀嚎求饶之际，已然张开巨口，一口将他们吞入腹中！
刹那血雾弥漫，随波飘散各处，又在片刻回流向怪鱼，顺着鱼鳃渗入怪鱼体内。
“师弟，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惊秋拖着残破不堪的躯体靠近浮长川，盯住那愈发红艳的鳞片，紧紧皱起眉头。
浮长川深以为然，道：“不管咋样，趁它还在吸收血雾，先发制人！”
“等……”
惊秋刚想说些什么，却瞧见一抹青影冲向怪鱼，为免浮长川吃亏，二话不说立刻追了上去。
此刻怪鱼正不断吸食水里的血雾，鱼鳃一张一合间，血色鳞片也跟着忽明忽暗，仿若一只只眨动的鬼眼。
呼吸间，那灯笼般的鱼眼死死盯住飞袭而来的浮长川，蓦然张开血盆大口似要反击！
浮长川见状心下一顿，即刻调转方向朝它的背部袭去。
咔嚓！
木剑刺向鱼背的刹那，木头碎裂的刺耳声音贯入耳，浮长川看着手中断剑微怔一下，心知不妙方想遁逃。
未料那鬼眼般的鳞片竟突然‘睁开’，诡谲红光在摇曳的水波中渐渐扭曲，令他眼花缭乱、心神摇荡。
仅是这愣怔的瞬间，最后一丝血雾已然渗入怪鱼体内。
怪鱼将头一偏，骤然扭转身躯，骇人鱼尾破开湖水，漫天卷地拍来。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