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那个人
“伊莱亚斯，你觉得怎么样？”莱诺噼里啪啦讲了一堆，若有所思的喊了一声。
背后的拜伦幽幽地说：“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他像个幽魂一样。
莱诺把他推远了一点，很无语：“不是，你有病吧。我没没和你说话，别在这插嘴。”
拜伦很了解的点点头，表示他都知道，但是……“你室友压根没听呢。”
莱诺很冷静的说：“他当然不会听了！你当他是你啊。”
伊莱亚斯没有转身就走，而是停留在门口就已经算给莱诺面子了。要他听这些完全不感兴趣的无聊东西？
做梦比较快。
莱诺自认为很了解某个狗比的性格，自然不会奢望伊莱亚斯给个回答。但这并不妨碍他犯贱骚扰人。
他不回答，和我问他有什么矛盾吗？没有。
洞察一切的巡逻队成员露出一个吃鱼被刺卡住的表情，他表示：“我错了，我不应该企图了解神经病的想法。你们继续！”
莱诺若有所思，他回过头来又仔细阅读了一遍案件报告，把几个混进来的案子摘出去。
接着慢条斯理的按时间顺序排好，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觉得这几个案子像是同一个人做的。”
本来铁了心不再掺和的拜伦听他这么一嘀咕，还是忍不住插嘴，“你的意思是……那个人？”
莱诺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脚步无声。他说：“对。”
这件事并不像拜伦所说，可能是有人仿制武器，为了引他入局。
一方面，谁会花费心思对付一个落魄侦探呢？呵呵，除非有人发疯。另一方面，这些痕迹莱诺闭着眼睛也能认出来，是真的。绝对不是仿制的。
废话，自己的武器他能不了解？
如果真的认不出来，那大概是侦探脑子坏掉了。
莱诺非常有自信，他敢拍着胸膛用最近存的一笔金币发誓：“这绝对是真的。”
既然确定了这件事，回过头去看，就会发现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闪烁灯光之下，男人挺拔的影子在地面上拖了很长一截。他嘴角的笑散漫而随意，带着一丝慵懒，像只没有睡醒的大猫。
衣服也不好好穿，松松垮垮的，好在有张脸撑得起整体的架子，让他像个与众不同的神经病。
虽然神经，但独一无二。
“要我说，这一系列事很可疑诶。”莱诺这么说，语气依旧轻快，但神色却若有所思。
他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牙，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森白，整个人身上都多了几丝不可言说的恐怖。
他本人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继续说:“……简直像是从河里爬出来的恶鬼在报复。”
侦探在故意吓唬人。
但在场两人，一个臭脸，一个冷面。都是能孤身直闯邪教老窝的猛人，心里完全不带怕的。
莱诺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为大家贫瘠的幽默感而感到深深的悲哀。
拜伦冷漠脸：“哦，人淹死了来报仇是吧？我会如实告诉上司的。”
开个玩笑，但没人笑。
切，无聊！
“那人应该是没死，又爬出来兴风作浪了。他这次，明显是要玩个大的。”莱诺感慨道。
他瞪了一眼显然是在打趣的拜伦。
队长挑了一下眉，露出一个很假的惊讶脸，口中说:“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莱诺冷漠回答:“因为你是傻逼。”
拜伦脸色一垮，撇撇嘴。他眯起眼睛的时候看起来很不好惹，像一只随时都会动手的猛兽。
但莱诺一点也不怕他，反而咧嘴一笑，摆出一副“你有本事就来打我啊”的表情。
拜伦盯了侦探五秒钟，终于移开视线。
紧绷的氛围这才松弛下来。
莱诺没理会他，而是自顾自的向伊莱亚斯解释:“我觉得现在在诱导人自杀的就是之前和我在河里打了一架的超凡者。那家伙叫渡舟。”
“噢，”他的表情变得微妙，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我应该和你说过的，伊莱亚斯——他就是那个脚踏十八艘船的超凡者。”
一个能够诱骗别人自杀，而且擅长骗人的家伙。
很多人都会被渡舟的表面迷惑。
莱诺至今忘不了当初的一幕。
在夕阳的余晖中，他强撑着一口气浮在水面上，力竭之余还有一丝庆幸。
好在还是自己略胜一筹，不然沉入水底的就会变成他莱诺了。
冰冷的水顺着男人的额头往下流，但没能遮挡他的视线。明明他才是那个在拼死搏斗中活下来的人，但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渡舟那张带笑的脸逐渐消失在水中，发丝像河底狰狞的水草一样飞舞。他正往下沉，一直沉。
可自始至终，那张脸上的笑都没有消失。
渡舟做出了个张开手臂的姿势，十分坦然的任由自己坠入无光的河底。
看得人心里发寒。
一个人在面对死亡时还能维持住这样的姿态，可真是少见。
要知道高高在上的贵族和艰难无比的贫民也会怕死，都会在死神镰刀之下哭泣哀求，露出丑恶卑微的一面。
哈，大概这个时代，只有在死亡面前才是人人平等的吧。
莱诺直到那身影彻底看不见，才把嗓子眼里的心放回去。他一直紧绷着神经，担心渡舟会绝地反击。
好在事情没有朝着糟糕的一面发展。
就在他准备游到岸边时，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一摸侧腰——双刀不见了！
从天空俯视，河面上只有他孤孤单单一人。四处张望，这汹涌的水浪中，哪里见得到半点武器的痕迹呢？
这一处是最湍急的河段，两边设有栏杆，少有人靠近。
顺着河道再往下，就会从高墙地下的铁栏杆缝隙中流出首都。
体力透支的超凡者会死于这样的河底。
莱诺对自己说。
其实莱诺本身要一尾白去找武器，还以为那家伙会在铁栏杆处布下渔网捞一下，再不济叫几个水性好的超凡者或超凡生物下水去看。
结果这下好了，直接查出这么大一件事来。
思绪回到现在，侦探喃喃自语:“他居然还活着……”
他握着案件报告的手指有些用力。
想当初他找线索三天三夜没睡觉，费心费力帮十八艘船找那八爪鱼花心人。
巡逻队不仅没帮上什么忙，差点还把他关进牢里。
没想到，这样艰难的过程还要再来一遍！妈的！
一道声音打断他的心理活动，“活着，就再杀一遍。”
莱诺一回头，对上门口伊莱亚斯的眼睛。
祭司的双脚距离门槛只有十厘米不到，但态度已经很明显，坚决不再往前走任何一步。
侦探耸耸肩，道:“你说得倒是简单粗暴啊。”
伊莱亚斯反问:“难道还需要考虑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