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左右战局的少女
黑月正要发力劈落的右掌不禁抖了一抖，不自觉地放了下来。
他身边的兽妖骨干也和他一样，都怔了一下，似乎他们都听到了一个格外熟悉的声音。
不同的是，黑月的内心已经翻涌不止，他豁然转过头，望向人类大军那边。
只见一个身着红衣的相貌乖巧而美丽的少女正从一群修者当中闯出，朝着黑月飞奔而去。
众人不知原委，一时错愕不已。
当少女跑过布单数丈开外时，她突然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黑月身形一闪，以最快速度冲了过去，迅速出手想要将少女揽走，不料却被布单后发制人，将少女拉到了另一边，黑月扑了个空。
“莹儿！你！”黑月又惊又怒。
他怒的是布单跟他抢人，但惊的却是因为这个叫“莹儿”的少女的举动。
他刚刚出手的时候，少女似乎早有准备，有意躲闪了一下，虽然看起来少女根本就来不及躲闪，但她的这种躲避的意图却被黑月察觉到了，让后者产生了一丝心理波动。
也就这一波动，已经足够让布单后来居上，在瞬间夺走他的所爱。
原本哪怕是布单离少女更近，但是黑月主动出击，出其不意，是很有把握抢先得手的，但少女的那“一下”让他错失了良机。
顶级高手之间的差距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在场的许多高手，甚至都没看清他们两人是怎么出手的。
黑月失手之后，已瞬间闪了回去，杀气腾腾地看着布单。
布单微微一笑道：“我刚才忽然想起来，妖王你说过你有一个小孙女是吧？”
“哼！”黑月大袖一挥，一脸恼怒。
他显然是默认了。
“大哥，你先放开我。”少女的手腕还被布单抓着，忽然开口说道。她的声音有些稚嫩，音调稍有偏颇。
布单不禁一阵脸红，忙松开了手，尴尬地向昔阳望了一眼，只见后者微微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他只好摆出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
“让我来劝劝父王。”少女甩了甩被布单抓疼的左手，对布单说道。
布单颇感好奇和意外，不明白黑月的小孙女为何会反过来帮他们。
他刚才和黑月抢人时，也已感受到了这少女似乎是有意让自己抓到一般。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但看到少女清澈的眸子和清新单纯的模样，布单竟对她产生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少女转过身面向黑月说道：“父王，你放过小曼姐姐和端木大哥吧。”
少女话语一出，着实让人吃惊不小。
就连黑月也禁不住问：“莹儿，你认识他们？”
莹儿点点头，道：“他们是孩儿的朋友。”
苏小曼不禁认真地望着这个叫莹儿的少女，脸上却布满了疑惑。
因为她对这个人毫无印象，实在想不出对方是谁，自己又在哪儿见过她？
然而听这少女的口气，她似乎跟自己又颇为相熟一般。
黑月道：“他们是你的朋友？”他有点不敢相信，只说道，“莹儿，你都失踪了几年了，父王还以为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年前孩儿在山中玩耍，被人类的一个神捕手抓走了，他把孩儿带出了十万大山。”莹儿说道。
“哼！该死的人类！该死的神捕手！”黑月动怒道，但他看到莹儿，眼神很快转为柔和，说道，“莹儿，好孩子，很好！很好！活着就好！”
莹儿眼里泪光打转，忽然忍不住哭泣道：“父王，孩儿很想念您！”
“好孩子，父王也想你！”黑月动容道，但他忽然想起刚才的事情，说道，“莹儿，刚刚你为什么要避开我？你不愿回到父王身边么？”
莹儿摇摇头说道：“父王，孩儿想请您放过小曼姐姐她们！”
黑月皱眉道：“就是为了这个你才躲我的？”
“父王……”莹儿露出恳求的神色。
布单等人亦恍然大悟，原来这少女竟是想用自己来威胁黑月，让他放人。如此情义，着实感人。
只不过，她和苏小曼、端木风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竟让她心甘情愿做到这个地步？
黑月顿了一下，正要开口，忽然听到苏小曼说道：“姑娘，谢谢你的好意，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不过恕我直言，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不知……”
围观者亦对其中原委十分好奇，正等待莹儿揭开心中的谜团。
布单则在认真仔细地打量着莹儿，只见她穿着一身浅红色衣裳，样貌上看起来比昔阳和苏小曼她们小三四岁。
黑色的长发，肌肤洁白，双眸清澈干净，但眼神里却不时折射出一丝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紫色光泽。
她的两只耳朵比常人要长上些许，但这并不妨碍她在整体上像极了一个人类美少女。
“小曼姐姐，你还记得万兽山的那只小兔子么？”莹儿忽然展开笑颜，对苏小曼说道。
苏小曼闻言不禁怔了一怔，连同曾经到过万兽山的布单和昔阳二人也是颇感意外，不想这竟然和万兽山有关。
“你就是那只可爱的小白兔？”苏小曼忽然惊喜道。
“就是我，小曼姐姐。”莹儿喜道，“当年你的一个朋友想出手伤害我，是你保护了我。”
苏小曼也想起了当年之事。
