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可我没见她们辩出什么,我倒是看到不少叫骂,甚至是人身攻击往下三路走。”和颂语气里有了愤怒。
“没辩出什么,是因为情况复杂,牵涉到他们这些明星的人际关系、利益纠葛。他们心里清楚的很,却不肯发声,那就像辩论赛里没裁判,外人看当然是粉丝辩不出什么。但你不能因为没结果,就堵住粉丝发声的嘴。真理还越辩越明呢,只要不是大是大非问题,凭什么剥夺人家发言洗白偶像的权利?没准辩着洗着,娱乐圈就一片清朗了呢。至于叫骂人身攻击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们明星没起到让恶鸟向善的引导作用,那就承受反噬呗。想不被骂,那就加强自身的正向引导力,让粉丝长大成熟,会辨证地看待问题理智分析,别非黑即白。”佳儿越说越溜。
“佳儿,你总向着粉丝说话,你不会也崇拜着某个明星吧?也澄清洗白过你的偶像吧?”和颂软软来一句,视线牢牢锁佳儿身上。
一巡男一的视线在佳儿和晋江身上流连。晋江静静看着佳儿,没开口的意思。
老师略有些尴尬,学生崇拜老艺术家是好事,他能赞赞。但崇拜流量明星的话,他就不便说话了。
至于佳儿,崇拜的明星,那是有的;欣赏的演员,那也能说出不少。只是佳儿觉得等她再成功些,再对外人说那些名字,才不会因为她的喜欢拉低那些人的档次。时机未到,那就只剩一条路—转移话题,佳儿略带疑惑问:“和颂,你都不夸夸我的口才吗?两年不见,你不觉得我能说会道很多?”
和颂噗嗤笑出来,飞佳儿一眼,说:“不止是口才见长,我看你装傻充楞的本事也见长。”
“装傻充愣能给我免除麻烦,减少和无谓人、无谓事做口舌争执,多好的难得糊涂。”佳儿笑眯眯回一句。
和颂脸色变了。老师适时说:“再聊下班了。排练了,排练了,赶紧动起来。”
长达27年的时间里,佳儿都觉得,谁要是对她说‘我带你出去见世面、长见识’,她一准认为那人是好人。毕竟她的生活太封闭,不是学校、家,就是工作场所、家或酒店的两点一线,偶尔去购个物,就是她的全部活动轨迹。当然和美姐他们的几次京城近郊旅游,得算在她的长见识中。然后佳儿以为她也就这样了,以温和面貌示人规行矩步一辈子。
所以,那个见世面长见识的机会突然打到佳儿头上的时候,她是有点懵的。活了27年,大半夜去私人会所又不说为什么叫她去,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佳儿心里还是有点谱的。但叫她去的是晋江的经纪人,佳儿又不愿意去怀疑晋江。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佳儿还是把晋江经纪人叫她去会所的事告诉了美姐。
结果还没等美姐给佳儿出主意,晋江经纪人电话又打过来了一个劲催佳儿快点。佳儿本来还有两分想去的意思,这一催,那是一分意思都没有了,直接拒绝。晋江经纪人这才压低声音说不会害佳儿,是让佳儿去把晋江捞出来。佳儿差点傻了,晋江,强势的晋江,要她去捞?这不活脱脱让柔弱无害的羊去救穷凶极恶的狼,怎么想怎么玄幻!佳儿直接挂了电话。
美姐对佳儿的拒绝大加赞扬。恰好大雷回来,美姐给大雷简略一说后,又着重表扬佳儿说‘就该这样,千万不能相信男人的鬼话’。没想到大雷给了一个奇绝的角度,他说:“那晋江要是被女人困住了呢?想想唐太宗赐醋房玄龄。被女人困住的话,那解决起来当然是用女人打败女人,才不伤酒桌上男人之间的情谊。”
“那样的话,为什么让佳儿去,他们的关系又没公开过?他不该找他正牌女友去闹吗?”美姐问。
大雷耸耸肩,回一句:“这我怎么知道?再说我哪知道他有没有正牌女朋友?”顿一下补句:“可能是他觉得佳儿能演出泼妇劲,能镇住人吧。”说完他问有没有吃的,他要饿死了。
美姐给大雷端菜,大雷自己拿碗盛饭。佳儿给美姐说我走了。美姐应了,又加一句千万不能去。
大雷凉凉插一句:“我要是佳儿,我就去。要那晋江真是骗人的,正好看清他真面目,以后除工作场合,见都不用见。要是他真需要帮忙,顺手一帮之后,佳儿以后走得会更快更稳。”
美姐将菜盘哐一下放小桌,怼大雷:“你是男的,你当然想的开。可佳儿是女的,没名没分的,她去闹一场,算什么?”
