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杀死幽灵
出来的时候还是晴天，走一半却下起了雨。
越流风躲在便利店里，一边吃着早餐，一边侧头望向窗外。
雨势很大，隔着门口不远的距离，雨珠依然能蹦落在她的裙角上。
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仅有的几个也匆匆忙忙逃进了商场里。
最后，街道上只剩下倾盆大雨，狂风卷着落叶，几乎将路边的树连根拔起。雨势无情，倒了一片未来得及收拾好的遮阳伞。风呼呼地吹，拍打在玻璃上，像是野兽咆哮。
这样不对劲的氛围，总是令人不安。
正抹着眼睫上的雨珠，越流风心不在焉地咬着一颗薄荷糖，在模糊的玻璃墙上，看到了一个渐行渐近的身影。
黑色雨伞，黑色的风衣，看不清脸。
推开帘子走进便利店时，他终于合上了伞，但他低着头，带上了兜帽，有些看不清长相。
这时，店长迎了上去。
男人总算抬起了头。
他很白，皮肤很白，头发也很白，连睫毛都是白的，眼睛却是银白色，配上黑色的风衣兜帽，显得整个人白得像在发光。
像个冷冰冰的雪人。
越流风打量他的同时，他的目光也轻轻掠过了她一眼。
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她感觉对方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尽管转瞬即逝。
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了便利店外墙上挂着的奇怪委托——杀死幽灵。
很突然的，她想到了早上的电话，又是那个魔女，她念念有词说今天她一定会遇到坏人，让她小心一点。紧接着，她想起了之前乌鸦的鸣叫，黑猫的提醒。
会发生坏事情，和他有关吗？
男人无视了店长，走到了她的桌前，低头看了她许久，忽然笑了一下，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摘下白色手套，露出里面一双苍白的手，然后，朝她轻轻伸出手，道了句“你好”。
声音很干脆，像是冰块相撞时那种碎冰崩裂的凛冽。
越流风看了他一眼，彬彬有礼地朝他点了点头，便收回目光，没再搭理他了。
男人似乎也不在意，被拒绝了只是自然地收回手，然后慢腾腾地坐在她对面，颇为礼貌地问道：“你认识越流风吗？”
越流风愣了一下，散漫的表情终于有些认真起来了，“你找她有事吗？”
幽灵单手摩擦着下巴，不答，反问道：“这么说，你认识她了？”
越流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置于身前，很闲适的模样，“确实有点关系。你呢，你找她做什么？”
幽灵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无可奉告。”
这怪东西有点贱，越流风抬手喝了一口水一边想。
这时，店长踱步过来，漆黑的眼球崩裂欲炸，它笑眯眯的，微微俯身，像个奸商一样靠在幽灵旁边，“客人你好，要买点什么吗？本店什么东西都有哦。”语气依稀还有点小心翼翼。
但一只穿着粉色女仆装的黑色狐狸给一个发光幽灵推荐东西，这画面不要太炸裂。
幽灵也有些诧异，抬头看了看搓着爪子的狐狸，张扬一笑，很是干脆利落朝狐狸伸出了一只手。
他对握手似乎特别执着。
越流风挑着眉，觉得很奇怪。
狐狸店长一下子懵了，眨巴着小眼睛，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这只手，有些害怕一样的瑟缩了一下，那爪子迟迟没有伸出去握手的打算。
幽灵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店主似乎不太友好啊，连握个手都不可以吗？”
这笑容似乎带着压迫感，至少店长在瑟瑟发抖。
越流风认真地看着这一幕，店长欲哭无泪地伸出了它的爪子，动作很慢很慢，在即将和那只惨白色的手掌触碰时，忽然一下子收回爪子，一把抓着货架上的玩偶塞进幽灵的掌心里，然后抖着尾巴跳到她背后藏起来。
幽灵笑了笑，“呵呵。”
下一秒，他手心里的玩偶碎成了渣渣。
他的目光也从玩偶移到从越流风身后不小心露出来的颤抖着的黑色尾巴尖上，最后又缓缓看向了越流风。
越流风不着痕迹地放出了一个风刃，但刚靠近幽灵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幽灵则蹙眉，挠了挠后颈，觉得有点痒，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
不过没有危险，他也懒得计较，于是他又把目光重新看向了越流风。
越流风轻咳了一声，把狐狸从她身后揪出来，非常诚恳认真道：“有事好商量。”
她其实想说，这和我没关系，但是又觉得似乎不太仗义。
店长死死抓着她的手，尾巴四肢都卷了起来，脑袋埋进她的手腕上。
一人高的狐狸此时缩水成了一个玩偶。
她努力晃了晃手臂，狐狸却说什么也不愿意放手。
“我不喜欢商量。”幽灵紧紧盯着她，冷笑了一下，缓缓道：“不如，你来替它握这个手？”
狐狸听到这话，顿时悄悄抬起头，支支吾吾提醒越流风，“呜呜呜他身上……有诅咒，他坏，他报社，呜呜别理他……”
幽灵眉心跳了跳，冷着脸，伸出手就要抓它。
狐狸看着渐渐靠近的手，一下子跳到地上，拖着越流风就跑。
它还算有点义气，越流风暂时原谅一下它刚刚躲在她身后避难的行为。
“本来想让你们无知无觉死去……这样便不会有痛苦了。我多为你们着想啊……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幽灵慢条斯理地穿梭在各个货架中，语气中透露出捕猎者的傲慢。
“如今却要在恐惧中逃亡，明明都是无用功。”
“猎物的垂死挣扎，真是让人感到可笑。”
他自顾自说着，在货架里搜寻猎物的影子，但货架太多了，好久都没找到。
他“啧”了一声，像是不耐烦地一样，“真麻烦……就不能乖乖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