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探府上
莱诺溜溜达达在街上晃荡。今天晚上是个好天气，漆黑的夜幕上悬挂着几颗星星。
伊莱亚斯问：“现在就去吗？”
“反正都出来了。”莱诺把手提灯晃来晃去，看里面那撮火红的光忽明忽暗。照在他脸上，显得笑容多了几分诡异。
伊莱亚斯无所谓，他点点头：“行。”
干净利落的往一个方向走。
莱诺目光一闪，有点犹豫，“你知道路吗？”
室友停下脚步，朝他瞥了一眼，意思是：废话这么多，不来带路？
这臭脾气！侦探哼了一声，加快脚步走到前面。
黑夜中仿佛只有那盏手提灯在发光，驱散了寒冷和黑暗。街道的阴影中是一片浓郁到看不透的黑暗，只能感觉到隐约的窥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风中携带着听不清、无法理解的呓语。
人总是在看不见的时候产生恐惧。那种情绪最开始细微如丝线，后来连绵如滔滔不绝的海浪。再严密的内心也抵挡不住恐惧的侵蚀。
会不会有杀人狂一直举着滴血的刀跟在他们身后，会不会空中一个奇异的怪物正在把他们卷入包围，会不会下水道的老鼠正对新鲜的血食蠢蠢欲动？
一切恐怖的故事都会在他脑子里连环画般的浮现。
和常人不同，侦探并不抗拒恐惧，他渴望恐惧。凄惨的尸体和非人且无法想象的存在都不会让他浑身颤抖，只会刺激到他的神经，让莱诺更加激进想要更多。
他和前祭司都是同类——冷血的超凡者。
我果然是个怪物啊。莱诺叹息。
他们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到北区。
街道两侧的路灯亮着，在这危机四伏的夜晚中提供一处照亮。光意味着安全，让人不免松了口气。
这里的街景和西区完全不一样。地面上不再是泥泞一片，而是整齐干净的石板路。两边也没有废弃的空房屋。
“北区这边可是寸土寸金。啧啧，十个我都买不起。你瞧瞧，这路！这房子！”莱诺提着灯看过来看过去，眼睛里透露出一种向往，“我的梦想就是在市中心买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
伊莱亚斯随口说：“那你加油。”
莱诺听出了敷衍。
前祭司是真的句句都在应付。
郁金香家族在北区赫赫有名，自然是住在一栋很豪华的别墅里。这一片都是他们的地盘。
莱诺在距离几百米的地方就关上了手提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放轻脚步，宛如顶尖动物杀手一样悄无声息的靠近。
室友紧随其后，表现得很轻松。
要不是知道室友就在身后，莱诺说不定都觉得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伊莱亚斯仿佛是消失了一般。
莱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人还跟着呢，没有悄无声息就消失了。
室友疑惑的冲他歪了一下头，用口型问:怎么了？
莱诺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别墅里着一个很大的院子，草坪和树枝都修剪得当。偶尔有一两个仆人面无表情地在走廊中一闪而过。
但都拦不住身手不凡的两人。
走过院子，进了别墅内部。空无一人，只有精致但死气沉沉的家具摆件，宛如一座鬼屋。
虽然是身处在第一重界这种算不上危险大都是普通人的地方，但大家族难免会养一两个超凡者打手看家护院。
莱诺撇撇嘴，心想怎么哪里都遇得见超凡者。比虱子还多！
但今天他不是来打架的，一点也不想惊动那些打手。于是屏气凝神，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虽然说这别墅好看是好看，华丽奢侈，大概花了不少钱。但问题就是，这里面有些太复杂了！
他差点绕晕了。
这又不是一栋单独的别墅，分明是一大群建筑。
伊莱亚斯无语的看他抹黑走了半天就是找不到路，于是打手势叫他停一下。接着轻声说:“得找个人带路。”
莱诺比了一个好的手势。
别墅里面的灯很暗淡，只隐约能看得见脚下的路。为了确保安全，仆人必须按时轮班巡逻检查，以防出事。
但大半夜在一栋黑漆漆的房子里巡逻，实在是有些考验人的胆量了。胆小的说不定会吓得连着做上三四个噩梦。
周围无比安静，虫鸣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颇有种哀怨之感。
他们仆人间都在传，说这房子不干净。先是死了个族长，又是死了个大少爷。谁知道会不会再死人。
虽然小少爷对外宣传大少爷重病在床。但大家心里都跟个明镜似的，都知道那天晚上两个少爷出去了一样回来后，就只剩一个了！
啧啧，都死啰。
这些都是新来的小女仆从那些还留下来的老仆人那里听来的。
二少爷掌握大权之后解雇了一大批仆人，包括平日里负责打扫卫生的。那段时间人心惶惶，都害怕难得的工作就这么没了。毕竟这年头工作可不好找，所有人都想留在首都。
而且被无故解雇后，其他贵族家族绝对不会再收他们。
来当仆人的自然是家里穷困无路可走，只能把寄托放在这些傲慢、不把人命当命的贵族身上。好在之前的大少爷是个好脾气的人，他们做错事也不会怪罪。
但二少爷可就不一样了。
这对仆人们来说，简直是一场不见血的杀人。
女仆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四周看了看，没见到人。只有阵阵冷风从远处吹来，吹动她的裙角，让人略微起了些鸡皮疙瘩。
她加快了脚步，心里念叨着快点结束快点休息。
但是往前走了几步，就感觉到背后一阵风。接着一个很大的力道把她扯进了拐角。
“别动！”一个尖锐的东西抵在脖子上，寒光毕现，要是再用力一点就能见血。同时另一只手捂住了嘴，让她喊也喊不出来。
这房子真有鬼！这是在女仆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接着她才意识到，这明明是有坏人闯进来了。不会要死了吧……
她不想死！她还这么年轻，家里的家人们还都等着她！
活下来，这就是她现在唯一在乎的事。
坏人压低声音，嘶哑的威胁人:“我松开手，要是你敢大喊大叫的话，我会马上捅进你的脖子！但如果你乖乖听话，我就会让你活下去。”
女仆从来没听过这个声音，她感觉这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之声。只顾着浑身颤抖的点点头。
“行。”坏人很好说话，松开了手。
女仆不敢动，更不敢看那人的脸。她听说坏人会杀掉看过他的脸的人，就为了之后不被认出来。
所以她虽然心里隐约知道这人应该是冲二少爷来的，但是她又不是那种为雇主拼死拼活的人。
“伊恩的房间在哪？”坏人问。
女仆颤颤巍巍指了方向。
“他有没有带什么人回来？”坏人又问。
这些事女仆就不知道了。
“好的好的，谢谢啦。”坏人还很有礼貌，对连眼睛都不肯睁开的女仆说，“麻烦了。”
转头他喊了一声：“走吧，伊莱亚斯！”
女仆吓了一跳，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视网膜隐约捕捉到面前站着一个人。
她心脏跳得非常快，这才发现这里居然不仅一个坏人。但之前分明只听到了一道呼吸声，要不是第一个坏人喊了一句说不定她一直都发现不了！
这位叫做伊莱亚斯的人悄无声息，宛如黑夜里的影子，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那就麻烦你先睡一会了。”莱诺轻声说。
什么？女仆还没来得及表示，就觉得后脖一痛，接着失去了意识。
把昏过去的人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放好，莱诺就冲伊莱亚斯打了个手势:跟我走。
室友一直都在打量周围，非常警惕。
侦探相信，就算是哪里窜出来一个恶作剧玩偶——那种打开盒子就会跳出来吓人的玩偶，伊莱亚斯也会把它就地正法。
就在他们继续前进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