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谋杀案
黑暗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窥视的视线。
莱诺的笑容还是没有变，仿佛脸上只是戴着一个面具。
他已经握住了口袋里的飞镖，随时能暴起动手。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于是嘴上嘻嘻笑着：“我这不是好久不见想你们了吗，特地来看你们，感动吗？你们想我了吗？”
没人回答。
“刺啦。”有人捡起了地上的刀。
接着，一张苍白的脸从黑暗中渐渐浮现，直勾勾的盯着莱诺。还有人继续藏身黑暗，并没有选择出来。
莱诺暗自咬牙，这是还不信任他呢。
这群该死的猫头鹰，完全没有信任！好歹他们也做过不少交易，但这些家伙每次都除了金币，还把他的命留在这里。
说是猫头鹰，但这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外号。所以也并不是什么猫头鹰成精了的离奇事件。
他们还是和人一样长着一双眼睛两只手两只脚，只是皮肤因为长期没晒太阳而无比苍白。
简直和吸血鬼一样，但是没吸血鬼帅。啧。
出现的那人恨恨的瞪了一眼莱诺，冷声说：“让你的笼子闭嘴。”
笼子还在叫喊。
“很吵吗，我觉得挺好听啊。是你们一直对我抱有杀意，所以它才会响啊。这能怪我吗？”莱诺笑眯眯，强忍着发痛的耳膜抚摸了一下笼子。
满脸写着“我就是故意的你要拿我怎么样”。
他其实也觉得笼子太吵了，但是现在不能直接内讧啊。
笼子是站在他这边的！
伊莱亚斯并不打算参与这场两队人马的纷争。
但猫头鹰们觉得他和某私家侦探是一伙的，都用警惕的眼神盯着他。
他神色一冷，直起身子扫视一眼所有人——那些伪装在他眼中毫无作用。
眼神冷得让站出来的那个人差点往后退一步。但反应过来后暗地里咬牙切齿，不退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哎呀，朋友，还做不做生意了？这是……不欢迎人吗？”侦探歪歪头，往伊莱亚斯身边凑。
表示自己今天可是有一个超厉害的保镖，可以打死你们所有人，劝你们乖乖听话桀桀桀桀。
那人抿了一下唇，被人威胁很不爽。但偷偷看了眼伊莱亚斯，也不知道莱诺那混蛋哪里找来的这么厉害的帮手，一身血腥味，不是善茬。
他暂时屈服，“呵呵呵，我哪里敢啊。这边请，尊贵的大少爷。”
于是在他的带领下，两人深入猫头鹰的领地中心。
在绕来绕去的巷子里走了良久，走过无人看守的大门，再往前走一段路，他们就到了一扇门前。
一路上他们没遇到任何一个人，但是暗中的视线从来都没消失过。
这里并不是没有猫头鹰，而是他们都躲起来了。
带路的人并不打算进去，他冷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往后退一步，消失在黑暗中。
莱诺讨厌对方脸上的表情，仿佛他们进去之后会死一样。有一种微妙的怜悯和恶意。
摆在他们面前几米远的是一扇很普通的木门，没有任何奇特之处。周围非常安静，连一声鸟叫声都听不见。
莱诺在心里嘀咕，对伊莱亚斯讲了一个笑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猫头鹰排外，容不下其它鸟。”
大概这个笑话不好笑，伊莱亚斯反正没反应。
侦探脑子里不断回放带路人脸上的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最后骂了一句:“那小子肯定是趁我不注意向他们老大告状了，指不定门后就是个陷阱，就等着我进去呢！”
“……笼子肯定赞同我说的话！等等，笼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笼子已经不叫了，宛如死物。
