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纠
为我好,江傲十几年听过最多的就是这三个字。
“……避嫌。”
他自嘲地笑了笑:“确定要这样吗?”
“对。”
一副不能忍受的样子,只是拉开点距离,这也不是要断绝来往。
盛茸看着江傲起身离开的动作皱了皱眉:“回房间?不是你说要哄睡?”
“不要了。”
江傲在门口侧一下身让盛茸恰好瞧见自己略微泛红的眼角道:“你睡吧,这个也是要避嫌的。”
???
哭……
什么情况啊搞的,莫名其妙,我说的也没毛病吧,干嘛、干嘛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江傲红眼眶还是八年前一次运动会跑步摔了个狗啃,而他在一旁实在没忍住笑出声的时候。
不行,太闹心。
盛茸坐在床上仅仅思考一分钟便追过来。
从门缝看过去,江傲正埋在枕头里难过到不行,非常弱小可怜,这副样子像极重生前那个奄奄一息的小江傲。
唉……
真是拿江傲没办法,打又不能打死,揍又不能揍顿狠的,没脸没皮的骂了也没什么太大作用。
盛茸走过去坐在床边轻拍几下江傲的肩膀:“那啥……哥哄你睡?”
江傲睡眠不好也因为自己有次昏睡二十四小时来着,那之后还意外变得省心了起来,虽然偶尔还会闹他但明显没有那么抵触。
这么一想盛茸更得哄他睡。
推了两下江傲让他起来。
第三下,被盛茸推的某人终于酝酿出了泪水,抬头泪眼汪汪看着,像是伤心至极。
“……你。”盛茸脸瞬间皱成一团,把江傲搂进怀里,无奈拍他肩膀:“不、不许哭。”
江傲做出抵抗动作。
盛茸搂得很紧,没有松开,他搞不懂江傲这样是什么意思,而且为什么他老是那么纠结齐河都已经提不止十次,江傲见都没见过,他们之间应该没仇吧。
“好了,你这是?”
“……”
沉默着没回答,但江傲垂眸跟着抱回去,非要比盛茸抱他的劲儿更大,夸大里夹杂着几声真切至极的哽咽。
“避嫌也没别的意思,又不会不管你,就是给你留有一定的空间不干涉、也不给你的生活带来麻烦。”
盛茸耐心解释清楚,叹了口气:“你怎么拐不过弯来呢……”
还红眼成这样。
“……嗯都怪我。”
江傲不想抱他了,掀开被子自己背对着躺下来准备睡觉:“你回自己房间去。”
“你!”
第二次叹气,盛茸接着揉两下江傲的头:“好,不许哭了啊,多大人了真是,不害臊。”
说完便离开。
房间又剩下江傲一个人,他随便擦了两下眼泪,一会后盛茸也没回来。
确定这个江傲开始缓缓在床上坐起来靠着冰凉的墙,失神凝视门把手上的反光。
真走了
江傲扯嘴苦涩笑了笑,心想够没用的,比运动会摔那次还没用,他可以就这么装下去,明明知道盛茸一定会妥协的。
但又能装多少次……偷来的几个吻、肢体暧昧,加上两三句哄来的关心话、扯皮几句荤话又能如何,盛茸不放心上。
刚刚一瞬间他确实差点克制不了,哄着盛茸给他绑回来一次,再反悔直接上了他,为了这事儿,自己这个房间包括盛茸房间、盛茸给他买的车里、他自己一个人的出租屋里该准备的东西早就买好了,每个可能上了他的地方都放着必须用品。
但江傲又太贪,人和心一个不落下。
为什么可以对他掏心掏肺十几年,现在又变成这般不远不近,江傲吐出一口沉重的气息,伸手从床头柜拿出之前陈钱给他的两张合同纸。
要签吗
虽然不知道陈钱瞒着盛茸给他这两张纸的原因,但他说一眼就看出自己对盛茸不仅仅只是哥,还同意他看像盛茸这样的高层人员信息。
陈钱也是个enigma,江傲直觉这个人与他是同类,既然他说自己能力特殊好好闭关个几年就能跟自己哥一样,那应该不是胡说的。
江傲看着自己左手和右手上的两张纸,陷入纠结。
现在有三个选择。
一,按部就班跟盛茸去基地过四年。二,签左边合同跟盛茸似的一待就是三年。三,签右边合同封闭一年直升总部。
他去基地的目的就是想离盛茸近点,不要跟三年里一样,每天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害怕他有了别人,担心他在基地出任务会受伤
江傲必须承认现在的他根本不够格站在盛茸身边,是不是变得跟盛茸一样就能够吸引他了,让盛茸把他当成和外面的男人一样。
要不就签
“看什么,拿那几张纸品味人生?”
门外声音传来。
盛茸出了房间后端着黄花梨木的盘子又回来放在床头柜上。
上面是他刚拿回来的热毛巾和一杯热牛奶。
“不是说让你回自己房间去吗?”江傲淡定把两张合同放回去。
“哎呀,都是哥不对,祖宗。”
从小到大每次闹,都他来哄也不差这一次。
盛茸看着坐在床边低着头的江傲,双手覆上把他的两个脸蛋当作夹心饼干,接着嘴角抿成一条线,掌心使劲顺时针扭来扭去。
“唔,盛茸你幼不幼稚!”江傲皱眉。
盛茸边笑边说:“圆嘟嘟的,这小嘴,这哭过的大眼睛更布灵布灵了,哟还有这小眼神儿怪让人心疼的。”
江傲始终没能笑出来,只是抿一抿嘴角,接着偏开继续平躺回床上,见状盛茸还是耐着性子拿起热毛巾敷在江傲闭着的眼睛上。
“你做这些干嘛?”
