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魏王的怒火
残阳如血,湖面上大片的洒金光芒。
魏王的书童耀祖来到湖边取水,“奇怪,来打水的只有我一个,怎么不见鹿群来饮水呢?”
耀祖觉得附近的氛围有些奇怪。
太过安静了!
幼时父亲曾带着他外出,告诉他:鹿这种吃草的动物天性胆小,一般会在黎明或者黄昏时到湖边喝水。
他提着自己的一颗心,有心想要跟魏王说一下,可是近日来魏王嗜睡,不能扰了他的清梦,此事只能按下不提。
何知意听到了模糊、杂乱的马蹄声,此时已经接近傍晚,车队停下来升起炊火做饭,不该有这样的声音。
她心中大致有了猜测,挑起帘子观察。
赫然看到了——四周都是兵马,已经将他们包围了。
浩浩荡荡的军马不是普通的游匪能够有的队伍,这些人把车队包围起来,是有预谋的。
她叹了一口气。和亲的车队规模庞大,在外过于惹眼了些。
不知道这次的变故,是冲着谁来的?
众人还在不紧不慢地做着手中地活计,路上的日子枯燥而安逸,众人早已失去警惕性了。
领头的一人骑着银红色的高头大马,只是距离太过遥远,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只觉他似一柄锋芒毕露的宝剑,周身折射出凛冽的寒光,与夕阳余晖相应,踏光而来。除了他,世间其余皆为凡品。
之间那伟岸英武的男子搭弓射箭,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直直定在马儿的面前。马儿受惊,一声嘶鸣,惊醒了魏王。
只见他停于阵前,其余的兵马都跟着他的步伐停下,带来一种沉闷的压抑。
一个洪亮的声音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不容忽视的霸道:
“北凉王薛凌一,求见明慧郡主!”
他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在场的众人都听到了他的话。
魏王如何能忍受这样的挑衅,抓起手中的茶盏狠狠掷向地面,优美的弧线掠过,迸发出美丽精致的碎片。
周围侍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受到无端的牵连,心中蒸腾着升起不安和忧虑。
怎么回事?这些人怕是早有预谋,怎么就没有人早些发现呢。
魏国与北凉的关系一向紧张,两国之间时常爆发冲突。若是在这里打起来,魏国不占优势。但不管怎么说,魏国的男儿都是勇猛无比的,一定要保护好郡主!
魏王很快穿戴好面见薛凌一,“北凉王可安好?大周皇帝已为我与郡主赐婚,王爷有什么事问我就好。”
薛凌一闻言并不惊讶,轻笑道:“那本王就恭祝你们二位白头偕老了。魏王兄来到我北凉的土地上,不如来我府上坐坐?”
魏王下意识地拒绝了:“本王奉旨而归,成亲后有空再来拜访王爷”
北凉王身边的将军们的眼神肆意地打量着魏王身后的车队,马背上的兵肆无忌惮地调笑、嘲讽。
“瞧瞧这车队,上面得有多少东西?要我说,魏王这趟大周可是去对了。不仅抱得美人归还有如此丰厚的陪嫁。”
“这嫁妆不止够魏王一人吃一辈子,怕是整个魏国都能跟着沾光啊!
“也不是谁都有魏王这般的造化,光看人家的长相,细皮嫩肉的,你我这皮糙肉厚的人大周郡主可是瞧不上!”
“传闻说大周的贵女们个个美若天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魏王大人只是一个纨绔子弟,能配得上吗?”
调笑的声音像一根根尖锐的针从四面八方包围着魏王,疯狂刺痛他脆弱的神经。
这群人口口声声、里里外外意有所指,无不是在说他阿谀奉承、上赶着去大周做小白脸。
他的面色渐渐地变红了。
虽说他心中也知道,自己的本事确实不如薛凌一。
但为了求娶郡主,魏王确实付出了很多了代价。
怎么能说不配呢?
在这种场合之下被别人说出来,那不是把堂堂魏王的脸皮扒下来在地上踩吗!
更何况,薛凌一一箭射来,这是挑衅,是向着他魏王下战书呢。若是什么都不做,倒是让人把他们魏国看扁了。
以后是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都能来魏国地盘上撒火了?
魏王也难得硬气了一回,对着北凉人怒道:“你们北凉当真野蛮,若要来拜访好好备礼求见就是了,为什么要以箭相见?又派来声势如此浩大的军队,究竟意欲何为?”
薛凌一微微一笑,他向来是看不上这等二世祖的。只会仗着祖宗荫庇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便是欺负欺负又怎么了?
回家哭着鼻子找父亲母亲哭诉?
若对方真要这么做了,可就是真的丢人现眼、为人不齿了。
薛凌一的笑,魏王懂得。为了证明自己是个男人,他选择用实力来说话。
“让你们领略一下本王的怒火吧!”
魏王有如神助一般,搭箭、扣弦、拉弓,弦上之箭直指薛凌一。
这一箭势如贯虹,薛凌一身边的将军们如临大敌,做好了防御的姿态。薛凌一轻轻瞥了一眼,动也不动。
那箭擦过薛凌一的脖颈,直直向后方射去。
一声闷响,一个士兵捂着肩膀翻身倒地。
“魏王杀了我们的弟兄!”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四周的兵马躁动起来,四下大乱起来。
冷不丁蹿出来了一支冷箭,直冲魏王而去。
魏王看着这只冷箭有些愕然,下意识地就想躲闪,可是喝了几日加了安神药的大补汤,又时常卧床休息,他感到身体有点不听使唤——冷箭破空而至,轻而易举地贯穿了他身上的锦衣华服,直直射入他的心肺。
他从马背上摔落下来,面朝天躺在地上。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结局。
在这样的生死之际,魏王身边其他的书童、侍女已经作鸟兽散,唯有耀祖还一直坚守在自己他的身边。
魏王努力撑开自己困倦的双眼,转向耀祖的方向,想要看清他的样子。
耀祖知道,这是有事要对自己说。他过去伏在他的耳边,忍住心中的悲痛,哽咽道:“王爷您说王爷您一定要撑住啊,耀祖带您去郡主那里找槐序姑娘治伤……”
任睿此刻越发清醒,刻骨铭心的痛也减轻了不少,他能感受到身上有热流不断涌出,身体越发的冷起来,想要站起身却没有力气支撑——大概是要不行了吧。
他看着抽泣的耀祖,这个自幼陪他上学的书童。