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儿子
“谌孝忠,你干什么!?”爷爷冲了进来,一把推开父亲。
“我的谌姚啊!快起来!”奶奶抱着谌姚,腿跪在地上,眼泪落了下来。
谌姚扑到奶奶身上,抱着她的腿站起来:“奶奶,快起来!”
奶奶看着她膝盖上的玻璃渣,哭得厉害,抬了抬手又拍弄疼,一边哭一边抄起板凳对着父亲砸了过去,父亲闪身躲过。爷爷一把夺过父亲手上的木棍打在父亲身上,接连打了四五下,才作罢,气得上下不接下气。
“白生出你这么玩意!祸害一大家子!谌孝忠,谌姚到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作贱自己的骨肉?”奶奶抹掉眼泪,心痛指责父亲。
“什么女儿不女儿!威胁老子,跟老子对着干,有这么做女儿的吗?你问她,是不是找人对付他老子,把老子关在地下室好几天,她现在翅膀硬了,能上天了!”父亲唾沫星子直飞,挥舞手臂指责谌姚的罪行,她就是个不忠不孝的女儿。
谌姚扶着奶奶坐下,背脊挺得笔直。
“那你做的龌龊事呢!你有什么资格张嘴说你自己的女儿?儿子,丈夫,父亲,你做到了哪一样?你的良心呢?你不配做个人那你!”
谌姚抬眸望向爷爷,近花甲之年,发间布满银丝,沧桑的脸上满是皱纹,饱经风霜的身体也被岁月压弯了腰,眼皮耷拉的深邃的眼中,是浓重的抹不去的忧伤。
他苍老的手,布满老茧的手拿着木棍对着自己的儿子,努力地用力地想要给自己的孙女讨一个公道。
谌姚眼底的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落下。
她颤抖的手覆在奶奶的肩上,俯下身来,压下颤抖的声音:“奶奶,我扶你回去休息。”
奶奶转过脸来,看着谌姚决绝的眼神,强忍着潸然而下的泪:“老头子,走,回去。”
父亲揉着身上被爷爷打疼的地方,抬脚踢翻了边上的椅子,接着是锅碗瓢盆。
谌姚搀着奶奶进屋坐下,耳边传来对面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响。
“我要去打死这”
“别去!”奶奶喝止爷爷,抬了抬眼示意他坐下。
爷爷攥着几张纸过去,替奶奶擦掉眼泪,无声叹息
谌姚站在窗边,听着屋里持续不断地声响,木然地望着院子里。
小白和橘猫跑出跑进,躲进了窝里。
杨阿姨披着外套,踢踏着拖鞋悄摸着看了眼屋里,然后退的远远地望着。
钱叔冲了进去,金阿姨跟着骂骂咧咧地过去。
说话声,骂声各种声音,声声入耳。
谌姚就像在看着无关自己的闹剧,嘴角勾起一抹笑。
笑得疯狂,笑得无限悲凉。
办公室里,南也软骨似地靠在窗户边,指尖夹着快要燃尽的烟,姿态散漫不羁。
泽棉从外面进来,脱下身上的大衣,声音凉薄:“过来!”
南也邪笑着,闲散地走过去,没走两步,胸口被重拳一击。
他捂住胸口,背脊弯了一下,脚下有着明显的一顿:“豁!一进来就打人,怎么,晚上打得不尽兴?”
揉了揉胸口,南也丝毫不在意泽棉那一拳,灭了烟,他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我的错,不该打你老丈人。”
泽棉眼眉微皱,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冷峻地眼神睨着他。
“是他嘴贱!”他靠着沙发,长腿搭在桌上,轻蔑地勾了勾唇,一副在理的样子。
“你动手的不是时候。”泽棉眯缝着双眸,有一丝警告的意味。
南也收起长腿,眉眼轻挑地走到酒柜。
叮咚杯壁碰撞,不知名的洋酒倒入加了冰的威士忌里,冰块起伏,酒香溢出。
“你顾虑太多!”一杯酒摆在泽棉面前,南也卧进沙发里,转了转酒杯,冰块迅速融化。
泽棉走近南也,半倚在软榻上,长腿微微交叠,仰头喝下杯子里的酒。
顾虑?他必须保证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可是他的顾虑到底是对是错?
“地下室的人什么时候放走的?”泽棉薄轻启,唇边酝着酒气。
南也半阖着眼,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答话:“前几天,蛇都死了好几条,没玩头。”
话落,一个档案袋砸在了他的头上,手上的酒杯一晃,冰凉的酒水洒在了西服裤上。
“干!”南也睁开眼,困意全无,他烦躁地拎着档案袋扔到一边,“我发现你对我有意见,”他起身随手拍了拍手上的酒水,“正好你给买套新的。”
“再去把人抓回来!”泽棉冷着脸,周围的空气都降了几分。
南也察觉到他的威压,笔直的身段弯下去,捡起地上的档案袋,深邃的眸子打趣似地勾着手上的白绳。
“豁啦”一下拽开。
他抽出里面的一张捏着看下去,慢慢抬首,一双丹凤眼中勾着兴味,薄唇微勾:“有意思!”