江傲意有所指,抓住盛茸的手腕顺带着把热毛巾也移开,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依旧保持着刚刚的睡眠姿势,语气淡淡:“你知道什么是避嫌吗?碰不得,看不得,管不得。”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盛茸挣脱开,湿毛巾摁着的力道故意加大了一点:“我意思不是这个,而且你说的这三样,我自己也做不到啊,又怎么能让你这么做的?”
“你就是这个意思。”江傲抬手拽住盛茸拿着热毛巾的手颤颤握紧:“你现在说避嫌,拉开一点距离,一点是多远你说明白了吗?!”
“就、就…”
盛茸没说完,江傲又道:“又想说什么?我知道接下来就不止避嫌,你还会避我的对不对?!”
“江傲!你脑抽是不是,胡言乱语什么啊?”盛茸轻声叹口气,把热毛巾放下:“你怎么这么轴这次。”
“你把东西都拿走,回房间去。”江傲说完就准备起身拉人,结果就被盛茸一把摁住。
“闭嘴,你再僵着别怪我动手了。”盛茸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这不是以前简单的折腾,但这样下去,带有偏激情绪的争辩没啥意义。
他继续拿起热毛巾仔细敷上掌心摁几次,弄好后凑近过去,忽视掉江傲一直不睁开的样子,瞧了瞧眼角周围:“好了明天应该不会肿的,江傲有件事我得跟你讲,不管你再怎么闹再怎么说我都不会带着情绪扭头离开的。”
“睁开你狗眼吧。”
盛茸直直盯着江傲瞳孔里的自己,正色重复一遍:“绝对没有这个可能,听明白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安抚了江傲,接下来他乖乖把睁开眼睛,又就着盛茸的手喝掉三年里再没尝过的热牛奶,跟着盛茸去洗漱,又顺着盛茸回他房间。
“睡吧啊。”盛茸坐在一旁背靠床头,从看手机屏幕的余光中瞥了一眼此刻躺在旁边一眨不眨盯着他的江傲。
“我和齐河在你心里谁更重要?”江傲问了一句。
“比不了。”看着江傲垮下去的表情,盛茸顿了顿,突然很想笑,但他忍住了:“没有可比性。”
吼!搞半天原来吃醋呢怕我见色忘弟啊。
盛茸转回视线看着手机屏幕上蹦出99+的工作群消息缓解笑意,再笑哭了怎么办,他建议道:“你可以换种问法,比如落水二选一什么的。”
盛茸暗示的很明显。
“哼”江傲把被子拉下来一点露出整张脸:“好,那我和他落水你救哪个?”
“你。”盛茸没有犹豫,仿佛早就已经预设了标准答案。
齐河也轮不着他救。
我还是挺重要的啊,算了暂时不签,想和盛茸待一起哪怕花的时间久一点,江傲又道:“那你、你亲我一口。”
!
……
这可让盛茸起火的回忆在脑子里放映:“你--”
“晚安吻,亲脸,你想哪去了哥。”江傲眸光里的暗淡渐渐褪去一小块,缓缓道:“要是要是你想亲嘴的话……唔”
盛茸心突然加速几秒,但消失的很快,他自己也没察觉,只是抬手捂住又犯病了的那张嘴,快速吻了一下江傲的脸。
“行了吧,快睡啊你现在变得越来越娘唧唧的了。”
刚说完盛茸“唉”一声,他被江傲拉下来,侧身相对躺着,江傲的一条腿曲着偷偷岔进盛茸的两腿之间距离触碰上敏感部位还有半指距离,单手拦住盛茸的软腰让他和自己贴得紧密,接着在盛茸炸了之前,下巴低着盛茸的头顶:“这样比较容易睡。”
“你把我当作抱枕啊。”说是这么说,但盛茸注意力只在江傲睡眠上,干脆把手机放扔床头柜上:“就一次啊。”
“明天我想跟着你去找齐--”
“行行行,你叫上余弘一起吧,啰里吧嗦的,还死揪着这不放。”盛茸甩开江傲抓住他手臂往腰上放的手:“哎呦,哥抱,给你拍背,你说你真是别扭死了。”
第二天起来两人和好如初,至少盛茸觉得两人没有隔夜,拉着江傲让他打电话给余弘,当然江傲沦为了司机,车内四人蔓延着诡秘的气氛,各有各的心思。
好学生样的余弘,推了两下他的金丝眼镜,打破尴尬先开了口:“茸哥,我听江傲说了,谢谢你把名额留我一份。”
在后座上坐的非常板正一看心里就单纯得要命,和旁边外表看似小白兔的齐河形成鲜明的反差。
齐河摘下他的墨镜,跟着也道:“茸哥,我也听你说了,这就是你传说中的弟弟吧,从刚刚开始一脸不满的呐?”
“”江傲冷漠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