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佳儿想到了美姐那句‘你知不知道和你睡一起的男人对着别个女人笑颜如花’，有点心冷，不悦说：“你们觉得有感情，你们觉得有将来，你们就去和他有说有笑呗，找我说干什么？”
“这不是因为你大闹会所，晋江才变了态度！你给晋江说分手，晋江没了后顾之忧，不就彻底回头认定真真了。”前辈说。
佳儿看前辈。她怀疑这位前辈的天赋全点在唱歌上。真真也是，要是身边没这位前辈一遍遍给她强调重情、放不下、经常碰面，感情很好，估摸着早放下过去走向光明未来了。毕竟没有哪家父母会在婚姻上害亲生女儿，铺就的不能说是人生坦途，那也是康庄大道。
音乐会庆功宴的第二天早上，佳儿醒来却没像往常一般着急起床，而是看着天花板上挂着的吸顶灯。等听到外头大雷姐夫对美姐说：“饭做好了，一会儿你叫了佳儿起来吃，我走了。”她这才不情不愿坐起来。很快美姐过来敲门，佳儿捂着头，说：“姐，你进来吧。”
美姐进来，看看佳儿一脸痛苦样儿，恨恨说一句：“佳儿你说说你，我和大雷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你，怎么你住的还越来越不痛快了？！”
佳儿从指头缝里看美姐，很是深沉说：“我不是对你们有意见，我是对我自己有意见。姐，都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认了。可是姐，我怎么感觉连那十之一二的如意事，都在绕着我走呢？”
美姐拍小狗似的拍拍佳儿脑袋，温柔回一句：“那请你起来，一边吃饭一边讲你那十成十的倒霉人生，行不行？”
在床上的佳儿是颓丧的，等洗漱过后恢复惯常的温和自制，在餐桌坐下后就没提她那十成十的倒霉人生。怎么说呢，在床上躺着，鸡毛蒜皮的事也能想成天大的事；起床面对现实，天大的事也能战略上藐视成鸡毛蒜皮的事。
有人可能说了，这佳儿心得多大，能把天大的事藐视成小事？话说真要有天大的事砸下来，战略上藐视不了的，可能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不是疯就是死。佳儿一不想疯二不想死，可不只能藐视了。
佳儿头脑清醒了，想藐视她的倒霉人生。美姐却还好奇呢，一边往嘴里夹菜一边问佳儿：“说说吧，这几天都碰上什么事了？”
佳儿停止喝奶，看美姐兴致勃勃的脸好一会，这才说：“昨晚上的庆功宴，我被冷落了。”
美姐不是太在意，说：“你被冷落不正常吗？昨晚音乐会出席的基本都是有点岁数的，即便我这个外行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也知道你和他们有圈层隔离。他们看你就像大学生看中学生。你想不被冷落无视，我觉得你得再努力上十年，等到了四平八稳威风不动的中年期才行。”
佳儿笑笑，说：“我怎么听着有点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意思？”
美姐放下筷子，平静说：“媳妇熬成婆的过程，不就是知识能力的累积过程？”
佳儿沉默一会儿，叹口气，轻声说：“这过程有点难熬。前两年不是我的错却还是被人指着鼻子骂的事，我碰上的不少。这两年好多了，我老长时间没受过气了。昨天的事也怪我耳根子软，人家说两句我就不好意思拒绝跟着去了，是我步子迈得太大了。”
“昨天饭桌上，有人骂你了？”美姐端正面色，眼里带上阴沉。
佳儿想想，还是给美姐说了。昨晚庆功宴上，一个自称是真真大姑的人，先是阴阳怪气说社保本来就有大缺口，还要给农民发养老金；然后又说农村小姑娘为了上爬就是不择手段，各种勾搭倒贴男人，后来直接点名佳儿问她对这些有什么看法。佳儿选了养老金话题说以前农民既然有交公粮有三提五统什么的，现在有养老金多少照顾点，是好事很正常。
那大姑姑就激动了，说你们种地的产出值几个钱，我们工人生产出的机器值多少钱，产值不相等，你们好意思张口要钱？佳儿回击说种地是产不出几个钱，但没农民种地，地里的粮食不会自动跑进城里工人的锅里，城里工人连吃的都没有，还谈什么制造机器，还说什么产值？然后那大姑姑就指着门口让佳儿走。