酒店前台是温润的木质家具,张弛有度的空间。
前台的正方是大门,左是高山流水摆件,右是休息区域。
“笑的好累。”雪儿揉了揉僵硬的嘴角,体验着强颜欢笑。
谌姚何止累,虽然冬天穿得厚实,尖锐的玻璃渣扎进去轻而易举,膝盖破皮,肩膀酸疼。
没一会,领班通知两人回包间做准备。
谌姚松了松紧绷的神经,挺着的背不经意地弓下去。
雪儿打量着她走路的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对,她拉住谌姚的手带到洗手间的隔间。
“你裙子脱下来我看看,是不是哪里受伤了。”雪儿上手要去拉她的身侧拉链。
谌姚赶紧拦住她伸过来的手:“我就是腿酸了。”
正说着,洗手间有人走了进来,高跟鞋踩地砖的声音格外响亮。
“你说你这事闹成这样,你还来这里吃什么饭?”女生语气比较尖锐。
“我就是不甘心,我就要过来找事!”是周然的声音。
“没必要强求,尤其是感情,大姐。”女生劝诫。
“凭什么!他泽棉凭什么看不上我,就他那个条件,除了长得还行能有什么?家里还有个神经病的父亲,他算什么东西竟然当面羞辱我!”周然气得口不择言。
“那你算什么东西?!”
隔间里面的谌姚没忍住,直接拿着洁厕灵走了出来。雪儿左右手各两瓶消毒液,如果谌姚不行,她就上。
“你怎么在这?偷听别人说话!”周然瞪着眼,昔日的温柔贤惠统统见鬼去了。
“你眼里的泽棉既然什么都不是,你为什么还是看上他了?”谌姚步步紧逼。
“那个,你们”旁边的女孩想劝个架,奈何插不上话。
周然盯着她手上的洁厕灵,后退一步,抓起身后洗手台上的洗手液:“麻烦你把脑袋摇匀了在跟我说话,你个服务员凭什么来质问我,穷”
“噗呲--噗呲--”
谌姚懒得跟她废话,双手挤着洁厕灵对着周然身上滋。
旁边的女生躲得及时,秒退到安全地带。
周然手里的洗手液按的费劲,满身刺鼻的洁厕灵味,白色的百褶裙浸染着大片的蓝。
雪儿眼见谌姚手上的瓶子见底,连忙递上消毒液。
“看什么!快去给我找武器啊!”周然对着女孩大喊,愤恨她没眼力劲。
女孩反应过来立即去到隔间翻找起来!
“赶紧给我停手!”
领班的呵斥声在门口响了起来!
谌姚停下动作,雪儿从她手里悄咪咪地接过瓶子到自己手里。
隔间里还在找着“武器”的女孩默默退了出来,手上拎着一瓶杀虫剂。
乖乖,杀虫剂!
领班眼神一滞,扫了眼女孩,女孩慢慢地放下瓶子。
周然怒得大气直喘,手上的洗手液糊的一手都是:“你们酒店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三个人身上没一个好的,交代什么交代。
办公室里,经理来回扫着几个人,脸上布满忧虑之色。
他端起水又放下,沉思片刻:“周小姐对于这种互殴事件有什么想说的?”经理直接来了个定性,先抹杀掉她的锐气。
“看你说话逻辑,直肠直通大脑吧!首先我是客人,其次她们两个欺负我一个,你眼瞎才说什么互殴!”周然理直气壮,大义凛然。
呦!还挺有逻辑!雪儿撅着嘴,暗里翻起白眼球。
经理被怼,脸上一僵,脸色难看:“您身上的衣服酒店照赔不误,我们员工身上的衣服麻烦您也同样赔给我们。道歉的话也是双方的,基于您是客人我们主动赔礼。”
说着,后面的领班抱着一瓶洋酒送了过来。
不多不少,上面正好写着两千块。
谌姚瞄了眼上面的价格,眼神微眯。
“薄礼,希望周小姐海涵!”
两千块叫薄礼?雪儿眼睛瞪得老大,这回是要赔的血本无归。
周然瞄着那瓶酒,面上的愠色稍微缓和。
经理递了个眼神给谌姚。
“对不起!周小姐!”
“对不起!周小姐!”雪儿和谌姚一起道歉。
周然鼻子冷哼,面上的温婉谦和又回来了,她挺了挺背,声音柔柔:“行吧,看在经理的份上就算了。”说着,走过去抱起了酒。
“那么,周小姐,该你道歉了。”经理做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