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为了莱诺侦探
“真是稀奇，我还以为你完全不想回去。”一尾白一边驾车一边说，他的声音隔着一层车厢，有点模糊。
马蹄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哒哒哒。”
莱诺侧着身体，一只手撩开帘子，一只手撑着下巴。
外面的景象一会繁华一会荒凉。
他旁边坐的是伊莱亚斯，那把本来是莱诺的双刀在他指间像蝴蝶一样飞舞旋转。
莱诺自认为是个特别宽宏大量的人，把双刀借给祭司玩玩。
对面坐的则是那个他很不想见到的人。
贵族青年摆出一副招待贵客的姿态，坐姿挺拔优雅，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
仿佛身处满是音乐和美酒的宴会上。
自从上车落座之后他就一直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像。
虽然身披华贵的衣服，但却没有人情味。
他没有对莱诺的任性要求说不，但同样也没有答应。只是任由莱诺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听到一尾白的话，莱诺没有多加思考就撇嘴，直接大声回答：“我一直都不想回去，要不是他非要和伊莱亚斯谈话，我才不愿意去呢！”
一尾白呃了一声，真心疑惑的说：“你担心你那个室友？”
助手想不通。不是，伊莱亚斯还需要担心吗？
十个你加起来也打不过他啊？你还特地要跟上来。
与其说担心室友，还不如担心一下艾伯特家族。
万一谈不好打起来的话就会让家族变得一团糟呢。到时候收拾起来多麻烦啊。
一尾白心想，他可不想看到房屋倒塌的一幕。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对伊莱亚斯非常警惕。
话说，只要看过关于伊莱亚斯的调查报告的人，都会觉得这个家伙危险吧。
——不仅拥有饕餮一样的吞噬能力，还完全不怕痛的六阶超凡者。
就像是没有约束的野兽。
和伊莱亚斯对视的时候，你会发现他的忽视和傲慢。人和蚂蚁在他眼中没有区别。
超凡者都用情感换取力量。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也不知道大少爷是脑子坏掉了还是终于因为负面效果发疯了，才会觉得伊莱亚斯需要担心。
他往后靠了一下，倍感心累的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辆豪华马车。车厢上刻有艾伯特的家族标志，还挂着几个黑色底白色边的铃铛。但不过无论马车行驶的有多么快，铃铛都不会作响。
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看到标志后脸色微变，急忙避让。
呵呵，这可是艾伯特家族！
在那些贵族家族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更何况这个家族还有一个特别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每一代都会有很多人，但在选出家主之后那些人就都不见了。
有人猜测是选拔家主的“血宴”是要杀死其他人。或者甚至要用他们的尸体来充当进阶的材料。
因为每一次进阶不仅需要献祭情感，用上还需要仪式材料，其中血和骨效果最好。
那么，有直系血脉的血肉岂不更好？
每一任家主满心满眼都是家族，像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这比各自都有怪癖的超凡者更可怕。
因为他们心中家族在第一位，其他都不重要。
不过现任的家主波西亚却有不太一样：家族第一，哥哥第二，其他都不重要。
马车终于停了，止步在气势恢宏的大门前。
莱诺第一个下去。
他双脚落地后，终于松了口气。一边伸懒腰活动身体，一边不满的嘟囔：“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坐马车，这也太不舒服了吧！”
莱诺最后做出判断：“还不如走路。”
车厢里的伊莱亚斯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率先起身走了下去。
他随手把双刀丢回去。
莱诺吓了一跳，差点没接住，“喂喂，小心一点啊。这是我的宝贝双刀啊！”
伊莱亚斯说：“就算你有双刀，也打不过我。”
莱诺：？
我和你谈武器，你和我谈实力？不礼貌哦~
那一脸“老子天下第一别人都是垃圾”的表情很欠揍诶。
祭司被他瞪了一眼，不明所以的继续说：“所以你也不是很需要它。”
“啊。”莱诺哽了一下，把双刀塞进腰间，不太自在的说，“别搞得像是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一样。”
伊莱亚斯不太理解他的态度，于是说：“这件事当然可以。”
“可以什么啊可以！”莱诺一手叉腰，另一只手伸出手指怼了一下面前人的胸膛。
顺便送上了一个白眼。
他的语气很复杂，既有无奈也有感叹。更多的是伊莱亚斯理解不了的惆怅。
伊莱亚斯不明白，他就直接说：“为什么？”
莱诺没回答他。
因为波西亚走了下来。
私家侦探扭头看过去。脸上的表情少了几分轻松，他对这个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弟弟说：“你当时为什么要阻止我杀渡舟？”
这句话他当时就应该问了，但直到现在才说出口。