一桌十二个人，就默默坐着看佳儿，像看外星人。佳儿看他们，亦觉陌生。难道好日子传承上两三代，就只让人知道钱能买来美酒佳肴，彻底忘记制作美酒佳肴的粮食是谁种出来的？
美姐脸色缓下来，问：“你为这个生气？”
佳儿摇头，说：“鸡同鸭讲，他们和我所处阶层不同看的角度不同，我有什么好气的。”
“人家都让你走了，你真的不生气？”美姐盯住佳儿眼睛。
佳儿翘翘嘴角，刻薄说：“我走了她就辩过我了，我走了他们就能把男人勾搭倒贴回去？都公众人物了，批评不具体到人具体到事，非打击整个群体整个阶层。怎么地，含沙射影搞群体对立、阶级对立很好玩？就她说话不过脑子既跟上头怼又歧视下头的架势，不定哪天被别人伸伸手指头摁死在地上！”
嗯，佳儿能想开就行。美姐点点头。不过既然能平静看待庆功宴被冷落这事了，佳儿还发愁什么呢？美姐问。
佳儿心虚看看美姐，先打预防针说：“姐，你让我说的，你先得保证你不生气，要不然就算了。”
佳儿这样说，美姐立刻想到晋江。还不生气？可能吗，美姐想到那名字就要气炸，气冲冲问：“你找他了？”
佳儿连连摆手说没有，待美姐平静些，才说：“和晋江本人没关系。是这段时间有人给我介绍男人让我去相亲。”
美姐斜着眼睛看佳儿，说：“然后呢，你心里还想着晋江，没答应？”
佳儿沉吟一下，说：“姐，姐夫陪我去会所那事你还记得吧？我前脚对着外人说晋江是我男人，后脚就去相看别的男人，有点说不过去。再有给我介绍男人的有晋江前女友，她觉得我会影响到她和晋江的复合，希望我离开。”
“为个男人，你们也是够厉害，这是打算阳谋阴谋全招呼吗？”美姐不客气反问。
佳儿不接话，继续说自己的：“然后我老师也说给我介绍男朋友。”
美姐立时精神了，目光炯炯看佳儿，问：“你答应你老师没？没答应的话立刻答应！佳儿我告诉你，感情上你不欠晋江的。他和他前女友有什么矛盾，会不会复合，跟你无关！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
佳儿为难看看美姐，幽幽说：“我知道，姐。只是我老师给我介绍的人太好了，我不敢凑到人家身边去。”
美姐眼睛略睁圆，问：“那人比晋江还有钱有名还好看？”
佳儿仔细想了想，才说：“钱，我不知道。名气，那人的名气不是晋江那样的名气，是在圈内的名气。我上大学时，那人的名字就在我们学校传遍了。至于好看，他不是晋江那样的好看，是类似于大雷姐夫那样的男人气概。”
佳儿这样描述，美姐听懂了，拿起筷子往嘴里添口菜，问：“你和他见过面了？”
佳儿点头。菜吃完了，美姐正色问：“那佳儿你是什么意思？”
佳儿又想好一会儿，才开口：“他是我尊敬的人。我一到他面前，我就想规规矩矩的站好，听他讲话。我没法想象和他一起喝水吃饭过日子会是什么样子？”
美姐磕巴了一下，好吧，佳儿这算是拒绝了。
佳儿在美姐这儿表示拒绝，在剧院再见那个人，这拒绝就不太坚定了。无它，那人温和着微笑看她的样子，能卸掉她大部分心理负担。她就想这要是多接触几次，是不是就能不拘谨了？再来她不能总想着晋江，她始终是要走出迈向别的男人的第一步。所以在那人对着她伸手后，她还是把控制不住颤抖的手放到了那人掌心。
那人笑对她说句：“演出顺利！”
佳儿僵硬点头。那人说话，胸腔共振出的立体声音，让她的耳朵很享受。如果在这样多给她来几次，嗯，她很愿意把他娶回家，天天供着，只为听他的声音。短暂拥抱过，红着脸的佳儿回身找自己的搭档。
等佳儿去后台，老师对那人说：“小姑娘不错吧，有天赋有韧劲，性格还好。”
那人笑着说：“就是有点怕我，看我的时候跟兔子似的支棱着。”
坐老师另一边的和颂瞅瞅坐她旁边面无表情晋江。从感情上来讲，她是很愿意看到晋江和佳儿走到一起，年龄相当又是一样的活泼亮丽，合体出现在人前，很养眼的。可惜的是晋江对佳儿有喜欢，奈何没浓烈到非佳儿不可的地步；佳儿对晋江有爱，奈何太过天真敏感，宁肯错过也不肯开口索要。
其实佳儿但凡强势霸道一点点，说‘晋江你得负责’。晋江绝对二话不说，转头就把佳儿娶回家里去。唉，女人就是傻，觉得给了男人自由选择的权利，男人就会更看重她更离不开她。哼，现实呢，男人得了自由就能信马由缰跑得无影无踪，才不会去想女人只是嘴上客套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