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陆家
即便现在天寒地冻，街道上依旧有衙役们巡街。
不少有点家底的店铺都已经关门歇业了。
余下的那些都是出来讨生活的。
楚安宁带着孩子们分头行动，她第一家去的是一家棉花铺子。
这是她临出门前，葛小红让她帮忙带的东西。
“东家，这棉花现在多少钱一斤了？”
男人身影高大，见好不容易来了个客人，顿时露出笑容。
“大姐，四十五文钱。”
楚安宁微微蹙眉，往年即便是最冷的时候来买棉花。
也才三十文钱一斤，看来这次的寒潮还真是冷了不少。
棉花的价格居然直接加了十五文钱。
楚安宁摇了摇头，没有买棉花，而是回到车上。
他们赶着牛车刚到镇上就遇到了周掌柜。
周掌柜热情至极，让他们把牛车停在了百味楼后院。
趁着其他人还没回来的时候，从空间里拿出了加工好的棉花。
放好了棉花，楚安宁再次走了出去。
她相信周掌柜的微为人，不会让人偷拿他这几斤棉花的。
走到西街的时候，楚安宁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她心下疑惑，抬头看向那家的牌匾。
陆府。
楚安宁回忆了一下原书情节，并不知道这陆府到底是谁家。
此时，冯有德也看见了她，走出人群带着她一起挤了进去。
陆府里面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叫嚷声音。
楚安宁疑惑更甚。
旁边跟着一起围观的一位妇人见她表情疑惑。
乐呵呵开口说道：“妹子不是临水镇人吧，这陆家闹了好久了。”
有人搭话，解释的还是她正在疑惑的事情，断没有不回话的道理。
“是啊，这不是天越来越冷了，再有一个多月就该过年了，来镇上买点年货。”
那妇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陆家父母真真偏心至极了。”
“你别看这陆府从外面看多么大气，其实连几件棉衣都舍不得给小儿子。”
这下，楚安宁的疑惑转变为了震惊。
按理来说这种有家底的人家，长子继承家业，父母应当会觉得愧对于次子才对啊。
莫不是因为陆家只有这一个儿子？
可也说不通啊。
妇人继续道：“你看这镇上这么多陆氏产业，都是大儿子在管理。”
“就因为小儿子没有什么经营头脑，他在陆家的处境十分困难啊。”
楚安宁见这位大姐边说还边叹着气，嘴角还抽搐了两下。
这说的也太真情实感了。
楚安宁在心底默默感慨一句，也跟着一起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八卦，乃是人的天性。
陆家次子陆霖，穿着一袭单薄的秋衣，整个人冷的都有些颤抖了。
说出来的话却坚定。
“爹娘，孩儿不孝，没法给你们谋更好的财路，经营店铺我也不会。”
“但是爹娘，你们做的就够好了吗？”
“只要是哥哥想要的我都要让给他，近几年来，你们也只给我买了那么一件棉衣。”
“就因为哥哥多看了几眼就也要我让给他。”
陆父陆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疑惑。
二人即便不喜欢这个小儿子，但在吃穿用度上却是从未克扣过的。
长子陆景作揖行礼。
“爹娘，三年前你们说弟弟不懂赚钱的困难，让人缩减了他的吃穿。”
陆父似是想起了这件事，冷哼一声。
“陆霖，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跟那个农家女来往，你可知道让我陆家丢了多大的脸！”
冯有善听着里面传来的争吵声，手指紧扣着袖口。
楚安宁原本以为是她闪亮，担心里面的人，还拍了拍她的手安慰。
冯有善回以一个勉强的笑容。
但楚安宁并未多想。
陆霖冷笑一声，淡漠的看了面前的三个人一眼。
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
利刃出销，地上雪花更映衬着冷光。
“爹娘，孩儿不孝，今日我陆霖在此，与陆家，割发断亲。”
匕首划过发丝，发出细碎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雪地上一缕黑色的断发。
但很快就被落下的白雪掩盖。
同时消失的还有陆霖与爹娘那些血缘情深。
陆霖朝着父母磕了三个响头，两人面色惊愕，却并未阻拦。
直到陆霖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陆府大门。
跪的太久，他双腿已经没多大知觉了。
见到门口围了一群人，他面色如常。
直到看到了人群中的冯有善，他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楚安宁一惊，看到女儿眼眶发红，但并未声张。
热闹结束，众人哄笑着离开，相约到茶馆去喝一碗热茶。
楚安宁一行人也置办了不少东西。
于是乎也朝着百味楼的方向走去。
到了百味楼前面的一处巷口。
冯有善拉住了楚安宁，对着她跪倒在地。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陆霖见状，也跑过去跪在了楚安宁身前。
楚安宁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来了。
她让冯有德几人先去百味楼把牛车赶出来，还不忘叮嘱他记得给周掌柜一些银钱。
打发走了冯有德几人后，楚安宁上前一步把两人扶起来。
“都起来说话吧，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样让我怎么相信你能保护好我女儿。”
冯有善声音哽咽的叫了一声娘。
楚安宁把她拥到怀里安慰。
“娘都知道，跟娘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刚刚在陆家，陆霖说到农家女的时候她就觉得有善状态不对。
但她没往这边想，直到陆霖对着她笑，楚安宁才转过来弯。
“之前娘你让我去卖白菜，那日正好是陆霖在管店，我见他衣摆处都打着补丁，不相信他是东家。”
“后来得知他是东家后，我给了他几十文钱，让他置办个好的衣裳。”
“一来二去，我们就熟稔起来了。”
陆霖在一旁，神情温柔的看着冯有善。
楚安宁觉得他这幅样子要是放在她原本的世界。
指不定被多少人说成是个恋爱脑呢。
感受到楚安宁打量的目光，陆霖不由把背都挺直了几分。
片刻后，楚安宁叹了口气道：“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但仅凭这样，我还不能把女儿交给你。”
陆霖听到这话，霎时面露喜色。
“婶婶你放心，我都懂得，我不求现在就能娶到有善，只求婶婶给我一个机会。”
陆霖语气诚恳，让人没有拒绝的余地。
“你先跟我们回村，可还有银钱？村里应当有空房子给你住。”
陆霖抬起一只脚，从鞋子里面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楚安宁看的目瞪口呆，摆着手让他赶紧去换成银子。
陆霖应了一声跑去换成碎银。
他换好银子回来，冯有德也赶着牛车出来了。
一行人回到靠海村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陆霖找个住处。
村东头有一空房，是李家几十年前盖的，但却许多年没有修缮了。
李大柱得知此事，跟爹娘商量了一番，把房子租给了陆霖。
只租了四个月。
李家因为房子已经许久没有修缮过了，只要了每个月二十文钱的租金。
解决了陆霖的事情，冯有德负责归还牛车。
冯有善一到家门口就跑去厨房熬了一大碗的姜丝汤给陆霖送去。
楚安宁扶额笑道：“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冯有财也笑了笑找出一件棉衣让有善带给陆霖。
“娘，这是好事，当初陆霖那档子事还以为有善会不会受了刺激不想再成亲了。”
“没想到二姐还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主。”
外面风雪呼啸，一家人却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