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告别李村
天道历一万一十三年，距杀星现世已过十三年。北域，一座无名大山脚下，一个少年穿着一身麻布衣衫，衣上只有少许血迹。
这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眉似刀裁，不笑的时候冷肃沉穆，笑起来又阳光可亲。由于年龄原因还显青涩，但已初具风华，他拖着一只野猪正慢慢向山下的小村子走来。
“小云回来了，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现在都能打回来野猪了！”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汉子，是村里的猎户，前几年古云还小的时候就时常照顾他和爷爷。古云笑着说道“李叔，老规矩，留条腿就行，剩下的给大家分了。”
“好，你快回去吧，我一会给你和古老送去。”古云道声好向家中走去，没有多远就看到一个小木屋，还有好多破洞用木板钉着，一推门还有那种老旧的声音，吱吱的响着。
古云来到床前“古爷爷我回来了，今天打到野猪了，一会李叔给送猪腿来。”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是古清尘。
自从十二岁那年古云突破到锻骨四层，古清尘第四次把双指点在古云眉心之后，就再也没有下过床。如今身形消瘦，双眼也已经浑浊了。和十三年前判若两人，看到古云回来了，把他叫到床前轻声说道“古云，还记得我的话吗？”
“记得，要离开村子，或许会活的辛苦但应该比较精彩，外面有强大的人，要修炼，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知道自己是谁，也许还能找到我的父母。还有不要忘记别人。”
老人拉着古云的手慢慢的说着“记得就好，外面很大，出去看看吧，我不能继续陪着你了，将来不论得到什么结果，不要执着，你还年轻，有很多事等着你去经历。”
古云听着这番话想着自己从小开始就天天泡在药桶里，每天连喝带泡的，那滋味真不好受，也不知道那些草药兽血都是哪弄来的。
古云嘴上说着“知道了古爷爷，不必担心我了。”心里却叹了口气“唉，找个屁，你不懂，我不是本地的，从前我就找了很久，累了，这次就算找到也不是我的父母。”
正想着，拉着他的那只手却突然放了开来，屋子里瞬间就寂静了下来。
“古爷爷，你是我来这认识的第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嘴里轻声呢喃着，脸上却已经泪如雨下，脑中都是当初这个老人把自己抱下山的画面，还有之后几年每次外出回来身上都带着伤的样子，古云知道，他变弱了。
还有自己几次突破，他几次护住自己的意识，每次过后都老的更快。古云知道，那都是为了他。
三岁那年，第一次突破后，老人牵着小古云的手“古云，虽说我不承认，但你既然执意叫我爷爷，我有些独断专行自己知道，爷爷毕竟也是第一次当爷爷啊。”
古云当时想着“我就是随便叫的，真没拿你当爷爷，真的，一点不撒谎，我也是第一次当孙子。”想到这古云嘴角有些微微抽搐。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小云啊，猪腿拿来了。”李叔推门进来话音未断“怎么不说话啊，你”
这才看到坐在床边默默流泪的古云和床上的老人，嘴还张着，话也没说完就怔在了那里，眼泪也慢慢流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唉，怎么就这么快呢，古老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小云啊，你是个男子汉了，别哭，人死不能复生，我想古老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难过的。”
古云这时才抬起头“嗯，我都懂，放心吧李叔，我没事的。”
月亮出来的时候，古云和李叔站在两个个小土包前面，上面都插了一块木板当碑，都没有字。
“爷爷，我按你说的把你葬在这柳树下面了，你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只知道自己叫古清尘，我听李木爷爷说，你当年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浑身是血还抱着一个仙女，名字就不写了，将来我知道她是谁了再回来把你们的名字一起写上去。”
这会儿又想起来了当年自己一岁刚能说话时和老人的第一次对话。
“古爷爷。”
“我不记得我教过你说话。”
“有个问题我好奇了很久了。”
“很久？”“你不像个孩子。”
“是不像，我憋坏了。”
“问。”
“古爷爷，屋后是葬着什么人吗？”
“一个女人。”
“你的女人吗？”
“不知道。”
“可是听村里的李木爷爷说您当年来的时候就一直抱着她？”
“我抱来的时候就是死的，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就算不记得了应该还是会悲伤吧？”
“不会，我很平静。”
“那为什么还会流泪呢？我看到过。”
