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他妈，是不是想死？”
“要我说啊，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跟我去镇上，我给你们找个好地方给卖了，这下，饭能吃饱，衣服起码也像样不是？”
“而且卖你们的钱还能给到你们奶奶，多好，你们也要体谅你们奶奶，年纪都这么大了，还天天为了给你们省那么点吃的天天瞎忙活，这下好了，老天不开眼，连水都要喝不上喽”
说话的人冷嘲热讽，字里行间都站在道德制高点说教别人。
护着三小孩的大小孩攥紧了拳头，不说话，就只是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眼前的人牙子，愤怒的样子让人看了莫名的心疼。
爹走之前说过，他没回来，就不能离开娘亲，更不能离开弟弟妹妹们，爹说奶奶会照顾好他们的，自己不能偷偷离开奶奶他们。
除非是奶奶不要他们了。
奶奶现在在外面忙活，还不知道人牙子又找上门来了，不然肯定又会抄起锄头赶人。
他人小，吃不饱饭，力气不够，赶不走坏人，他现在只能做到不让人牙子带走弟弟妹妹们。
而在房间里头的望舒则是伸了个懒腰，睡饱起来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除了外面叽叽喳喳尖细嗓子叫唤个不停的人形麻雀烦人了些，其他倒也算看的顺眼。
“奇怪，昨晚那几个小孩呢？”
望舒大致扫了一圈房间的布局。
破旧的房子穷的可怜，房间也是小的很，整个房间就只有一张木床，一张被褥，以及一张桌子。
那唯一一张坡脚的桌子放在床头，上面有一个豁了口的灰白色的碗，里头装了早就凉透了的水，联想到今早自己的感受，应该是昨晚打的小孩其中的一个。
床的对面是一堆泛黄的草堆，堆的不高，有一些往里凹陷，估计经常有人在里面窝着睡觉。
整个房间上面都是大大小小的蜘蛛网，白色的絮状的或成团或单独出现在角落里面，破了洞的房顶投进来一束光，从光束之间能大概看到漂浮在空气之中的尘埃。
听着安静下来的外面望舒起身把发硬的被褥艰难的拨开，穿上有些硌脚的草鞋便往外走去。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人形麻雀在外面叽叽歪歪扰人清静！
还有，那些小孩都上哪去了？
不能因为自己睡太久全跑了吧？
房间外围墙内，人牙子被小狼崽子瞪得心里头有些发怵，但转念一想，自己一个成了年的大男人，竟会怕一个还没满十岁的小崽子？
要是让村里有的狐朋狗友知道，那自己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心中一横，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罢了！直接把这四个娃儿抓去卖了，回头把钱分一分，顶多大头的让方家人拿去，自己拿小头，这年头挣点银两放身上，指不定那方家人还要感谢我呢。
抱着这样的心思的人牙子眼睛瞬间就变得凶狠，只要解决了这狼崽子，剩下的就是待宰的羔羊，成不了什么气候。
大小孩见到忽然就变的凶狠的人牙子心下顿时凉了半截，一咬牙，眼睛不敢离开吧人牙子的视线，慢慢蹲下身子，压着声音说“待会哥哥抱着那坏人，你们逮着机会就往奶奶家跑，千万别回头，找到奶奶最重要，知道不？”
“阿月，你是他们的姐姐，两个弟弟就交给你了，哥哥相信你”
而披着头发的阿月则是红了眼眶，倔强的摇了摇头，眼睛都是不舍“不要，大哥”
“要”
男孩抱了抱阿月，声音不容拒绝，带着命令的语气“待会我一说跑，你们就赶紧跑”
“阿月，鸡蛋放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都会碎掉的，我们不能做那个笨蛋送鸡蛋的人，知道不？”
男孩没有给三个小孩缓冲的时间，几乎是话音一落下，便大声的喊道“跑！”
人牙子又不是吃素的，几乎是马上就想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几乎是阿月跑起来的一瞬间便抬步往外面走。
他进来时并没有锁上门，门甚至大开着。
因为他进来压根就没有想过这自己会起了先斩后奏的心思，便也就没关门，他可不想跟疯婆娘扯上半点关系。
她可是个扫把星。
可男孩哪里是能轻易让人牙子过去？
在喊出声的那一瞬间便扑了过去，双手双脚紧紧的抓着人牙子的腿，即便是人牙子怎么掰扯他的手，还是用手向男孩背部打，也不撒手。
而阿月则是红着眼眶拉着两个弟弟往门口冲，可那两小孩本来就营养不良比同龄人发育的慢，更别说阿月这么一用力的往前拽，直接扑倒在地上，磕破了皮。
鲜血跟泥沙混在一起黏在伤口上，只要有动作便只感觉到生疼。
几乎是一瞬间，两个小孩子便红了眼眶。
手上的冲击力让阿月回了头。
她看到了自家大哥正抱着人牙子忍着疼也要为自己争取时间的模样，心中更是酸涩疼痛。
“团团圆圆，咱们加把劲，好不好？”
团团圆圆红着眼睛点了点头，他们虽然不太懂，但是很明显现在不是呼痛的时候，便正撑着手爬了起来。
望舒则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看到这一幕的她只觉得有一股无名火在心中燃烧。
升腾，爆炸！
“你他妈给我放开他！”
怒吼一声望舒便冲了上去，随手抄起放在门边的扫把，三下五除二便把那枝叶踩掉，抡圆了棍子往那还在不停打人人牙子身上敲去。
“砰砰砰”
棍子敲在人身上发出了声声闷声。
人牙子疼得龇牙咧嘴，手上的动作也从敲打男孩变成了防御望舒的棍子。
甚至还想抓住那根乱挥的棍子。
可望舒哪里能让那人牙子得逞。
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躲着，同时还不忘在那人牙子身上留下一道道到此一游的痕迹。
许是看到了望舒出来，又或许是看到弟弟妹妹们彻底离开，小男孩莫名的松开了手，人也昏了过去。
就是昏过去之前，看到的是望舒狰狞着面孔挥动着棍子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心中忽然就安定了些，同时，眼睛莫名有些湿润。
阿娘，好像醒了。
望舒趁着这个时候把男孩从地上扒拉到一边，身上也挨了不少的打。
甚至差一点手上乱挥的棍子都要被抢走。
“唔！妈的。”
后背挨了一拳，望舒的怒火升到了极致，怒火在胸腔之中几乎迸发出来。
“你他妈的，是不是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