冷风吹过，凭空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来，这门后是有个厉害的家伙呀。”莱诺眯起眼睛，嘴角一挑。对着伊莱亚斯说。
伊莱亚斯抬眼瞧了瞧，就笑:“门里面大概是捕鸟陷阱吧。”
莱诺差点被这突然会讲笑话的室友吓得鸟笼都掉了。天哪，室友鬼上身了？！
就伊莱亚斯那性子，不嫌弃地方又黑又脏就算好的了。
耐着性子走一路，还开玩笑调节气氛——虽然后面这个并没有起作用——但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
是他的幻听更严重了吗？莱诺恍惚间想。
半天得不到回答的伊莱亚斯冷笑一声，懒得管莱诺了，上前一脚就踹开门。
“走吧。”他率先进去。
一进门，莱诺就看见房间正中央的桌子上摆了一盏小小的灯，微弱的灯光照亮桌子后面坐的人。
是个年轻人，大约十八九岁。
莱诺面上不太明显的露出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打量对方。
那人削瘦高挑，长手长脚，披着一件不合身的黑衣服，缩在沙发里。眼睛下面一片青乌，看起来精神状态并不好。
他天生就有种独特的气质，疲惫而忧愁，像颗脆弱的水晶，让别人害怕一碰就碎了。
年轻人微微眯起眼睛，红色的瞳孔转了转，认出人来，“普莱……”
“哈哈，”莱诺头皮发麻，立刻用尬笑打断他的话，“你贵人多忘事，我是莱诺。”
年轻人没睡醒的揉了揉眼睛，歪头去看他。但灯光让他很不舒服，最后放弃了。
“好吧，这位……”
侦探压根不觉得他会记得自己名字，立刻回答:“莱诺。”
他慢吞吞的说:“这位莱诺，你找我们做什么？”
伊莱亚斯进门后就抱胸站在一边，定定的盯着年轻人坐的沙发后面。
“打听一点消息，我知道西区是你们的地盘。”侦探提着笼子，笑盈盈的。
年轻人既不请他们坐下——虽然房间里也就只有他坐的那个沙发能坐，其他地方空荡荡一片，但莱诺不介意。
也不说些什么，就光盯着灯，露出梦游一样的表情。
看得人牙疼。
几人沉默良久。
最后莱诺看不下去了，打破僵局，他报出萨拉家住的那条巷子，“之前那个下雨的晚上，这个地方发生了一件事。我想知道——凶手和被害者是谁。”
年轻人提起一点精神，抬头看他，“谋杀案？”
莱诺露出一口白牙，“对。”
他心里其实只有一半的把握。但知道不能在这些猫头鹰面前露怯。
年轻人打量了他很久，最后说:“噢，你怎么也关心起这些事来了，尸体又不会给你下委托。”
猜对了，真的是谋杀案。
“谁知道呢，你也知道我的业务很广的。只要给钱我就做事。”私家侦探盯了一眼他红色的眼睛，又抬头顺着往后看。
沙发后面黑漆漆一片。
但侦探知道，这房间里一共有四个人。
“行。”年轻人答应了，“价格你懂的，但要多给百分之二十。”
莱诺挑了一下眉，难道是自己刚刚得意得太明显，被发现了？不对啊他装得挺到位吧。
侦探指间的冷光一闪，面上不动声色的歪头笑，“为什么？”
对方没看他，只是漫不经心玩着自己的手指，一节节弯曲有伸展开。
“谁知道呢，可能是我心情不好吧？诶，你还在这里啊？”
妈的，猫头鹰就是小心眼爱记仇。
说完那句话，年轻人就没再管房间里还有别人了，自顾自的关上了灯。
侦探臭着脸，恨不得扑上去咬掉对方一块皮。但也知道这是在逐客了。
心里骂了十来句脏话，但还等着做交易的莱诺按捺住动手的想法，提着笼子推门出去。
回头的时候瞧见门上有一个脚印。
他忍不住笑了，心情也好上不少。
再扭头的时候，身前几米远的地方已经站了个之前见过的带路人。
脸色很臭的盯着他。
大概是在想为什么他还没死吧。侦探的心情更好了，哼着歌冲人比划了一下飞镖。
带路人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纸条，又冲他伸手索要。
“钱钱钱，怎么总是有人想从我手里掏钱啊。我已经付不起房租了。”绝对不是他花钱如流水，而应该是伊莱亚斯花钱如流水！！
妈的，教会带出来的祭司。
把一袋金币丢到人手里，他感觉到两边口袋一样重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