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县试（一）
黎明时分。
所有学子都起了个大早，今天是靖安十三年二月十八。
也是县试开考的第一天，检验学子们学习成果的时候到了。
收拾完一切，许之扬再三检查篮子里有无漏带的东西。
“嗯，笔墨纸砚，水壶，中午吃的油饼都带了。”
刚出门，许之扬就被吹了一哆嗦。
二月的清晨寒风还是很冷啊。
许之扬抬头看着天空，又是个大阴天，估计今天气温都会很低。
他转身回去又多穿了一件稍厚一些的短打内衣才出发。
再次出来时，正好遇见大伯和堂弟，一家人说说笑笑的走向县城。
这次学堂互结的几人都是城边或者城里的学生，所以没人住客栈，开考前，几人约好了县府外汇合。
与此同时，城内，那些外村的学子们也早早起来准备着。
各家客栈忙的不亦乐乎，街道上也随处可见家长们陪同学生参加考试。
来到县衙外，此时已经聚集了许多各地来的学子。
随着时间流逝，衙役重重连敲三下铜锣，预示着众考生们可以到试院门口集合了。
许之扬等同窗们汇合后在县府门口聊了一会儿，直到锣声响起。
“许兄，走，咱们也过去集合吧。”
“好。”
秦有才和许之扬表现的从容淡定，另外三人状态就不太好了，可以看得出他们很是紧张。
尤其是齐东强和许青文，手都有点发抖。
许之扬走过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齐兄，青文，别紧张，淡定点，平常心对待。”
许青文也难得的回了他一个好脸色。
“嗯，走吧。”
来到试院门口，衙役扯着大嗓子喊道:“所有考生排成五列，依次上前核验身份信息。”
为了维护现场秩序，县试开考这天，县令把三班六房的所有衙役捕快都调集了起来负责各自的事。
很快，五列长队就形成了，由于考生人数众多，不得不分成五列，不然登记完黄花菜都凉了。
“姓名？”
“许之扬。”
“籍贯？”
“青阳县大兴村。”
随后差役又把他祖上三代姓名问了个遍，再根据履历登记的信息打量许之扬的相貌，确认无误后放他进入下一关，其他考生亦是如此。
下一关，便是走到一旁由衙役检查有无夹带除了考试有关的其他东西。
所有考生都得脱衣服检查，一些身形消瘦的考生脱掉衣服后被冻得直哆嗦。
最后就是检查学生的文具等有无夹杂小抄，就连许之扬的油饼都被挨个掰开检查了个遍。
这时，左边第一列队伍中，一名年纪稍大的考生被查出了夹带了小抄。
随后就被两个衙役夹着就带了出去。
“我没作弊，我没有，那东西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同时，交代与他互结的学生也被带了出去。
科举考试作弊后果非常严重，枷号示众游街一天，关押三个月，取消科举资格，这处罚，不可谓不重。
这种情况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每年都有，但考生们还是会忍不住唾骂两句。
许之扬摇头，他实在不明白惩罚这么严重，为何作弊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检查完并无异常，就可以过龙门进到试院大院了。
接下来就是喊名唱保环节，由各廪生出面确认自己担保的学生。
试院北面有几间大厅，中间是过道等会唱保结束考生们就从过道进入考场。
左边一间是考官坐的，右边那间也是考场，摆放着二十多张书桌，只有第二场才会用到。
这是给第一场成绩优异的考生准备的，也叫坐堂号，至于成绩靠后的考生还是继续坐在狭小的考棚里。
随后，一阵鼓声响起，唱保开始。
“城南廪生刘洋，作保青阳县大兴村许之扬。”
点到名字的考生，依例上前，走到县令大人和考官面前行礼。
许之扬也不是第一次考了，但见到张县令还是有一点紧张。
刘夫子确认后喊道:“学生刘洋保。”
接着便是其余四位同窗及其他学子。
完事学生们开始进入考场。
考官给考生发放试卷，然后由衙役带着考生根据试卷上的座位号，进入考场寻找座位号。
这些考场号舍都是坐北朝南，东西北都是墙，南面的考官能看到各学生答题情况。
号舍的门楣上或者墙上会写着，天，地，玄，黄和顺序标号，一点也不乱。
许之扬运气不错，抽到天一辛未，考场按天，地，玄，黄排成四行，天一辛未就是第一排第八个位置。
与此同时一些考生愁眉苦脸的进入考场，原因无二，大概是抽到底号，众所周知底号挨着茅房，也叫臭号。
前些年许之扬也不幸坐过，时不时就有考生上茅房。
把给他臭的都没心思答题了，他甚至怀疑自己之前考不上有可能就是因为坐了臭号的原因。
找到座位，许之扬向衙役道谢后，衙役朝他做了一个搓手指的手势。
他顿时明白了衙役的意思，这是考场的潜规则。
意思是你要是同意事后奉上铜板，就点头，等会儿能让你多看一下题，一般是二三十文。
第一次他就是因为不懂，导致题都没看清人就走了。
许之扬点头同意后，接下来就是入座，考棚底下的座位只有两块板子一上一下总共才两三个平方大。
两块板子中间留有空隙，考生要从底下钻进去。
许之扬看着空隙有些皱眉，“这么窄……”
当年参加考试的时候他年纪不大，很容易就钻了进去，现在长壮实了不少，费了半天劲才挤进去。
考试开始前，考生整理完要用的东西，在试卷上写好座位号就安静的坐着等。
考生们领到的都是白卷，试卷有红线横直，开考时会有衙役举着木牌上的题目过来。
考生们在草稿纸上抄下题目，写出答案，最后再准确的誊抄到试卷上。
随着时间流逝，巳时，一声铜锣敲响后，考试正式开始。
衙役举着考题板走了进来，走到许之扬面前时，他特意停留了一下，等许之扬把题抄下来后他才走向下一位考生。
至于一些没打点的考生，就像许之扬第一次一样，连题目都没来得及记全衙役就走了。
“我没看清，我没看清啊！”
“闭嘴，吵什么吵。”
没塞银子的，衙役自然不会给好脸色看。
第一场正常考的是帖经题，时文，还有试帖诗，也就是填空题，两篇大作文，一首小诗。
许之扬看着抄写下来的第一道题目【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