“算女朋友啊,”大雷回答的很顺溜,把桌上溢出的菜汤用抹布擦过,他接着说:“我知道你们说的那些性格不合走不到一起,我没说让他们走一起啊。救前女朋友,救后分手变前女友,不行吗?我看我们学校女孩们谈恋爱分手的、同居后分手的,不少啊。人家都接着找男朋友,活得好好的。怎么佳儿就不行呢?还有佳儿已经和晋江睡过了,你们能别拿纯净无暇的名声自欺欺人吗?”
大雷这话说得佳儿无地自容,她很想挖个洞钻进去。她一刻都不想在他们屋里待,转身就走。
大雷开口叫住佳儿,问:“你想不想去会所,去的话,我陪你去。”
美姐同样问:“佳儿,你是怎么个意思?”
佳儿羞是羞,却还是诚实说:“我想去。我怕晋江是真需要帮忙,我不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美姐压着嗓子说:“这种事你担心他?他是男的,多个女人,他能吃亏?还不是乐呵地接着。”
“那可不一定。”大雷接口:“像佳儿这样的,给他一打,他都能乐呵接着。换成心眼多沾上就像吸血水蛭似的甩都甩不脱的,男人跑的比谁都快。”
大雷姐夫这话,听得佳儿,不想去了。男人,就没有从人性本善生出来的纯粹情感吗,非得怎么庸俗怎么来?
佳儿说不去,没过一分钟,还是去了。一路上,大雷没说别的,就说到会所后让佳儿抛开美女架子,照着电视里泼妇样子放开了演;千万千不能恬淡姑娘样,捞不出晋江还得把她自己搭进去。
佳儿心里七上八下,倒不是担心演不好泼妇。她怕晋江骗她,她能接受好聚好散互不打扰,但她接受不了晋江践踏她的心,她接受不了晋江高大正面的形象坍塌在她眼前。
大雷不理解佳儿的心情,他给佳儿分析说要是晋江真骗她的话,更好,连装都不用装了,直接上手打,打到晋江生活不能自理。末了还添一句他给佳儿十分钟时间,十分钟佳儿不从会所出来,他就报警。
临下车,佳儿才想到一个问题:晋江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沾上他,那可相当于把她的泼妇样子昭告天下了!
大雷毫不在乎,送佳儿一句:“放心,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是你的泼妇样子传得天下皆知,他们不止保不住面子,里子也得被人掏了去。”
大雷这话,隐隐带着肃杀之气。佳儿猛然发觉,看着单纯的女朋友来找男友回家,一个把握不好,有可能就民事纠纷进局子了。“十分钟似乎长了点,五分钟吧,五分钟后我要是不出来,姐夫你就报警。”佳儿说。大雷同意了。
下车走到会所近前,灯光闪耀,气势辉煌。来往之人华衣美服,仪态端方。搁以前佳儿绝对认为这是见世面长见识的地方,现在看,却是夜色中透着几分狰狞。
在进包厢以前,佳儿是清醒理智的。可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看到晋江的那一刻,看到身上没两片布的女人八爪鱼似的扒他背上的那一刻,佳儿理智就所剩无几了。晋江扭脸过来说了句‘你来啦’,那女人更贴近晋江娇媚问‘她谁啊’。佳儿咬着牙走近,直直盯进晋江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你让她下来’。
晋江对那女人说‘下去’。那女人不动,反倒对佳儿挑衅说:“你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凭什么听我的?佳儿嘴角翘起讽刺阴冷的笑,用足力气扯了那女人,扔抹布似的狠狠甩地上。
晋江站起来说:“你怎么能动手呢?”
“我不动手我做什么来呢?”佳儿心里恶狠狠说,没给晋江反应时间,甩手啪一巴掌打他脸上。
包厢里的人们这才惊了,有叫喊‘她是谁’,有人想扯佳儿打人的手。佳儿是谁啊,即便不是专业舞者,那舞台上跳惯了的,身体灵活性也是远超一般人,能让人随便抓住。
还有别看她平日里纯良温和,那也是从农村里出来、在三教九流混杂的大城市群租屋看惯了扯头发抓脸踢下边的主儿。残酷现实教会了她,不出手是不出手,一出手就要打倒对面的人。出手阴损没关系,总好过打输了被人加倍羞辱。再加上情绪上头,那是一点力道都不收纯粹不要命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