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专业
舒玉去房间里换了身衣服，洗漱完才去的前厅，结果一问，孔炳胜正在西苑打太极，她没见着人，掉头往西苑走。
这边的荷塘是成片的，四四方方的凉亭中央摆着茶几、糕点，孔老头正眯着眼睛打太极，旁边站着两个人伺候他啊？
“早上好，舒小姐。”跟她打招呼的是昨晚见到的那个老头，旁边还有个年轻人，站着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还要多久？”舒玉提着裤腿，跻身坐在茶桌边的垫子上，自己倒了杯茶，抿一口。
“二十分钟左右。”年轻人回答。
“唉！这个我能吃吧？”没等他回复，舒玉直接拿起一块糕点尝了尝，“茉莉花味？”
“桂花味。”老头睥睨她一眼。
这老头叫姚忠赟，是孔老先生年轻时候的得力助手，在孔家颇有威望，他感觉这位小小姐似乎不大聪明的样子。
那个小年轻叫阿飞，是孔老头的贴身“侍卫”，平时不爱说话。
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舒玉起来得早，七点多就起来了，八点就在这儿等着，居然等得快睡着了。
孔炳胜早练完毕，转头看着桌边坐姿不甚雅观的女孩，无奈地摇了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她感觉到旁边有动静了，便刺破鼻子里瞌睡虫，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结束了？真够磨叽的！”
“舒玉，你可真不愧是孔念的女儿，是她教你随时随地睡觉的坏毛病吗？”孔炳胜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批评她。
舒玉浅笑，“她管得可多了，我不爱学她。”
孔炳胜也笑了，“你俩大差不差！小时候她也不爱跟着她妈学习礼仪规范。”
舒玉：“外婆呢？”
孔炳胜：“她一大早就张罗着给你接风洗尘，领着江姨给你们买好吃的去了。”
舒玉鄙夷不屑，“现在对我们这么好，之前干嘛去了！爸爸妈妈的葬礼都没来过，还是爷爷做主，卖了龙湖区的那套房子，才有钱办完他们的丧事。打那以后，我们家经济就越发困难，要不是爷爷奶奶救济，我和舒航连个住处都没有，更别说读书了。”
孔炳胜目光一顿，闭眼叹息，“对不起，舒玉，我们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并没有收到你爸妈去世的消息，而且你妈……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人死不能复生，小玉，你得向前看，日子还得过下去！”
舒玉凉凉地喝了口茶，“就这样算了？”
孔炳胜内心疲乏，有些事情不好说，只能点到为止，“实际上，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我和你爸妈之间有点矛盾，她掐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之前我不方便出面，跟你爸的工作有关，大人的事，你还小，不懂其中的利害。如今我只能告诉你，往事不可追，我会想办法弥补你和舒航，也不愧对你妈九泉之下的亡灵。”
舒玉听不太懂他话里的意思，还是说他有意说得这么隐晦，“我就是想问问你，当初为什么和我爸妈断了关系？”
“不都说了吗？这是我以前犯的错，就不要再提了！”孔炳胜眉间敛起一丝不悦。
“什么错？”
“太看轻人。”
舒玉思考半天，明白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这老头跟她打哑迷呢！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行，这事儿暂时翻篇，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告诉我！现在讲讲我工作的事，还有舒航转学的事！”
孔炳胜松了口气，端着茶瞄她一眼，语气带点考究，“你想好学什么专业了？”
舒玉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捏着茶杯，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杯口，故作思考，“周凛呢？你不是说让他给我整理资料来着？”