波西亚因为哥哥主动和自己说话而心情愉悦。
他眉毛一弯，嘴角一勾，虽然这件事本来不应该透露给任何人，但既然是莱诺的话，“上面要发生一件大事。那些人需要渡舟，所以他不能死。”
他说着，指了指天。
上面？
难道是教皇那个级别的？或者是第三重界？
莱诺心里微微一沉。
他还想再问点什么。
但是波西亚不能继续说下去了。他微微摇摇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我们进去吧。”
一尾白很贴心的把马车开走。
波西亚在最前面带路。
虽然莱诺离开了好几年，但他还是非常熟悉这里。毕竟这曾经是他的家，他从小生长的地方。
莱诺坚持不懈的问：“是什么大事？”
波西亚犹豫了一会，说：“一件会颠覆教堂和贵族的大事。”
虽然是详细了一点，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啊！
“哥哥，你不能插手这件事。这太危险了。”
莱诺气鼓鼓的拖长声音：“我才不感兴趣——”
反正肯定是什么阴谋诡计，完全是他讨厌的东西。
他们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天空和之前见到的一模一样，没有一丝变化。
第二重界不会天黑。
绕过高楼，穿过走廊，走过花园。最后他们终于在一间门前停下脚步。
莱诺悄悄和第一次来的伊莱亚斯介绍：“这里是历任家主的书房。”
“吱呀。”
波西亚毫不犹豫推开门，然后回头看向莱诺。他说：“哥哥，我和他有事要说，一尾白会带你去其他地方逛逛的。”
莱诺诶了一声，一回头，看见一尾白站在不远处，正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为什么，我不要！”侦探一口回绝。
但波西亚不为所动，“这件事不能和你聊。”
莱诺大声反对：“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你们干嘛要背着我说小话！”
他求助似的看向伊莱亚斯，希望室友能够帮他说说话。
就像是被指出自己迟到且企图混进教室后，希望同桌能和他同流合污，说其实他早就来了只是刚刚上厕所去了。
但伊莱亚斯只是歪歪头，不太明白的说：“什么是小话？”
果然！伊莱亚斯还是那个抓不住重点的家伙！
莱诺气到了。
伊莱亚斯看他脸色不对，也不知道是理解到了什么，说：“没事，我能打过他。”
莱诺心里骂道，我知道！但我想要你说的不是这个啊啊啊！
可伊莱亚斯又不会读心。
他看莱诺一直垮着一张脸，但就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祭司：“……你先去玩吧。”
莱诺：？
“你、你们！”私家侦探假哭两声，恨恨的转身走了。
伊莱亚斯满头雾水，又倍感疲惫。
他转身进了书房。
波西亚坐在主位，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吗？”
伊莱亚斯此时表现得和在莱诺面前不太一样。
他的眼睛里闪过暗光，周身的气压很低。直到这个时候才像那个杀穿教会的暴徒，而不是一个傲娇的祭司。
他自然的坐在旁边，偏头看着波西亚，不答反问：“你很生气。为什么，因为莱诺？”
波西亚虽然掩饰了情绪，但还是被伊莱亚斯发现了。
他瞬间面色沉下去，说：“你想要多少个玩具，就能有多少个玩具。你把我的哥哥还给我！”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超凡者，对伊莱亚斯都随时可以抛弃。
他在当初动手杀死大祭司和养父养母，以及那些信徒的时候，完全没有犹豫。
仿佛自己和他们不过是陌生人。
青年凶态毕露，宛如一只饿兽，几乎想要冲上来咬死伊莱亚斯。
“噗嗤。”但祭司冷笑出声，毫不畏惧。
他托着下巴，眯起眼睛，语气却非常冰冷：“你说得对，但是这个人不一样。”
波西亚表情狰狞。
他把茶杯哐的一声砸在地上，“你装什么装！你和我明明是一样的怪物。他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
但莱诺对波西亚很重要。
因为这是他的责任，他的枷锁和执念。
因为一些意外，血宴带来的控制不仅让他愿意为家族去死，也愿意为莱诺去死。
伊莱亚斯像是完全看不见对方的疯狂。
他表情根本没变，托着下巴的手指摩擦一番。
伊莱亚斯坦然的说：“我不知道，但这是我的东西，凭什么让给你。你要和我抢，我就杀了你。而且，莱诺不是玩具。”
波西亚瞪着他，说：“你不能杀我，哥哥会伤心的。”
祭司很冷漠，“伤心总会过去。”
一时间没人说话。空气中的氛围剑拔弩张。
波西亚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平息自己的愤怒和怨恨。
他甚至想过，要不今天把伊莱亚斯杀死在这里好了。
现在只有伊莱亚斯的血才能让他感到平静。
但不行。
因为他接下来的计划需要这个人。
“教堂那边需要渡舟。但渡舟会伤害莱诺，不能留。所以，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青年垂眉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伊莱亚斯倒了一杯。
“我们合作吧。”
伊莱亚斯依旧用厌恶的眼神看着青年，好像他是一只出现在自己喜欢的食物上的臭虫。
“为什么？”
波西亚说：“为了莱诺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