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争论
慕书意，这个名字很耳熟，可不就是莫郗染的青梅竹马吗？
护她跟老母鸡护犊子似的。
舒玉在饭桌上淡定地吃着海带汤，舒航没做声，在陌生人面前他话很少，更何况早上还跟舒玉吵了一架，这会儿更没什么心情。
“姨妈她们会回来吗？”舒玉随口问了句，作为礼貌，她还是称呼一声姨妈。
虽然知道她们关系可能也不怎么好，几百年不联系的那种，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周素君提起孔锦华，语气冷淡了许多，“你大姨每年中秋或者国庆都会回来看望我们，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回来；不回来的话，周凛替我们去看看书意，她出了车祸之后，病情比较严重，听说已经醒过来了呢！”
舒玉认真思考，“她怎么不在这儿来看？您是骨科医生，应该对这种车祸的伤比较有把握吧？”
饭桌上一时间陷入了低气压。
舒玉：“怎么了？”
周素君道：“书意的伤在南城也能治，她妈妈向来不喜欢依靠家里。”
“嗯嗯。”舒玉随意应和着。
这时门口进来一只小黑猫，蹲在她的脚边。
她才想起，黑贝快一天没吃饭了，没精打采的，惹人心疼，又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给它吃，它这才心满意足地吃起来。
黑贝这么小，跟着她不过才几天就这么粘她，以后怎么得了！
舒航明显不关注他们说的话，吃完饭就离开桌子，看了眼黑猫，“姐，你快点吃，吃完我有话要跟你说！”
舒玉茫然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故意调侃说：“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饭桌上哪个不比他大？吃完就跑！”
周素君一听，连忙嘱咐她：“小玉宝宝，你好好跟弟弟说，别骂他，他现在估计有点难以接受这个现实。让他留下来吧，我们是真的想要弥补以前的错误，反正不就添双筷子的事吗？而且我们还会给他找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让他以后的路走得更平坦一点，你也是一样。”
舒玉假客气：“谢谢外婆。”
周素君高兴极了，继续给她夹菜，“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孔炳胜抬眉，看向周凛，“小玉的事交给你，办得怎么样了？”
周凛下意识停了筷子，仔细回答，“舒玉喜欢设计类专业，也有一定的绘画功底，所以我觉得白驹影老师的培训学校挺不错。她的教学资历很高，时尚感也强，业界口碑也不错，不妨试试。”
“嗯，你办事我放心。”孔炳胜思忖片刻，对着舒玉问，“你确定要学服装设计？”
舒玉不经意抬眼，看见周凛还是一脸认真样，看来要在这个家立足没点本事可真不行！
什么事都要操心，劳碌命！
“不太确定！”舒玉坦言，刚开始她确实想像妈妈一样有个自己的本事，但是现在她对古玩倒是有点感兴趣了。
孔家到处都摆放了各种形状不一的瓷器、石头、雕刻，还有书画，看起来颇有年代感，很有韵味。饶是她作为一个门外汉，刚来的时候都被这儿的气韵所吸引了。
“那就好好想想再说。”孔炳胜也不着急，主要看她心情，什么都好，“周凛，平常没事让她们姐弟俩去店里打打杂工，学习学习。”
“好的，先生。”周凛应下了，嘴角上扬。
舒玉不解：“你笑什么？”
周凛收敛了笑，抿唇，“没什么，觉得能和舒小姐一起共事应该挺开心的。”
舒玉咬着筷子，心里盘算着这老家伙在想什么呢，打杂？还学习？
真当她是吃素的啊！
“不吃了！”她放下筷子去找舒航。
“小玉宝宝，你才吃这么点就不吃了？”周素君在她身后叫她，她也当做没听见。
到底是有点骨气，绝对不能让她们轻易拿捏。
……
孔家的院子不小，舒玉逛了老半天，才来东苑找舒航，一进来就看见他坐在池塘边喝可乐。
“舒航，你怎么又在喝饮料？不是让你少喝点吗！我同学的妈妈就是因为喝多了饮料，得了尿毒症，说多少遍你都不听！”舒玉说千遍万遍，他也不会听，只能一遍遍唠叨。
她自己都觉得反感。
“……”舒航习惯了她时有时无的训斥，又猛地喝了一口。
他姐一向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自己喝饮料的时候怎么不说？
接着舒航又问：“姐姐，你为了什么留下来？以前我们一块在安城不是挺好的吗？”
“为了……钱？”舒玉仔细想了想，只有这么一个理由。
舒航不解：“你不是会赚钱吗？我也可以去打工，为什么非得留在北城？”
“那你为什么非得回安城？”
“我不喜欢这儿。”
“那你回去吧！反正那边有房子，你上学的事我来搞定。”
舒航有些生气：“姐，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在这儿就是个外人，外公什么事都交给周凛叔叔，明显就是把他当继承人培养！说白了，我们就是从外面带回来的外家，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贱自己，留下来看他们脸色过日子。”
舒玉的神情逐渐淡漠，随即开口：“真正的看脸色过日子，你还没见到过。”
舒航：“你见到过？”
“以后你就知道了！”舒玉对往事缄默不语，继续说，“留下来也是为了以后生活更好一点。”
突然他丢给她一个问题：“如果妈妈在的话，会让我们回来吗？”
“不会。”她回答得很肯定。
“那不就得了，你为什么要留下来？”
舒玉叹了口气，双手撑着下巴，“因为我不是妈妈！如今我们处于劣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应该懂的吧？即便如此，你也要认清现实，这世界上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要留你留吧，明天我就走了。”舒航还是没明白，为什么非得留下来不可，他去意已决。
舒玉看他脸上没有半分赌气成分，确实遗传到爸爸的骨气啊！
“行啊，几点的机票，我送送你。”她拿着手机一顿操作，反正他这么大个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再不济回去还有舅公照顾他，饿不死！“到了给我发信息，手机号我给你发过去了，银行卡里有钱，自己省着点花。”
舒航瞪大眼：“姐，你真放心我一个人在安城？”
“别想着闹腾，我会让付美和罗京帮忙看着你的。要走就走，哪那么多废话？也许再过个三五年，我学成归来，咱们一家再团聚。”
“真狠！”
这话不是两个人说的，是第三个人说的。
舒玉只觉得声音耳熟，不消片刻，莫郗染便出现在孔家东苑门口，他一身黑色，头发长了许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披麻戴孝了。
“你怎么在这儿？”舒玉浑身竖起警惕。
“舒小姐，你让我好找啊！我们之间的约定，你不会忘了吧？”他走过来，脸上挂着得逞的笑意。
“呵，莫郗染，你胆子够大！居然找到这儿来了！知道这是哪吗？知道我是谁吗？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我可不是以前的舒玉，我是孔家的长外孙！”舒玉不管他是怎么进来的，也不怕他有什么把柄，就是觉得这个人是个大麻烦。
“确实没想到舒小姐这么厉害，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莫郗染走近她身边，一别数日，这姑娘没什么变化，倒是胆子大了许多。
不对，她向来这么目中无人。
“舒玉，当初的条款里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如果有人违背约定，你需要赔偿金额的百分之二十。”
舒玉恼羞成怒，“那种约定根本不作数，是你们逼我的！”
“白纸黑字写着呢，乖宝，你舍得抛弃我吗？——我可舍不得呢！”莫郗染站在她身侧，这句话是弯着腰在她耳边说的，姿态暧昧。
舒航眼神迷惑，“姐姐，你们在说什么约定？还有他是谁？”
舒玉没法细说，这都是她欠下的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