“不知道,不重要了，人死如灯灭，以前我什么都没有，就算有，也没了，现在我有一个孙子，叫古云。”
古云看着面前两座坟“爷爷，你当初告诉我要葬在她旁边，我说把你们葬在一起，你不同意。你不想打扰她吧，骗我的吧，很痛苦吧。不知道她会不会在前面等你，如果在路上遇见她了，就问问她叫什么吧，我也要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古云回过头来“李叔，我要走了。”正看着墓碑不知道想些什么的李叔听见他的话回过神来“嗯？什么走？你要走！去哪，你还小呢，不用这么急吧？”
古云笑了起来，“去青木城，李叔，我不小了，现在已经有几百斤的力气了，是爷爷说的，让我去外面看看。”
李叔沉默了半晌“真的要走？想清楚了？”
“嗯，想好了，明早就走，也不要告诉其他人了。”
“唉，那明早我自己来送你吧，挺晚的了，回去吧。”
李叔走后，古云就这样默默在坟前坐了一夜。
翌日清晨，李叔站在村口看着前方的背影喊着“小云，路上注意安全，记得回来看大家。”
古云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看着地平线上刚刚升起的朝阳“又变成一个人了啊。”
古云怀里揣着李叔给的十个铜币，腰后插了一把柴刀，还带着一个秘密，就这样走向了地平线，却不知道自己这一走，下次回来已经是许多年之后的事情了。
半日路程，风尘仆仆的古云终于看到了一座小城。进了城的古云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流云宗什么时候来人，还是先吃饭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没有多远就看到一家齐福客栈，古云刚在窗边一桌坐下小二就走了过来，笑着问道“小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吃饭，来碗面，来壶酒。”
“好嘞，您稍坐一会。”
小二刚要转身就被古云叫住“等等，听说流云宗什么时候来收人了吗？”
“巧了不是，今天天明来的，现在就在广场呢。”
古云眉头一挑“哦？谢谢了，对了，多少钱？”
小二不假思索出言回答“面十个铜币酒二十，收您三十。”
古云面不改色略一沉吟“算了，酒不要了，等下还要去考核，喝酒怕会影响。”看着小二离开时的眼神，古云心里骂着，狗日的黑店。
吃完面的古云直奔着广场而去，没多远就看到广场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青袍老者，桌子前有不少人带着孩子正在排队，古云赶快也站到队伍后面，等了起来。
“不合格，下一个。”古云看到一个孩子把手放到一块菱形的石头上，石头发出了白色的光。古云摸着下巴想着“
看来这就是什么天赋石之类的了，不知道我是什么天赋，自从突破锻骨四层之后一年来居然毫无进展。”这时又听到老者说道“先站我到身后吧，下一个。”
刚才那个孩子握着石头时发出来的不是白光是绿光。“看来是以颜色划分了。”不一会就到了古云，他走上前去，刚刚握住石头就看到一道白光闪烁起来，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到“下一个。”
“等等，等等，前辈，是不是弄错了，我怎么会是白色!”
“错什么错，这测试石从未出错，别耽搁时间，哪来的回哪去。”
后面也有人嚷道“就是就是，赶快让开。”
“没天赋就赶紧走。”
“什么人啊，我们还要测试呢。”
古云就当做没听见一般，看着老者平静的说道“可是我已经锻骨四层了，怎么会没有天赋。”
老者闻听眉毛直接皱了起来，伸手直接掐住古云手腕“嗯？我观你骨龄已有十三，白色小娃娃，你体内没有半点灵气痕迹，你可知道消遣我的后果？”
古云微微拱手“一试便知。”老者指向边上一块石墩“好，按你所说锻骨四层该有四百斤的力气了，这块石墩差不多，你抬起来就好，若是抬不起来,哼。”
古云没有作声，只是走到石头前面，伸手抓住两边，稍一用力，就见石头已被缓缓抬起，“咣”的一声石头落地，古云看向老者“前辈，我可有消遣你？”
此时老者眉头却是皱的更深了些“奇怪，未曾听说白色天赋好了，你也先站到后面吧。”最后除了又有一个孩子是绿色其他人都没有通过，一天下来也只是收了三个人。
老者回过头来看着三人“我叫赵泽，流云宗新人管事，你们可以叫我赵管事，现在你们暂时就是我流云宗弟子了，去跟家人告个别吧，然后我带你们回宗门。”
另外两个孩子走开后古云却没有动，赵管事看着古云“你怎么不去？”“我没家人。”老者拍了拍古云的肩膀“好好修炼。”
“赵管事你刚才说暂时是什么意思？”
“一年后你们还要考核，等回宗会详细给你们说的。”
这会另外两人也回来了。“跟我走吧，雇辆马车，我带你们回宗门。”另外二人没说什么，古云也顺势答应一声，却忽然感觉不对。
“嗯？马车？赵管事，不应该是袍袖一挥卷起我们，或者是御剑而起就回去了么？”
话刚说完古云发现几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只得尴尬的闭上了嘴，心里却嘟囔着“这新手村也太新了，跟想象的不一样啊，这宗门感觉没啥前途呢。”
老者又看了古云一眼“不要好高骛远，以后你们努力修炼未必没有机会，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