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赫尔墨斯
渡舟本名不叫渡舟。
哎呀，这个名字听起来完全和其他人不是一个世界的诶。
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那个家伙从踏入西维拉的那一天起就自称渡舟。
有很多人称呼他为——赫尔墨斯，希腊神话里的小偷、骗子和龙套。
渡舟本来有个很幸福的童年。
但在战争爆发后一切都变了。
在首都西维拉之外的世界，是一锅乱粥。
可以称得上人间地狱。
饥饿和死亡是笼罩在每个人头上的阴影。
无数人被迫离开家乡，在无数逼迫下赶往战场，或者企图逃离。
好饿，真的好饿。
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肚子一直在抗议，传来几乎麻木的痛。
渡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他每一次都想要放弃，但最后还是放不下他的父母家人，所以咬牙活下去。
作为一个超凡者，在这种时代就像杂草一样不起眼，随时会死去。
他很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更强一点。
“我们爱你。”父母是这样对他说的，哥哥姐姐也是这样对他说的。
甚至他的爱人也这样握着他的手，说出遗言:
“你一定要活下去！”
哪怕代价是他们的死亡。
渡舟很长一段时间都睡不安稳。他会在迷迷糊糊中突然惊醒，然后觉得一阵反胃，开始呕吐，一直到吐出黄绿色的胆汁。
那种人肉的味道似乎一直在他的舌尖萦绕，驱之不散。
在那种时候，人吃人居然成了最常见的一种事。
渡舟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活着，痛苦的想，活下去居然要经历这么恶心的事情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活着。
这个世界上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抬眼望去，居然只留他孤零零一人。
“真是好自私啊。”他自言自语，“大家都坚持不下去了，却要让我继续活着。我也好想就这样死掉。”
但他做不到。
那一张张脸午夜梦回在他面前晃过，他做不到自杀。
那就活下去吧！
他选择了逃避。
把这份沉重的爱抛下，成为一个更加强大的超凡者。
在所有超凡者中普遍流传着一句话:“献上的感情越强，实力越强。”
终于，渡舟不再觉得每一次呼吸都耗费他所有的力气了。
他正视过去，心想为什么那些家人会愿意牺牲让我活下来呢？
完全不明白。
爱居然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吗？
好在我已经不会再感觉到爱了。
他踏入西维拉的那一天，暗暗在心里发誓，要往上爬过上好日子。
因此渡舟逐渐痴迷于权力。他吃下权力的甜美果实，就被囚困住了灵魂。
啊虽然后面因为某个私家侦探而失败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淹死，却没想到还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既然活着，那我就继续往上。”直到死亡的那一天。
不过偶尔渡舟会想，好累啊。
。
阳光透过教堂的彩色花窗照进来，为目光所及的一切披上一层神秘的薄纱。
少年手指一下又一下点着胳膊，抬头看着位于前方的神像。他的视线毫无尊敬之意，这种行为很容易惹怒那些教会人员。
但他并不担心。
因为整个大殿里就只有他和身边的助手，连一位信徒都见不到。
车马行人的喧闹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像是隔了一层罩子。
一尾白低声说:“大人，他们不见客，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他面前的，正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家主波西亚，连十八岁都没满。
虽然年轻，但是却已经足够称职。
家族里的长老只有一点不满。在关于某个侦探的方面，波西亚表现得过于关心。
波西亚轻描淡写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说:“不见就不见。”
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但一尾白却有些愤愤不平。
他们两人可是从家族的领地特意赶到这里来，一路上却一个人也没有，显然是刻意避开波西亚！
这太明显了。
那些该死的教会分明清楚的知道那个叫渡舟的难民和大少爷有仇，但是却在这种时候不愿意出面。
完全是不打算给波西亚面子！
少年看出助手的抱怨，他垂眉，轻声说:“我这次来没有惊动任何人，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一尾白弯腰点头，深吸一口气，说道:“大人这一次来，不是以艾伯特家族的名义，而是以个人的名义。”
波西亚对着其中的弯弯绕绕非常清楚，但念着哥哥的份上安抚了一下一尾白:
“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尾白抿了抿唇，说:“我明白。”
虽然彼此仇视，但艾伯特家族的面子教堂不得不给。
可波西亚个人的面子可以不给。
一尾白恨恨地想，都是因为那件事……
所以教堂硬气不少，甚至直接甩面子了。
明明以前他们不敢这样做的！
作为波西亚的贴身助手，一尾白虽然身份不够格，但还是略知一二上面即将发生的事。
那会是一场暴风雨。
说不好现在的局面会彻底改变。
教堂那边虽然平时互有摩擦，但大事上都立场统一。教堂已经决定保下渡舟，因为那家伙另有用途。
不过……
波西亚勾了一下唇，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上完全没有曾经的天真，现在只剩下阴谋诡计。
不管是于公于私，他都要在这件事里面掺一脚。
两人前后脚离开了大殿，而刚走大殿里就出现了之前一直不露面的红衣主教。
不知是男是女的红衣主教叹了一口气，对着空荡荡的地方说:“真是个难缠的家伙啊……不过我很好奇你准备怎么做，会带来意外还是惊喜？”
波西亚还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他正在回答一尾白的问题:“我们现在去圣华教。”
他抬头看着第二重界奇异的天空，灰色眼睛里像亮起了一颗星星。
少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也好久没见到哥哥了，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
尾音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愉悦来。
然后就是伊莱亚斯公主抱莱诺对上波西亚的那一幕了。
少年家主的脸色微微一垮，带着阴森森的黑气说:“喂，你就是哥哥的室友？”
伊莱亚斯不逞多让，“关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