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也就是说在房上，孟银河、刘文丽亏欠了小儿子大春儿，他们大方表示在彩礼问题上补回来。那彩礼上娶大儿媳妇时不到万，刘文丽说我给你们翻番直接出两万。呃，这话一出口，叶子娘家那边就顶回来了。孟银河、刘文丽硬气反驳叶子娘家说：“你们不按村里的标准走！”

    叶子娘家回怼：“谁不按村里标准走了，你们出去打听打听现在彩礼都是要多少？你拿五年前的标准想娶我的姑娘，做梦呢！当然你们想省钱我们不拦着，你们找要两万的姑娘去。我们家姑娘，您就甭想了，我们是不会让姑娘嫁过去被人指点的。”

    五年后的彩礼，真的不少，差不多买房的首付了。孟银河、刘文丽肉痛不愿出，就对大春儿说：“咱们这一大家子，结婚就没一个计较钱的。你看你大嫂，不嫌弃村里房子，彩礼还就要一万。你再看美姐，要彩礼了佳儿，更别说了，看上人就悄没声跟人家走了，那是一分都不要。咱这一大家子都这样讲理，不时兴卖女儿赚彩礼。怎么到叶子这儿就破例狮子大开口呢？春儿你让叶子学学美姐佳儿，做人大气点，结婚赶新潮不要彩礼行不行？”

    孟银河、刘文丽说的对吗？很对，他们没说谎。但是他们不能光看到美姐、佳儿的结婚赶新潮不要彩礼，却选择性忽视大雷、晋江的自身优势。你要让叶子嫁晋江，那她绝对也会像佳儿一样，啥都不要。而大春儿再是潜力股，处在低谷的时候，叶子娘家按着村里的婚嫁习俗走，谁也说不着什么。

    当然高额彩礼确实是恶俗，但是如果不是强制废止，那没有哪个女方家会说‘标准在那儿，我少要点吧’。这不只是贪财卖女儿的问题，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要低了，周边会有人私下编排说那家女儿是不是身体有毛病或是私德有问题如婚前不检点、未婚先孕之类的。

    至于美姐、佳儿敢一分彩礼都不要，嗯，一来美姐、佳儿大刀阔斧根本不按村里婚嫁流程走；二来人们默认大学生有经济独立的潜力，人家自己赚的钱完全能养活自己，不需要彩礼来加保障。三来大雷家为了娶美姐在京城买几百万的房。而晋江的名气钱财还需要用彩礼来佐证？佳儿嫁过去就是掉进金窝了好吧。

    叶子其实也是大学生的，但她的大学没有美姐、佳儿的显赫有名。她既没有美姐的强悍专业实力毕业能直接签单位，也不如佳儿能吃苦铁了心在专业上钻的劲头。她是空有个大学生的名头，却找不到专业对口的稳定工作，她没办法给自己的生活兜底。那抛开大学生这身份，按村里婚嫁风俗走对她是有利的。

    而村里风俗，这彩礼多给，让女方娘家有的炫耀可以，降下来，明面上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明面不能降，私下却是可以捣鼓的。毕竟叶子是真的看上大春儿，她给自己爸妈讲‘你们看看他的姐夫、妹夫、姐妹，你们还怕大春儿闯不出来？’，然后彩礼就拦腰斩了。

    按说私下里彩礼拦腰斩了，叶子娘家很有诚意了。但孟银河、刘文丽不满意，他们端起来了，说要一碗水端平，彩礼上大儿媳妇多少钱，小儿媳妇就多少。这是诚心娶儿媳妇的姿态？叶子娘家怒了，上午直接对外宣扬说不嫁了，下午就迎了媒婆进门，第二天相亲就安排上了。后来还是大春儿登门，和叶子爸妈说了好久关系才缓和下来。最后还是大春儿来掏的彩礼。

    彩礼这事过去了，该是首饰问题。三金三银吗，差不多的，一万就打住了。这时候孟银河、刘文丽又说他们出，什么时候买你们说！叶子那边因着彩礼攒了气，说不用麻烦特意挑时间，就照着美姐结婚时买的首饰来一套就行了。

    麻烦吗？不麻烦，直接问了美姐奔专柜就行。可问题是美姐的首饰是钻石，不是金银。刘文丽当时就急了，冲着大春儿就说：“美姐一个月就能拿着的工资，叶子能拿着吗？她想比照着美姐要钻石，你问问她哪来的脸？”孟银河说：“三金，你告诉叶子，我们只出三金，她爱嫁不嫁！”

    首饰问题，叶子要的过分了，孟银河、刘文丽把话说的也死，两边都是一副没有讨论余地的架势。夹在中间的大春儿也翻脸了，说：“还爱嫁不嫁，我还不乐意娶呢，我入赘当上门女婿多好！”

