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们再也出不来了
三个时辰过后,白藏带着调查结果回到府中。
槐序正在与何知意一起核对膳房的账目。
大周世家出身的女子,有哪一个是不会管家看账的?娶妻娶贤并不是一句空话。
二人越看下去越心惊,谁能想到小小的膳房采购管事一天便能贪掉一两银子?如此下来一个月便是三十两,一年便是三百六十两!
胡俊才在北凉王府做膳房管事总共就三年,算下来竟贪了千两白银……
北凉普通人家一只羊才卖得一两多银子,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是绝对不肯卖羊的。
一个胡俊才仅仅是个膳房管事,就能贪掉这么多银钱,那么府中有谁更多的采买管事呢?
何知意深深地担忧啊!
凭借着薛凌一留下的令牌,何知意拿到了库房的钥匙,叫那些管事们把账本们搬过来,她要带着槐序一一过目。
如今她是北凉王府的女主人,肃清内务是她应当尽到的责任。
只是这样一来王府中有不少人要提心吊胆。既然敢做,就要承担失败的代价!
“小姐,白藏姐姐回来了。”
听到兰时的声音,何知意从一堆堆账本中抬头,活动了活动僵直的脖子。
白藏进来后,一脸愤愤,张嘴就要说话,声音却嘶哑得厉害,想来是在外奔波已久。
何知意安抚了她两句:“好姑娘,可是查到了什么?这么生气,小心把自己气到了。快坐下喝口茶,润润嗓子再说话!”
兰时心疼白藏得很连忙递上一杯温茶。
白藏咕咚咕咚一杯茶水下肚,嗓子果然好受许多。
清了清嗓子,说出了大家都关心的事情:“昝尔和胡俊才真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昝尔一直当着他的膳房大总管,这两人早几年
走的还不是很近,去年发生了一件事,两人这才走近了些。”
白藏一口气说了许多,喝下一口茶却又被呛到了,咳嗽了好一会。
兰时又是给她拍背又是催促道:“别卖关子了,你快说!”
“那昝尔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样貌,实际上不修私德。他看了上一个寡妇,那寡妇立誓要守着前夫留下的财产带着孩子过活,抵死不从,昝尔哪会轻易放弃?”
“胡俊才知晓此事后为昝尔出了主意,昝尔打着北凉王府的旗号软硬兼施,不得已之下答应了昝尔的要求。结果进了门那寡妇才发现自己由妻变妾,为了儿子她只好委屈求全,艰难度日。”
“因着府中众人皆言这寡妇克夫,不吉利,府中下人使使为难。她带来的前面的儿子因为乳母的疏忽着了凉突发高热,乳母使了土法子不奏效,孩子变烧成一个傻子了。”
“寡妇原本嫁给昝尔是想为儿子寻求一个依靠,好把儿子抚养成人,可现在儿子变成傻子了,她前夫的家财被当做嫁妆到了昝尔的库房。”
“她想要王妃还她一个公道。她如今就在门外,王妃要不要见一见她?”
白藏小心翼翼说道,据她了解,小姐最是心善,所以她才敢将那女人带进府里。
何知意微微颔首,有些好奇这样的奇女子该是何等模样,竟然能做到带着独子、自立门户过日子。
妇人一进来就跪下,话语间有些因恐惧生出的颤抖,更多的还是坚定:“民妇仁娜见过王妃。”
何知意打量着眼前的妇人,确实是生了一副好样貌,眉眼之间不见逆来顺受之气,全然一副泼辣样子。
“你的事情我已经听白藏说过了。昝尔强娶了你这件事你怎么看?”
仁娜都见到北凉王妃了,这是她最后的指望了,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民妇想昝尔管事归还民妇陪嫁嫁妆,准许民妇单独立户!”
何知意奇道:“你一点都不恨他?”
仁娜却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民妇当然恨!若不是他,我不会带着狗蛋到这深门大院,若不是他,我的儿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何知意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单单这些,可不够啊。”
仁娜明白了何知意召见她的目的:“民妇怀疑当年东荃的死另有隐情!”
东荃就是仁娜第一任丈夫的名字。
仁娜的话像惊雷一样在众人耳中爆炸。
“东荃当年上山打猎,离开前还说要给我和孩子打一只狼做狼皮大衣。”
安安莫名觉得自己身上有点凉。
仁娜拿袖子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谁知跟他一起去的人把他抬回来时就是满身伤痕,说东荃被狼咬了,已经没命了。”
“可怜我儿,连他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其实在东荃下葬前,我曾背着人偷偷看过他的尸身,他身上的伤口根本不是狼撕咬出来的伤口,而是刀伤;东荃的脖子上有一道紫黑色痕迹,脖子软绵绵的……”
白藏和槐序对视一眼,齐声道:“这像是勒死的!”
何知意出言道:“冒犯了,仁娜夫人,您的先夫埋葬在何处?以何种形式下葬?”
仁娜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担得起王妃一句夫人,感动之余告诉了何知意。
白藏眉头一皱,“此事的关窍不在夫人的先夫身上。就算现在开棺验尸,也只能说明您的先夫是为人所害,找不到凶手,还会打草惊蛇!”
何知意被她这么一提醒也想通了,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真是脑子糊涂了!
“夫人,当初与你丈夫一起离开的同伴里,有没有平日好吃懒做,后来突然富裕起来的?”
仁娜在脑海中努力搜刮了一遍记忆,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何知意看着白藏,“我觉得事情的突破口就在这个东联身上……”
白藏把此事串联了一遍。
杀夫——夺妻——占财——害子……
这一条线越来越清晰,她大概知道对方做了什么了!
白藏带了几个人就离了王府,她要亲眼去看看事情是不是她猜想的那样。
如果是真的……白藏深深的看了一眼关押昝尔的地方。
他怕是再也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