那年冬季，她与包括布单、昔阳等人在内的一绝堂的几位堂友一起到万兽山猎兽。
在一次揭开“黑衣人”真相的行动当中，端木风意外将草堆中的一只小白兔惊动了出来，然后龚玉郎便出手去抓它，想要拿它做野餐，却被苏小曼制止了。
苏小曼当时就觉得那小白兔就像个精灵一样，非常喜欢它，只不过后来不经意间，它就消失不见了。
“原来你竟然是妖王的孙女，真是想不到！”苏小曼感叹道。
莹儿道：“我们是雪兔族的兔妖。当年我只能化出半身人形，所以不敢以人身出现，只能以原形示人。
我也不敢深入到你们人类城镇之中，生怕再被人逮住。
其实当年姐姐你们离开万兽山时，我有躲在暗中偷偷地目送你们，我也很想跟随姐姐你一起去见识一下人类的世界。
可最终我还是因为害怕，不敢现身跟你一起走。”
苏小曼恍然，却说道：“江湖险恶，人类世界太多偏见，对你未必有好处。”
“以前我没勇气走出去，但现在我要勇敢地站出来！”莹儿面向黑月道，“父王，孩儿求求你放过小曼姐姐她们吧，你们也不要再打下去了！”
黑月道：“小曼姑娘父王是不会再伤害她的了，父王可以现在就放了她，但是你也快回到父王的身边来。”
此话一出，忽然看到两个人影瞬间向莹儿方向闪过去，但却很快被一个动作更快的人影挡住了。
“两位楼主，请留步！”原来是灵飞格和蓝雁被昔阳拦了下来。
灵飞格质问道：“昔阳姑娘，你这是何意？”
昔阳反问道：“二位想做什么？”
蓝雁道：“昔阳姑娘，你是个聪明人，这个妖女是妖王的孙女，她可是我们手中一个极其重要的筹码，不能让她回去！”
昔阳冷然道：“人家好意为我朋友说情，而你们却想要将她押为人质？降天楼的办事风格一贯如此的么？！”
灵飞格和蓝雁相视一眼，略有羞愧的微微低了头，便不再多说。
其实他们也深知，多说也无用，因为昔阳那个冷然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她是不会让她们出手干涉此事的。
然后便听到布单说道：“妖王，你也看到了，你的孙女跟我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人和妖也是完全可以和平共处的，只要我们找到合适的交往方式。你说是不是呢？”
黑月沉默着。
“是呀，父王，我们就不要再厮杀下去了，孩儿也不想看到双方血流成河，尸骨成山。”莹儿道。
“妖王，诚如你所言，你们好不容易从十万大山之中解脱出来，为何不与我们共享这片大陆风光，而选择去毁灭我们共同的家园？”
布单继续说道，“与其斗得两败俱伤，生灵涂炭，不如携手同进，重塑世界，共创美好。”
“只有战争才能重塑这个世界！”黑月冷冷地说道。
“假如在这场战争之中，朋友没了，至亲死了，那重塑这个世界又有何用？”布单道。
黑月决然道：“用一场战争奠万世基业！牺牲在所难免，也是值得的！”
“但也可能会毁掉所有！更何况现在还没到非得用战争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的时候，现在我们有足够的诚意、信心和智慧来共创和平！”布单道。
他与黑月的话被传到后方人类大军之中，使人议论纷纷。
大部分还是赞同并支持布单的言论的，但也有许多人心怀不满，反对他，或批评他软弱向兽妖低头等等……
“父王，您就听这位大哥的吧，不要再打了。”莹儿央求道。“只要您愿意停战，我想他们也会停下的。”
“莹儿，你太天真了，人类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单纯！他们是不可信的！即便我们此时停战也只能换来一时和平，他日他们也必将消灭我们！”黑月道。
“妖王，你也知道，争斗并非只存在于人和妖之间，人类内部，你们兽妖内部，也都同样存在这种情况。你既然能够团结并统领万妖，难道就不能对人类有点信心，对自己有点信心么？”布单道。
黑月哼道：“我讨厌人类！”
布单道：“等你深入人类文明，与人类有了更深更全面的了解之后，若你还是讨厌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是现在，请你先别那么快下结论！”
“哼，都一个德性，没什么好了解的！”黑月不屑地说道，又向莹儿喊话道，“莹儿，快点回来！”
莹儿咬咬嘴唇，摇了摇头道：“不！父王！若你不答应停战，孩儿是不会回去的！”
“莹儿！”黑月有些气恼。
莹儿洒泪道：“父王，你不答应停战，孩儿就不想再活了！”说完她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柄寒光匕首横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一举动着实令人始料未及。
“莹儿！”
“小公主！”
黑月和众妖当即出口制止。
哪怕是布单和苏小曼等人对此也感到极为吃惊和意外，急忙劝止她。
“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要激动。”布单说道。
“是啊，小妹，你快把刀放下，小心伤了自己。”苏小曼也十分担心。
“父王！”莹儿边哭便喊，声音柔弱、悲伤、无奈，但语气坚决，却又带着一些撒娇的味道。
黑月叹了一口气，悠悠闭上了双目，陷入了沉思。
“妖王，咱们可以先暂且停战，条件可以坐下来再好好谈，实在谈崩了，再打也不迟。”布单道。
“父王！”莹儿娇柔的声音再次传来，直抵黑月的心间。
黑月缓缓张开眼睛，望向莹儿，露出温柔的目光，说道：“好，莹儿，父王答应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