姚忠赟站在一旁，插嘴：“你也得自己有个大概方向，人家才好整理出来啊！”
一个刚回来的小丫头，又牙尖嘴利，这么快就学会使唤人了！
“你谁啊？管这么宽！”死老头，仗着自己跟在外公面前做事做久了，就敢这么仗势欺人呢！
“你客气点，这个你得叫姚爷爷！”孔炳胜帮理不帮亲，舒玉这丫头气焰比较嚣张，估计没人管她，她就要无法无天了。
先前跟莫家那小子签了个什么协议，那是具有法律效应的，幸好这两天莫家没怎么追究，要不然他也不晓得怎么办了！
“行！”舒玉妥协了，拿出笔和本子，列了几个感兴趣的专业，一边疑惑，“诶，莫家那事你怎么搞定的？”
“叫外公！”孔炳胜有些不满地嗔怪她。
“不习惯，您得让我缓缓！”舒玉别扭着，她才不肯轻而易举地叫人，她妈那事她还没弄明白呢！
哪有人十几年不跟自己女儿联系的，还有她妈死了六年，他们才找上门来，这都什么事！
看他们这样也不像是什么黑恶势力，有些敌家死对头之类，顶多就是在北城豪了点，有栋别墅，配几个保镖，其余还真看不出有什么金山银山！
孔炳胜看完她列的清单，皱了皱眉，站起身眺望远方，“舒玉，我给你交个底！你外公作为北城有名的历史学教授，兼古玩物鉴定师，在北城的威望是有目共睹的，能打得过我的也是屈指可数。至于你妈怎么死的，那是意外，你也不必再想了！现在家里的产业不是我在做，都交给了周凛，我收养的干儿子，你要是想继承咱们家的遗产，可以选择相关行业，也可以不选，我也不会逼你。”
“哼！”舒玉没表现出多不满，就是有点儿委屈，可不，家里这么豪，还把自家外孙丢在外面十几年，现在连家业都是个外人的！
她在纸上写的是珠宝设计，服装设计，想继续她妈妈那条路，还有就是自己的一些爱好化妆师，摄影师，蛋糕师……之前想过的心愿，通通都写上去了。
“叫周凛来一趟。”孔炳胜背着手吩咐阿飞。
“是！”阿飞走了。
舒玉也站起来，溜达溜达。
空气都好了许多。
这边，舒航也醒了，顶着一头鸡窝头吃完早饭，悠哉悠哉地出来找他姐姐。
远远地看见在凉亭处，舒玉穿着一身黄色短袖衫，慵懒地靠在栏杆上喂金鱼，长发用一根皮筋挽起来，冒了几丝碎发在外面，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他自小就知道姐姐长得美，穿衣打扮都是富家千金一样的精致。
可是她上高中之后，慢慢变得不再打扮了，甚至从来没见过她穿裙子，如今看着姐姐越发迷人的身材，他居然有片刻恍惚。
“舒航？”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
“小叔叔。”舒航愣了半秒，转过头，摸了摸后脖子。
“嗯，”两人早先认识了，周凛把他当自己的亲人一样照顾，“怎么不过去，吃早饭了吗？”
舒航：“吃过了，江姨来送过早餐。”
“那就行！”
两人一起走到西苑，舒玉眼神极好，看见来人心里升起了温暖气息，“起来了？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姐姐，你起来都不叫我，我还以为你又走了！”舒航埋怨，他一放假就睡懒觉的习惯还不是跟她学的，好意思批评他。
“小航，叫人了吗？”舒玉了解清楚情况，也不想再纠结那么多，虽然自己喊不出口，但是总得让弟弟懂点礼貌。
舒航心神领会，乖乖地喊了一声：“外公。”
“嗯，坐吧。”孔炳胜听着心里欢喜，又问，“在这儿吃的住的习不习惯，不习惯就按照之前你们在安城的喜好来做。”
“还行吧！”舒航兴致缺缺，一心只想和舒玉一块玩。
这会儿他偏要去抢舒玉手里的茶杯，不让她喝茶，喝多了又该肚子疼了。
孔炳胜无奈地盯着他俩，“刚刚我跟你姐说她选专业的事。你呢？假期想学点什么兴趣课，或者现阶段学业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我好安排人帮你规划规划。”
舒航直言：“我没什么想学的，就是很想念在安城的生活，放心不下以前的朋友，想回去。”
舒玉抬眸：“你想回安城继续学业？”
“姐姐也要和我一起。”他说这话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孔炳胜：“小航，你姐姐在北城学习会比在安城更加的稳妥，我觉得……”
舒航直接打断他说话：“姐姐，我听你的。”
舒玉想了想，“你不想在北城也没关系，但是我可能得留在这儿。”
她的确不想再回去，那座城市有她想忘却忘不了的悲痛，还有莫郗染那家伙的‘追杀’。
舒航内心有些隐忍，“姐姐，你说过不会抛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