    开公司的儿子要去当上门女婿，不管公司是大是小，这都不可以！孟银河和大春儿呛起来。孟银河是正在气头上，而大春儿是从谈结婚起就积攒怨气，两个人谁嘴上都没留情。刘文丽拦不住，找大儿媳妇叫了两小叔子两个妯娌过去劝，终于让这父子俩能在一屋里分南北各坐一处了。劝说和解的最后结果是孟银河、刘文丽对大春儿的婚事彻底甩手，大春儿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而既然是大春儿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叶子没再提钻石，高高兴兴拉着大春儿去珠宝店选了金首饰。

    婚宴后大伯娘刘文丽拉着美姐和佳儿的手说：“你们大伯性子倔要面子软不下来，春儿也不容易，你们做姐姐妹妹的多帮帮春儿。”怎么说呢，佳儿是很不认同的。那时的大春儿，公司立起来不久，正是哪哪都要钱的时候，他的钱包比脸都干净。婚事上撒钱，不过是旧账未销新账又记上。佳儿认为大伯娘刘文丽要真心疼大春儿，就不会出现婚礼上的新妇改口费，需要大春儿提前给大伯孟银河和大伯娘刘文丽一人五千五，大伯娘刘文丽也就是嘴上拿话哄人了。

    就借钱给大春儿的事，婚宴结束回家，孟妈妈林秀问美姐借出去多少。美姐说：“我背着两套房的贷款呢，我不去借别人的钱就不错了。”孟妈妈林秀转脸问佳儿借出去多少。佳儿背靠晋江，不用为钱发愁，就借出去的有点点多，呃，十万。孟妈妈林秀瞪眼，孟爸爸孟金路开口说谁家结婚不借钱。孟妈妈林秀沉默好一会吐槽说没哪家像他们这样的。

    是啊，要不是那样，佳儿也不至于一再松手。以前妈妈林秀说爸爸孟金路选择性对着自家兄弟散财，现在看佳儿也差不多，真是神奇的基因遗传。不过在钱财问题上，佳儿很庆幸她遇到的是晋江这样话少不计较钱的。换成孟妈妈这类爱唠叨的，佳儿不用干别的，天天内耗在借与不借了。

    第一次冲突，佳儿好歹看了个结尾。第二次冲突，她是一眼没见着，是给大春儿公司里帮忙的怀孕小雅说的。大春儿开了公司，作为亲爸妈，孟银河、刘文丽很自觉去给大春儿的公司帮忙。到那儿后，刘文丽只是帮忙做饭当大厨，大春儿很欢迎的。

    孟银河，就不那么招大春儿待见了。起初公司大事，孟银河要发表意见；后勤小事，孟银河要全权负责。中间就大事决策，孟银河要据理力争。后期大春儿但凡不听孟银河的，那事就干不下去，相当于一公司两老板正事不干天天内耗。本来开公司创业就难，齐心协力劲往一处使的，都不见得能让公司在市场站稳脚跟，更别提内耗的了。

    黄了第三个项目的那天，就是父子关系口头决裂的时候，大春儿直言要断绝父子关系。孟银河气冲冲要回老家，刘文丽表示她要留下来继续做大厨。孟银河就来了个经典选择题给刘文丽：“儿子和老伴，你到底要陪哪一个？”

    然后那年春节，是刘文丽托美姐说一定要说服大春儿让大春儿回家过年，不能去老丈人家。美姐出马，当然是能搞定大春儿的。只是大春儿和叶子开着车拖着行李箱回家了，孟银河堵在大门口，很高高在上说：“你不是要断绝父子关系吗，你不是不认我这个爸吗，你现在回我家干吗？”

    呃，这把大春儿恶心的，扭头就走。叶子是大春儿老婆，当然是跟着扭头就走。

    孟银河本是想摆个姿态找回被大春儿赶出公司的面子，哪儿成想大春儿不给面儿不说，儿媳妇还跟着添火。孟银河火气上来，拿着棍子就在后边追。

    那一年晋江有事没办法回家过年，佳儿就留下来陪他。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喝着茶水，佳儿给晋江说完这事，疑惑说：“我就不明白我大伯，明明什么都给不了春儿，干嘛还要在春儿面前刷存在感？安安静静的吃吃喝喝，难道春儿就不叫他爸爸，不给他养老了？”

    晋江剥着柚子，笑着说：“也许你可以看看史书，问问老皇帝都白发苍苍了，干嘛还不传位给儿子，干嘛还要抢儿子的东西。”过两分钟，他又说：“大春儿要是个姑娘，不用买房不用出彩礼，大伯不觉得亏欠他，可能就慈祥讲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