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你会不会帮她
斯羽知道了泽漆的净化之血背后含着这样一个故事,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绝对不会让他重新体验被人取血的经历。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更不会仗着泽漆把她当朋友而向他索取什么。
她心想,哑了就哑了,没什么大不了,能活着就行。更何况,一个月之后药圣给过来消息,自己说不定连活着都是问题,便更不觉得这哑了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斯羽在回厢房的路上走着,想起十夜说今晚要大露一手,现在她喉咙出事了,这顿饭想来也吃不成,由此,脚下的步子便更慢了一些。
斯羽走后,泽漆呆坐在屋内,看着烛光出神。他以为斯羽是来求血的,今日石竹来找他抓药,他看了那药方,是治哑毒的。今日斯羽顶着一副哑了的嗓子来找他问“净化之血”的事情,他就了然于心,这方子是开给斯羽的。
方子上少了一味红栀,并且无其他可替代的药材,斯羽除了求助他的血,别无它法解毒。
“净化之血”的事情,知道的人没有几个,岛上也没有此类书籍记载,只有可能是京墨说出来的。京墨如此做,一方面是迫不得已,另一方面,或许想让自己体验旧事。
可是京墨应该万万想不到,斯羽连提都没有提取血之事,只是为“净化之血”会给自己带来灾难而感到担忧,这件事情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斯羽甘愿成为哑人,也不愿意让他取血帮忙吗?还是她觉得冰虱毒或许不能治好,那么就算哑了也没关系?
泽漆迷茫了,不管是母亲还是清远神上,都只将他们认为正确的东西给他,从未有一个人会将自己的利益置之度外,完完全全只考虑他的感受。
敲门声响起,沧霖立在门外,泽漆回过神来,若有所思一笑,“请进。”
沧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来,定定地看着泽漆,礼貌地问:“斯羽来过了?”
泽漆只微笑着点头,笑容中一派澄澈。沧霖收回目光,自言自语道:“她没有求你帮忙。”
泽漆又点头,明知故问地说:“你来找我,是为了斯羽的事情?”
沧霖说:“石竹找你取药,今日斯羽来找你又说不出话,你定然知道她中毒了。”
泽漆打量了沧霖一眼,没有接话他的话茬,起身给他倒水,倒完水又开门见山地说:“我猜你来是为斯羽求血的。”
沧霖接过水,说:“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帮她。”
泽漆淡淡一笑,“她的事情为何要你来说,你是她的谁?若只是普通朋友,应该还犯不上。我跟你也不熟,我会不会帮她,也不需要你知道。”
沧霖无话可说,眼下他确实不是她的谁,加之他同泽漆也不熟,根本没有资格问他的决定,便只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斯羽现在中毒了,岛上又没有红栀,只有你的血能够救她,不然她明天便会失语。”
泽漆冷笑两声,“所以,你们想让我牺牲自己,去救她?”
沧霖郑重地说:“你救她,并不会牺牲,只是需要取你身上的血。如果你愿意帮忙,我不会让你白白付出,你有任何条件,可以向我提。”
“哦?”泽漆认真地想了想,又确认一遍,“目光清冷地看着沧霖,“是任何条件都可以吗?比如,让你死。”
沧霖淡然地笑着,好像泽漆说的话是小孩子过家家,完全没有威慑力,“我死了对你有何好处?说点你真正想要的。”
泽漆狡黠一笑,“你怎知你死了对我没好处呢?”
沧霖目光落在泽漆脸上,似乎要将他望穿,突地目光一定,恍然大悟道:“你喜欢斯羽?”
泽漆收敛了神色,默不作声端起茶水饮了一口,半晌后悠悠道:“你的命对我无用,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必放在心上。”
沧霖依旧看着他,唇边渐渐露出一个笑容,“你什么都不想要。你料定了斯羽会来找你,只是没有想到她宁愿自己失语,也不求你帮忙。我猜想你做好了帮她的打算,只是她没开口,这碗血你便无论如何都送不出来,眼下我来了,你何不顺水推舟,利用我将这碗血给她。”
泽漆看着他,认真中多了几分玩味,“你为何觉得我一定会救她?”
沧霖笑容沉重,却不得不答:“因为你同我一样,喜欢她。”
泽漆靠在椅子上,一副懒懒的样子,也不再掩饰,饶有兴致地问:“你怎么知道的,说来听听。”
“当日你在屋顶上同斯羽喝酒,问的问题那般直接,听到答案后,神情又是那般失落。有一天晚上我在小岛南面散步,斯羽看着我的背影,把我当成了你,说让你带她去看星星,我猜想你们看的星星定然不是天上那一片星星,或许是在海底,或许是在其他地方。刚刚我进屋,见你神情恍惚,显然是对斯羽的事情十分在意。而且我与你不过两面之缘,我想到不我死了能对你产生什么好处,现在想到了,我死了你便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泽漆哈哈大笑,又有几分赞赏地说:“你的观察力确实不赖,而且我们确实也是在海底看的星星,你羡慕或是嫉妒吗?”
沧霖胸有成竹地笑说:“不管怎么样,我想你应该明白,那晚她说她喜欢的人是我,所以我不介意她跟谁看了星星,不过是过眼云烟。”
泽漆叹了口气,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茶杯,无奈地说:“那倒也是,她只把我当朋友,喜欢的人也确实是你。为了她我也愿意取血,不过我担心她可能不会接受我的血哦。”
沧霖说:“你只需把血给我就行,至于怎么让她接受,我会想办法。”
泽漆摊摊手,一副“只能如此”的表情,朝偏厅走去。
半晌后,他拿了一个小锦盒出来,沧霖见他脸色有些许苍白,手腕处用雪白的纱布缠起,纱布上依稀渗出红色的血迹,便知他刚刚定是取血去了。
沧霖打开锦盒一看,里面果然放着一颗红得耀眼的丸药。
“多谢!”沧霖郑重地鞠了一礼。
泽漆笑着说:“大可不必,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若要我做什么,也尽管说,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又能办得到,一定义不容辞。”
泽漆道:“好啊,若真有事,我不会客气的。”
两人道别,沧霖松了一口气,但想起斯羽那倔倔的性子,又头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